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天之内会了情敌、喝了烈酒、伤了爱人、救了美女外加洗了个不利索的冷水浴,晚上…超人范海楼还是发烧了…
幸亏住在了李晨那屋,晚上还有个人愿意照顾我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家伙。开始时我一个劲喊冷,他把两个人的被子都捂在我自己身上也没见缓解,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得钻进被窝抱着我人体取暖。临睡前他还特意跑到学校的小商店拎了几瓶运动型饮料,夜里每隔一小时就把我拎起来灌一通,我喝完水不是出汗就是往厕所跑,浑身粘腻腻的连自己都觉得不舒服,李晨却没有松开搂着我的双臂,就硬是那么挺着…
喝水出汗体温下降,汗蒸发掉又接茬烧起来,漫漫长夜,我感觉自己比死了还难受,太子爷估计也本没睡。早上见他顶着一对偌大的黑眼圈,我心里满是内疚和感激,不知他何时出去过,我醒来时竟见有早饭摆在桌上,待我洗漱完毕,他正轻车熟路的为我剥着**蛋。
“你昨晚上睡了多久?”
“睡?抱着你这个大锅炉好悬没热死我,我还不敢放开,我睡个大头鬼啊!”他将剥好皮的**蛋放在我手里,自己又拿起另一个剥着。
经历了昨日的种种,今天仍旧被这样安稳的照顾着,我眼圈发红有点想哭,“李晨…有你真好…”
太子爷对我的煽情并不买账,只淡淡的说了句:“范海楼你酸不酸?”而后便认真的继续剥蛋壳去了。
烧虽然退了,我的头却还是闷闷的。昨天心情起伏太大,以至于现在仍觉得隐痛不断,所以我早饭吃的便愈发心不在焉起来。李晨开始没理会我,后来许是终于忍不住了,抢了我手里凉透的半个**蛋使劲往我嘴里一塞,好悬没噎死我。
“咳咳…你…你干嘛啊!”我边猛灌着豆浆边骂他。
“瞧着你吃饭的样儿我就生气!亏我昨一夜没睡的照顾你,早起来又颠颠跑出去给你买饭,生怕凉了我开车去开车回来,你tm就意意思思吃这么几口,早知道就该饿着你!”李晨扔了手里的勺子离开座位,走到窗边不再理会我。
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又怎么会为了一顿早饭而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知道…他是在埋怨我感情中的懦弱…心理依赖是一种很可怕的习惯,没了韩卫的我就像一个失了拐杖的残废,一个被人遗弃在荒野的孩子,完全失去方向感。
怀着歉意放下杯子走到窗边,也许是我此刻太需要依赖,也许是和他太熟悉,熟悉到忘记了彼此间应有的距离与禁忌,当我从身后默默抱住李晨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许多。怀抱着一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躯体,我心里茫茫然想着,是从何时起,自己习惯于到这个人身边疗伤?
“对不起…”这句话我不知对他说过多少遍了,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傻瓜…
李晨叹了口气用脑袋顶住冰凉的窗玻璃痛苦的喃喃着:“楼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离开那个人了…”想要找个借口,却觉得所有谎言都能在他眼里被看穿,我索卸下伪装得很好的坚强外衣。李晨骂我骂的对,我纯粹是那种有好日子不会过的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如今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晨听后貌似十分惊讶,转身与我对望着,目光执着的锁定在我脸上。他眼神里的关切一览无余,表情却读不出悲喜。彼此沉默了许久,他伸出左臂拢住我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
还好,我还有李晨,还好…
上午有两节英语外教课,为了让自己心里清净点我决定去听听。犹犹豫豫好久,还是在出门的一刻将手机打开了,开机的刹那,短信排山倒海般鱼贯而入。李晨走在台阶上听见动静回头看看我,接着没说什么下楼去了。我忍着不去看那些短信,也有些在李晨面前装坚强的嫌疑,咬牙随着他下楼。
今天讲课的外教是个四十多岁的澳大利亚女人,大家平时都习惯称她索菲亚女士,是一个在课堂上很有激情的好教师。索菲亚在讲台上挥动着双臂讲着她在故乡过万圣节的见闻,大家听得阵阵大笑。我坐在教室最后,本就听不太懂,心思又本不在课堂上,韩卫自从我开机便疯了似的打入电话,我则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边。李晨不时回头看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索趴在桌子上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冠发呆。本以为躲避是最好的方式,老天却偏偏不肯放过我。课上到一半,小教室的门被人彭的一脚踹开引来学生们一阵惊呼声。接着韩卫疯子般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建军。
