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暖心

    凉丝丝的药膏涂在火热的发烫的臀上，弄的我一激灵。陆郎无奈的笑了笑，他用宽厚的手掌将药膏在我臀上细细揉开，虽然——我龇牙咧嘴的叫疼。他在一旁与我说话，“你呀，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他笑道，“我那会儿上学的时候哪里干这么些事情！要是听到自己要被学校处分了，那不早就吓得腿软了。”他轻轻拍了拍伤重的地方，我抱着头哼哼。

    “那是你胆小！还怪我胆大！”我抱怨着。

    他摇了摇头，“学校早已经变的功利化了，抓住了成绩，却忽视了道德教育。”我知道他说道他痛惜的地方，便乖乖闷着声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们那会儿上高中的时候，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碰到老师都一定要问好，不然会被全班人骂不尊重老师的。作业更是没见谁抄过，”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瞥了我一眼，在屁股上不重不轻的拍了一巴掌，却也没断，“考试作弊替考？这种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开除都是有可能的。哪里敢像你这么横！”

    我在床上翻滚两下，被他说的心里又起毛了，侧过身去懒得搭理他。

    结果陆郎却更乐了，在我腰际戳了两下，“苏杭，你又耍脾气。”

    我烦恼的晃两下身子打掉陆郎的手，“别烦我。”

    陆郎“啪啪”在我的臀上又拍了两下，才拿来被子搭在我身上，然后数落开来，“就是这臭脾气，听不得半点不好的话！”见我不语，他反而更是无奈，“行了，不过也挺羡慕你的。你小子走到哪里都有一群跟你一块儿瞎混的狐朋狗友，陪你犯事儿陪你闹。我那时候呦，要是犯个错，人同学还不理我远远的呢。”

    我偷偷笑了笑，然后说的严肃又义正言辞，“我这叫有魄力有魅力！”

    不过陆郎说的没错，我所幸运的是，永远有这样一些干跟着我一起蛮干的朋友在身边。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的叛逆，也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的大胆，也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的自作主张……不论怎样，想抄作业的时候总能找到给抄的，想作弊的时候总能找到帮着作弊的，想半夜出来疯的也能找到陪着疯的。

    我所庆幸的是，偶尔的自由和散漫并不是一件难事。

    相反，如果要我生活在一个身边都是认认真真学习的好学生乖孩子的世界里，我会疯掉，或者…自觉的把自己和那些拼命拼成绩的好学生，划开界限。

    陆郎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想睡了？”

    原来我已经神游了一会儿了，想想也有些累了，我微微点了点头。

    他起身帮我倒一杯温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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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回到学校，果真也并无多大差别。

    补考的事情终是告一段落，之后也到底只是暗地里批评教育，没有真正的记处分。学校永远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在挨了教导主任一顿骂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拍拍同桌的肩膀，“我就说没事吧。”

    同桌撇着嘴笑了一下，“以后恐怕作弊之前要心虚一下了。对了，苏杭，你哥哥来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表哥而已，他能管我什么……”

    待到再次坐在开学测试的考试的考场里的时候，恍然有种隔了很久的味道。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空，我忽然觉得，冬天已经过去，春日已然到来。提起笔，再看着测试卷，忽然心中的烦躁都安定下来，沉静的面对眼前或未来，许是陆郎一直想教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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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背影

    江南的气候总是很好，二月末三月初的时候，阳光就已经让人开始感觉暖洋洋了。我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在开春的时候，坐在学校的河堤边上，看着垂柳在眼前飘动，看满满的河水一层一层绕着柳枝荡漾开来。

    学校里的路大多是沿着河岸而建，不只是规划时候设计师的情趣，还是江南人天生亲水的习惯，中午的时候，总有不少学生跟我一样躺在河边的堤岸上晒着太阳。

    只是今天中午，我觉得自己开始烦透了。毋燥的躺在河堤的草皮上，我用历史书盖着脸，枕着手靠着，闭着眼睛，嘴里默默的念着“陆郎！陆郎！”这家伙！前两天忽然打个电话告诉我，他们学校可能派他出去学习进修一段时间，只是时间未定。我听到这个消息却觉得各种不是滋味……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就是觉得，如果周末的时候没有陆郎陪着我做作业，我总会不习惯。

