周子浩的病情明显好转，张悦担心他无聊，就回家把两人的笔记本拿来，各自解闷。周子浩刚回国，还没有找到什么乐子，只好上51视频斗地主，顺便看看“美眉”，而张悦却完全陷入了他的杰作——《有一句话》。

    “子浩，你看，点击超过50万了耶！”张悦将自己的笔记本往周子浩眼前挪，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周子浩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但画面进入眼帘那一刻，就被那座坟墓吸引了。因为那座坟墓是如此的熟悉。他紧紧地抓住笔记本，仔细打量，凝思了半刻，终于想起来了——这正是他回国那天，张悦送他的礼物——那张相片中,李碧芬就是站在这座墓前的！是的，就是这样！

    “怎么了，子浩？”对于周子浩的异常举动，张悦有些狐疑。

    “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这点击涨得可真够快！悦，我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

    周子浩趁张悦自我陶醉的时候，打开笔记本，翻出了那些相片，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他曾经确实见过黄煜——就在那天偷拍的相片中。而那座坟墓也正是李碧芬祭拜的坟墓。

    如果那是黎清父亲的坟墓，换句话来说，李碧芬就是黎清的亲人！

    一想到这，周子浩就十分懊恼，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帮助了仇家。他侧脸瞄了眼张悦，心中隐隐犯愁：若黎清是李碧芬的亲人，那和黎清称兄道妹的黄煜和黄婷岂不也是李碧芬的亲人？可死党张悦看来是无法放弃黄婷了，那当哪天两个人正面交锋时，悦会向着自己还是黄婷呢？

    “悦，如果……如果哪天我和黄婷一起掉进江里，你只能救一个的话，先救谁？”

    “当然是黄婷了！”张悦低头玩着游戏，头也不抬着回答着，“你是游泳健将，难道还会被江水冲走不成？”

    周子浩十分懊恼，为什么偏偏是“同时掉进江里”？为什么一说“二选一”就会想到这个例子？他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黄婷，你只能选一个的话，选谁？friendshiporlove?”

    “当然是女人了，”张悦抬起头来，一阵贼笑，“又不怎么会有‘重色轻友’的词语？”

    周子浩愕然，半晌才回过神来，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砍掉就没了，衣服不是破了还可以换吗？”

    张悦这才发觉周子浩有些异常，合上笔记本，仔细打量了一阵，没看出什么苗头，只好如实逼供：“子浩，究竟怎么了？今天干嘛一直让我玩‘二选一’？如果能够同时拥有你和黄婷，不是很好吗？你和黄婷之间又没什么，干嘛说成势不两立一样？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子浩，我可是只喜欢女人的！”张悦故意调侃，借以缓和僵持的气氛。

    “我是说如果……如果……万一要选呢？”

    张悦沉默了许久，终于给了周子浩一个满意却又痛心的答案：“当然是你了。没有你，我的生命会残缺。但如果是因为你而没有了黄婷，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再呆在你身边的。”

    “谢谢你选了我，虽然好像没选一样！”周子浩苦笑了一声，然后大肆地笑道：“我逗你玩呢，瞧你那副要死不活的德！”

    张悦得知自己被耍，假装恼羞成怒，拿起枕头就往周子浩肩上砸去，周子浩则一如儿时，将头一偏，假装死去，眼角却泛起了泪花。他默默祈祷：老天，让我们永远都这样快乐吧！不要成为仇敌，哪怕不能成为朋友！

    为了试探李碧芬，周子浩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令人将黄煜、黎清和黄婷的头像合在一起，打印成相片，用木相框进行装裱，摆在自己和张悦之间的床头柜上，还美名其曰“回国礼物”的回赠品。

    张悦倒是爽快接受，每当黄婷来的时候，就将其藏于枕下，而当她离去，又必然拿出来欣赏，那模样就好像偷腥的猫。虽然好笑，但周子浩并不是为了看张悦的笑话，而是为了试探李碧芬看见相册时的反应。

    不出周子浩所料，李碧芬见到黄煜的相片时，顿时惊骇，但仅用一秒的时间，便又平复了脸上的表情。相反，周海辉的表情显得更加夸张，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不就是……不就是……”

    “是谁？”张悦以为周海辉说的是黄婷，忙追问。

    “哦，没什么。”周海辉忙借机掩饰，“有点像朋友的孩子。”

    周子浩的神情有些沮丧，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李碧芬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父亲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因为父亲似乎已经知道了内幕——据说，一个人如果感到惊讶，会自然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只会维持一秒，如果太长，那就不是自然流露，而是表演。

    周海辉就是在表演，但那拙劣而夸张的表演被儿子看透。这样一来，原来是王牌的偷拍照也就变得毫无意义。周子浩子：“你确实见过黄煜——在那天的偷拍相片中，咬了咬嘴唇，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放弃，在对的时机，这也许会是一张王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罢了。

    父母走后，周子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办法测知父亲的内心，他只知道父亲知道一些内幕，却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内幕。在这场战争中，父亲已经站到后母那边，而他只能独自迎战。

    他觉得好闷，便让张悦推他出了病房，来到院里，晒晒太阳，听听鸟鸣，内心突然平静了许多。也许是被关得太久，也许是太压抑了，他才会这样烦躁。

    张悦把轮椅推到石凳旁，自己坐在他的旁边，取出mp3，分一个耳机给他。周子浩莞尔一笑，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问道：“幸福吗？”

    “幸福！”

    “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心里油然而生的一种满足感。”

    “那痛苦呢？”

    “痛苦就是所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心里久久牵挂，却无法言语；再多的眷恋也换不回对方的回应。”

    “是么？那么死亡就应该不是最痛苦的事喽。世间原来还有比死亡更重的惩罚！”周子浩不住地喃喃自语，偶尔还冷笑一声，惹得张悦一脸狐疑，他的额头，并没发烧，于是不解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干嘛总是神神叨叨？该不会是车祸后遗症吧？”

    “也许是吧！”周子浩苦笑了一声。如果一定要说是后遗症的话，那应该是“继母后遗症”。——从李碧芬进入家门的那天，他就得了这病，只不过那时年纪尚小，无法反抗而强忍着罢了。而如今，他长大了，是该发作的时候了！

    那么，第一个该向谁下手呢？李碧芬，周子谨，还是黎清？

    (面对这样一个音乐天才,周子浩该如何取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9章 幡然醒悟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