“同…同织(志)?”女外教被吓了一跳,用蹩脚的中文说着。
“哇…”前排女生惊艳于韩卫的高挑身材,一席黑色短皮衣,眉眼间带着邪恶张扬。他忽略一切好奇的目光与追问,眼睛急速的在五十多个学生中搜索着我的身影。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反的蹭一下站了起来,正好对上他搜索的视线。他看见我先是一愣,接着双眼恶狠狠地眯起来,刚才满脸的急躁被暴怒前的霾所取代…我吓得暗自打了个冷战…此时的他就像只发狂野兽,满屋子都弥漫着那股嗜血的气息。
“韩…”见他快步向我走来,我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可话还没有出口他的拳头就到了。
这一拳打了个结结实实,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身体跟着拳风甩了出去,带倒了一张课桌,书本掉了满地。四下立刻爆发出女生的尖叫,屋里乱作一团。
脑袋晕沉沉的,后腰磕在桌角上引来钻心的疼,我猛然间很想吐,嘴里麻木到完全无感,一嘴角…出血了。忍住心中蚀骨的疼,我挣扎着慢慢站起来喘气盯着被建军从后面抱住的韩卫。建军在愤怒的对他骂着什么,我已经一句也听不清了,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却仍旧可见他冷线条的脸上眉头紧皱着。不等我开口说什么,他厌恶的撇了我一眼,睁开建军的钳制转身便要离开。
“韩…咳!咳!”想喊他的名字,嗓子却一阵攒热的干燥,我猛烈地咳起来。
“站住!…打了人就想走?!”教室里的混乱顷刻间安静了,我忙抬头看,李晨已经拦在了韩卫面前,几个平日里处得不错的兄弟也纷纷站起来,看架势是要为我出头。
“你小子有种!不过我劝你…少管闲事!”韩卫翳的对太子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我。
“李晨!咳…让他走!”我努力的扶着桌子,幸亏季胖子在后面撑住了,我才勉强站稳身体。
就在李晨一愣的功夫,韩卫猛地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建军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急的直跺脚,最后忿忿的追韩卫去了。教室里又一次炸了锅,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看我的伤势,索菲亚女士在讲台上早被吓得半死,一个劲嚷嚷着“;happen?!”
韩卫这拳头一点都没有保留,疼!心…比脸疼!一口血从鼻腔呛入嗓子,我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血水一点一点从嘴里流到地上,李晨吓得不轻,背起我就往医务室冲,几个哥们也纷纷跟了出来。我一片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仿佛隐约见了韩卫黑色的背影…
校医认出我是雨棠的弟弟,忙七手八脚的帮我止血检查,还嚷嚷着让雨棠过来一趟,硬是被我拦了下来,出这种事已经够丢人的了,我不想闹到满城风雨。李晨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焦躁,在校医看完说没大碍的情况下,仍旧把我拽上车一路飙到j大附属医院拍了片子。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鼻梁骨,只是软组织挫伤,兄弟们在学校不放心,打电话来听说没事了这才作罢。
整个脸颊肿的有点不像样子,拍完片子,李晨拉我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我这幅狼狈相立刻引来了过路人的阵阵侧目,太子在旁边愤懑不语,肯定是在怪我拦着他让韩卫走掉的事。
“没事…那血是鼻子里流出来的…”我也不知如何劝他,只好没头没脑的扔出一句。李晨突然扭头目光复杂的盯住我,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骨节泛白…没说一句话,他猛地起身离座头也不回朝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连李晨都不愿再理会我了,我心里顿时纠结着难受,“对不起…”我无力的垂下头,压抑很久的委屈仿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没出息的掉了下来。刚才止住的鼻血又滴滴答答流下来,鼻子里流出的血和眼里落下的泪交错的滴着,一红一白…一红一白…
“把头仰起来!”李晨不知何时折了回来,声音仍旧带着火气,我惊恐的抬起头,见他手里拎了一块冷水毛巾不容分说扳起我的脸伏在额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
“左边鼻孔流血举右手…右边举左手,你哪边在流血?”李晨掏出纸巾拧成小团一个鼻孔里给我塞了一个,接着用毛巾边角帮我擦掉脸上残留的血痕和泪痕,距离很近,那因隐忍而紧紧抿着的嘴唇被他咬的几乎没了血色,他奋力的擦拭着,仿佛我的眼泪是一种剧烈的腐蚀剂,看一眼便能将他灼伤。