    当时是在陆郎的车里，然后他无奈的了我的脑袋，“你又别扭什么？”

    我气哼哼的瞪他一眼，“没什么！”

    陆郎然后无耻的笑了，对的，很无耻的笑了，“就跟长不大似的！”

    然后他一如既往随意的带我去吃晚餐，然后稍稍做一些运动，回他的家。然后督促我写作业，盯着我不要总是玩手机。然后他一如既往的做着他自己的工作，喝着咖啡，点着鼠标。之后，我困的眼皮打架，趴在桌上，被陆郎揪着耳朵拎起来，“才八点多！”

    然后我嘟嘟哝哝的又写了一会儿作业，才扑倒在床上沉沉睡着。

    我睁开眼睛，拿掉盖在脸上的书。看着河对岸正在钓鱼的几个老爷爷，恍然有种莫名的感触。陆郎，陆郎所带给我的生活，陆郎所带给我的习惯，早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入骨髓，我本无力去改变它，无力去挣脱出来。

    闭上眼睛，我又想起那次隔日的早晨。

    因为是周末，所以我开开心心的没有给自己定闹钟，趴在宽敞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一直睡到陆郎来揪我起来。他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我，“起来了，再睡都十点了。”我闷头使劲儿摇，小声抱怨，“才……十点！”

    陆郎无奈再拍了拍我，“起来了！快点！”

    我一口咬住陆郎的手臂，狠狠的瞪着他，我苏杭有起床气！

    陆郎眉头一皱，然后乐了，动动胳膊，“哎哎，松开啊。你这小子，”他笑骂，“学小狗呢？”

    我本来起床气就挺重，听他这么一逗我更是炸毛。猛的起身就把被子蒙在了陆郎身上裹住他，把他按到在床上，骑在被子上，我笑的得意，“你才学狗呢！”

    陆郎手脚都被被子裹住，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的瞪我一眼，“你小子造反呢？”

    我扬了扬下巴，照着他身上拍几巴掌，“你欠我的！”

    陆郎并不生气，却是挑挑眉毛，“苏杭，你拍我三下，不怕我要你还三十下？”

    我被他说的气短，只能在他身上使劲扑棱，一直扑棱到被子松开。陆郎这才坐起身来，三两下按住我的腰，顺势让我怕在床上，他则在我的右侧，扬了扬巴掌，“揍你了啊？”我扑棱扑棱企图挣扎开来，他却坏心眼的在我臀上揍了一下，“还闹么？”

    我顿时委屈了，“你还真打……”

    陆郎轻叹一声，“你呀，真好……”

    眼前忽然一阵光亮，我猛然惊醒，历史书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下午，我不得不送陆郎去火车站。他把我按在怀里搂了搂，“我会随时查岗。”

    我点点头，看着陆郎拎着行李箱的背影，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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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追寻

    我看着陆郎一步一步走远，检票，进站，再到我看不见。我吐了口气，转身从候车大厅里离开，顺道买了一杯茶捧着。温热的茶在手心里抱着我觉得舒舒服服，望着外面的天空，我忽然觉得万分怅然。

    以往习惯了陆郎的陪伴，但是这一次——我目送他离开，然后一个人回家。

    我没再坐电梯下到负一层去坐地铁，而是从口袋里出两个硬币，走去旁边的公交车站坐车。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我捧着茶，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却觉得万分孤独。天色已经渐暗，也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明亮的车辆大灯在黑去的天色中越发显眼。车道渐渐变得拥堵，却映照着这个城市的恰到好处的繁华。

