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时间就在敦儿的忙碌和安嬷嬷等人的心惊胆颤中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九月末,京城的秋意甚浓,四阿哥府里花园里的树木都稀稀疏疏地挂着几片快要干枯的叶子,即使是松柏也是暗绿暗绿的,一望皆知已是秋冬季节了,只有桂花不惧寒似的,十里飘香,梅树也羞答答地冒出了花骨朵儿。敦儿早就放弃了每日的散步,只是在丫鬟们的搀扶着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慢慢走几步。
九月的最后一晚,寒风凛冽,第二天就飘起了雪粒。穿得厚厚的敦儿挺着个大肚子基本上都坐在暖榻上,就像一只冬眠的企鹅,笨重得很。厨房里已经要天天备着热水,生养嬷嬷和专妇科的太医也都在府里伺候着,福晋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正临阵以待,尤其是安嬷嬷、孔嬷嬷,忙得嘴角都起泡了。
雍正六年十月初二,小雪,乾西二所
“嬷嬷,叫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敦儿吩咐道。“孔嬷嬷,叫人去请生养嬷嬷;布顺达去准备红糖水和**蛋面;佛拉娜看着厨房。”敦儿面色有些苍白地吩咐道。她虽然没有生产经验,前世的时候有好朋友生孩子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所以也知道不少关于的常识,而在这个医学落后的朝代,生产更是如同闯鬼门关,尤其是府里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丝毫都大意不得。
躺在床上,敦儿一阵一阵的痛,什么想不了了,生孩子真是他爷爷的痛啊,如果小兔崽子不听话,哼,看她怎么收拾它。原谅敦儿在心里爆口吧,她已经痛得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孔嬷嬷陪着生养嬷嬷,佛拉娜吩咐小丫鬟们给嬷嬷们和太医又是准备茶水又是准备吃食,这么冷的天儿,福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生出来,要多攒些力气好伺候福晋。
四阿哥在正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小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不断地出入产房,好不骇人。府里的几个格格都坐着念阿弥陀佛,是希望佛祖保佑福晋顺利生产还是别的,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过了好晌,一声响亮的啼哭从产房传出,蓦地,整个四阿哥府一片寂静,“吱呀——”一声,一个小丫鬟跑出来对着四阿哥喊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福晋生了个小格格。”弘历的脸色一黯,瞬又恢复,大笑道:“好,好!赏!”“谢主子的赏!”众人跪下谢赏。高氏等人露出一丝窃喜,“贺喜爷又当了阿玛!”这声恭喜有了三分真意。
一个嬷嬷把已经洗干净的裹着厚厚的小格格抱给弘历,弘历看着雪玉可爱的女儿,想到平日里与福晋一起期待这个孩子的心情,又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脸上添了几分喜色和骄傲。众女手中的帕子紧了紧,又是一串串恭喜脱口而出。“福晋还好吧。”“启禀主子,福晋的脉相并无大碍!”
“嬷嬷,孩子呢!”敦儿一醒过来就对坐在床边的安嬷嬷急急地问道,她记得最后自己痛得昏过去了。“福晋,您看小格格长得多好呀!”安嬷嬷把躺在敦儿身边的孩子抱到敦儿面前。敦儿默,她记得孝贤的第一个孩子好像是永琏啊,难道端慧太子被自己这只蝴蝶给扇没了啊?不过,敦儿一看到软软嫩嫩的女儿,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啊。敦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温情。什么端慧太子,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啊。看着眼含热泪的安嬷嬷,再想到自己前生的妈妈和这世的额娘,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哎呀,嬷嬷的小乖乖,月子可不能哭!”急忙给敦儿擦泪。敦儿小时候学规矩时累狠了,安嬷嬷都是这般安慰她。自她长大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满含爱意的昵称,敦儿知道,安嬷嬷现在一定是太激动了,才会不小心叫出这个名字。“好,嬷嬷我不哭。”敦儿安慰道。新生命总是令人喜悦的。
敦儿把已经醒了的女儿抱起,母亲的初对小孩子是最好的。“我的好福晋,可不能自己喂,这不合规矩,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嬷嬷,您也知我曾和女医学过一些,那女医曾经说过,孩子喝母身体会壮实些。”看安嬷嬷的脸色依旧不好,“好嬷嬷,我就在产房这个月喂孩子,您不用担心。”“那老奴可得好好敲打一番小格格的嬷嬷,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那可不行。”说罢,安嬷嬷就急着去了。一涉及她的事,安嬷嬷就着急,敦儿看着安嬷嬷的背影,低头亲亲女儿嫩嫩的脸蛋,“小宝贝,额娘是很幸福对吧,有这么多人疼,小宝贝也是哟!”