    公交车一路霸气的横冲直撞，坐的人晃晃悠悠，车开在灯火通明的城区干道上，我看着路灯蜿蜒起伏，却不禁微微叹口气。路过陆郎任教的大学，更是添一份怅然。我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在火车站分别不过才半小时而已。

    他这一去首都参观学习，可能少则半个月，多则——他说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以往半个月也不过跟他呆在一起四五天时间，忍一忍我还能受得了，这种不习惯。但是，如果真的是三个月，或者是三个月以上……我、我觉得我会疯掉。

    我记得自己愤愤的问他，“怎么能在这种时间派你去学习！你不用上课了么？”

    他挠挠我的头发，“课可以有别人代，但是不去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何况，苏杭……”

    我打断他的话，“好了！别说了。”

    我知道陆郎还年轻，不过二十八九岁。他念完博士回来工作也没几年，在这样一个比较好的大学里当教师，压力也是不小的。何况男人三十岁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去外地学习什么的才是他应该做的。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任的阻拦他不许他去，我微叹，虽然，我也不是那么霸道有病的人。

    但是陆郎的短暂离开让我不自觉地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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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郎走后的第一个周五下午，便觉得寂寞极了。周五下午总是有教师大会，所以只上了两节课就放学了，平日里走出校门路过停车场就能看见陆郎那辆车停在那儿等着我……今日他不在，我却莫名的停驻了一下脚步。然后和同学一起笑闹着，慢慢走远。

    陆郎仿佛就是一种严丝合缝的情感，早已经不知不觉渗透了我的生活。

    我回家打开电脑，看着qq上他灰色的头像，终是忍不住，给他拨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抿着嘴唇，却又慌张迷茫了起来，我怕他在听课，怕他在工作，也怕他身边有其他人在。我又紧张又匆忙的挂掉电话，看着他的头像，却又不可抑制的思念起来。我盯着自己的手机，就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回一个电话给我一样。

    大约五点半多六点的时候，我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我迅速按下绿色通话键，抓着手机放在耳边，却不敢出一丝声音。陆郎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似乎仍然在外面，但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温和，“小杭？”

    不得不说他这么一声叫的心里更是难过极了，努力憋着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在那边愣了愣，然后带着轻笑，“我才到一天……”

    我生气了撇了撇嘴巴，“那又怎么样！你说你一到就会打电话给我的！说话不算数，问你还嫌烦！”

    我可以想象他在那边无奈的样子，“苏杭小朋友，等我回去给你买糖补偿你好吗？”他听出我气闷的不答话，便又说道，“这边的培训课程分两期，一期半个月。只是我还不确定学校安排我们参加几期培训，晚上开会的时候我跟领队确定一下。”

    我忽然再没了心情，借口挂断电话，“哦，我妈叫我吃饭去了。”

    挂掉电话，我只觉得心里无比难受。

    只是我不知道陆郎又是怎么想的，他说话总是那么温和那么冷静，但是——他怎么可以把半个月一个月说的那么轻巧！何况，何况…陆郎的生日他不能回来只能呆在首都，我、我又要怎么办！

    我点开日历盘算了一下，今天是三月六日，距离陆郎的生日三月二十二日只有十六天时间。满打满算，最好的情况是他可以在22号之前回来……但是……

    陆郎晚上发了一条短信给我，“确定了是两期，大概四月三四号的样子才能回去了。自己记得好好复习，不要耽误了会考。”

    我觉得自己颇受打击！怎么可以这样！……还真的是一个月！

    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想法，如果陆郎那时候不能赶回来，我为什么就不能去首都呢？说干就干，我立刻查了一下从本市去北京的机票，二十一号又正是周五！来得及！我庆幸极了。本市去首都的航班一直是低价，周五又是进出港高峰票价最低价时段。我用老妈的银行卡划了不过几百块钱就搞定了来回的飞机票。

    然后揣着又兴奋又紧张又不安的心情，早早的为陆郎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在越来越信奉越来越期盼的感情中，看着日历上的数字一天一天的增大，逼近二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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