即使有了空间,敦儿也得乖乖地好好做月子,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一不小心可是会落下毛病的。闷在产房一个月,吃的又是没盐的东西,就在敦儿觉得自己快要馋坏的时候,自家女儿的满月礼到了,因为是弘历的第一个格格,同时又是嫡女,所以虽然里头的人有些失望,但不管是赏赐还是满月礼都添了三成。想到现在的天气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了,敦儿在房间里担心得不得了,又是怕冻着,又是怕人多味不好,小孩子的免疫力又差,真是厌恶清朝的满月礼,简直就是怕孩子不得病似的。
赶忙吩咐丫鬟们给女儿沐浴,敦儿也给女儿喂早已准备好的灵,小绿告知灵不但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而且可以调理孩子的身体增强免疫力。
敦儿抱着用大红色的厚实柔软的布包着的、像个福娃娃的女儿坐在暖榻上和弘历一起讨论自家女儿的名字。没错,敦儿终于做完月子解放了,在经过三大桶热水的沐浴加上在绿竹小筑用灵的清理,敦儿总算把身上的异味除去,又用过布顺达专门为她做的满满一桌她爱吃的膳后,敦儿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这才有力开始做事。她最先要做的事就是为自家女儿取名。她在怀孕期间就向弘历撒了自嫁他后的第一个娇,为孩子取名的权利,当然,是和他一起就是。
敦儿又想到历史上的永琏,如果不是蝴蝶效应的话,那么在真实的历史里这个女儿应该是早夭的,想到这里,敦儿一阵心慌,复又平静下来,她发誓一定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女儿,而且要抱上未来的外孙。“爷,叫图里宜琛比可好?”“图里宜琛比,得福、福至,嗯,还不错,爷的小格格当然是有福的。”对,自家女儿定要成为大清朝最有福气的人,敦儿暗暗想到。
每次看到这年代的婴儿用品,敦儿就会在心里道一声“万佛啊”。的确,如果不是有身份的人,小孩子那得多糟罪啊,难怪这时候的孩子夭折的这么多,养不起啊。敦儿在怀孕时就开始准备不伤孩子娇嫩皮肤的纯棉衣物及小枕头、小被子等物,也特地找了质地细腻、手感柔软的棉布缝好塞上棉花做尿布,而且要在屋子里铺上厚厚的软软的毯子,好方便孩子到处探索而不会摔着,而且时时都要有至少两个丫鬟婆子贴身伺候,再加上每日敦儿仔细算了下,又要念一句阿弥陀佛。
待到小阿图的抓周礼时,小阿图已经学会了在看见阿玛额娘时兴奋地挥着藕节似的手致意,嘴里还依依呀呀对敦儿和弘历说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话。两丸水汪汪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的眼睛,粉嫩的肌肤,整日笑眯眯的小阿图谁人见了不会赞一句,好个漂亮可爱的小格格。
敦儿虽不相信什么抓周礼定一生,不过安嬷嬷她们却着急的很,两个嬷嬷并四个大丫鬟每日总会有一人拿着书、笔等物哄着小阿图,就盼着她们的小格格好一鸣惊人。敦儿也没有理会这些,反正小阿图的身份注定了不会平凡,那么再高调些也无妨。而敦儿,咳,在四阿哥府里的女人不小心摔了瓷器,再绞烂好几条帕子的背景下又诊出了喜脉。这个消息的传出,就连大格格的抓周礼都是在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进行的,最后在小阿图在安嬷嬷等人的期待盼望中真的抓了书、笔结束。
敦儿本来打算身子轻了,刚好可以天天抱着女儿好好地在绿竹小筑里冒险的。她也未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又怀孕,当初做了月子以后,她一直借口身子没有恢复,把弘历往别人那推。弘历每日都会来看看小阿图,也不拘什么时候,有时甚至会留宿在她那,不过都是盖棉被睡觉。直到三个月的一日后,小阿图完成了她这一生的第一个翻身。敦儿有些兴奋过头,没有注意到弘历在就寝时间到了还没有离开,而安嬷嬷早就领着丫鬟们下去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弘历正用着暗沉的眸色直勾勾地望着她,逃不过了,总是会有这一天的,今天心情好,滚床单吧!于是在弘历“敦儿好嫩,好甜”的赞美声中和谐了。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
想到这,敦儿就觉得郁闷,太频繁怀孕对身体损害极大,等生了这个孩子,她一定要找些避孕的法子,反正绿竹小筑里多的是医书。敦儿是担心孩子年纪相差太近,没有力好好地照顾,容易不小心忽略孩子的心情和想法。
不管敦儿的想法如何,敦儿在府里女人的妒忌中再一次关上大门,福晋养胎的日子开始了,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已经很有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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