“我哪知道…”鼻子被血水和纸巾堵了,我闷闷的答道。
“哎!算了,全举着吧!”他说着拽着我的双手提过头顶。
肿着一张脸,鼻子塞着纸巾,脑袋上顶着冷毛巾,还做着双手上举的投降姿势,我一时忍不住自嘲的呵呵笑起来。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李晨气的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他的声音…好像带了哭腔。我收了笑容侧头看他,他不好意思的沉默在一旁,眼圈红红的默不作声。
仰躺在长椅靠背上,我望着窗外晾晒的医用白床单,心里很平静。不是故意要惹李晨生气,我现在真的很想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听说过人会喜极而泣,悲痛到了极点也是会转为笑的吧…韩卫这一拳打得好,昨天我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牵绊,在这一拳以后终究是断了,散了…
记得很久以前李晨曾经突发奇想的问过我~~‘楼子,也不知想当年是谁给你起这么个败家名儿,海楼海楼…海市蜃楼…那岂不是一场空的意思么…’
…
傍晚,我正死泱泱的躺在宿舍床上扮演重病号,却意外接到了建军的电话,他说他还在t市,问有没有时间见他一面。此时此刻我排斥着一切与韩卫有关的东西,可建军毕竟是个很好的朋友,不见倒显得我太小气…斗争半天,我约他在校外的小冷饮店见面,好在李晨他们傍晚时被老师叫去办事,不然,我是铁定跑不出来的。
建军看我高高肿起的侧脸不禁皱了眉头,摇头叹气了半晌。这冷饮厅都是些年轻小情侣来,建军这样的野汉子自是没进过的。他举着点餐本皱眉看了半天后随手指了一个,我则要了杯酸梅汤,很适合我现在心情的饮品。等冰点端上来我才发现他点了一款非常女化的沙冰,许是跟他想的相差太多,他无奈扭头看看周围几个小妞和自己点了一样的东西,连忙举起勺子三下两下毁了那柔美的造型,也不见他张嘴去吃,就那么随意搅合着玩。
“韩卫这小子,下手真够辣的!”建军探着身子为我验伤后忍不住宽慰道:“楼子,韩卫就这倔驴子,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什么样以后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抿一口面前的酸梅汤冷冰冰的回他,今这酸梅汤怎么这么酸…
建军夹在我们中间也挺为难,但还是劝着:“其实…卫哥也挺不容易的。”他搅和着面前的沙冰,抿嘴下了好大的决心,抬头对我说:“他昨晚上在应付一个大客户的女儿,那女的对卫哥挺有意思的,很难缠的一个女人,他跟你通电话后就像疯了一样连夜开着车从z市往回赶,任谁怎么拦都拦不住。”
“建军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心里百味杂陈,潜意识阻止自己别去理会。
“楼子!你在韩卫心里分量不轻的!你想想看,天那么黑,他一路140迈开下来,那可全是盘山道啊!连个护栏都没有,下面就是没底的大山涧!万一摔下去骨头渣子都tm找不着!当时我坐在副驾驶吓得腿都软了!”建军煞有介事的说道。
哼…连夜开车赶回来揍我,韩卫真有你的!我忿忿的暗想着,不过…想到他在死亡线上兜圈子,我还是止不住筛出一身冷汗,脸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着…
建军又七嘴八舌说着些韩卫的好,我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里神游去了,竟一句也没听进去。
“哎…该说的我都说了,楼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别忘了去a市找哥玩。”建军觉得已然仁至义尽,便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结账离开,剩下一盘搅合到稀烂的沙冰残骸。
我送他上了一辆跑长途的出租车,望着它奔驰出自己的视线,那莫名的疲惫与孤单又一次袭上心坎儿。放弃吧…放弃追逐他的背影,离开那个只会给我背影的男人,可不可以?韩卫…任我追的双脚流满鲜血,他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这样的事本无从追究错对的,如果非要在这种爱情中找个错者,那就怪自己吧…怪我把他当成偶像,当成梦想,当成神一样的顶礼膜拜…事实上他却只是个凡人罢了…他有着这样抑或那样的欲望,并不如想象中的完美无暇。
入夜了,天上星星点点的光芒趁着路灯的亮度,如锦缎一样静谧安然。脸上火烫感犹在,却不那么痛了。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是他心里的唯一…即使不是…也总有我的一席之地,现在想想终究是自取其辱…以后要何去何从,我脑袋里一片混乱,韩卫…也就这样了吧。我心里酸酸的很疼,想着以后跟他就这么无疾而终,很想哭…
第二天,我不出所料的成为全院的一号新闻人物,‘生物系大三学生范海楼因得罪某黑社会人物而在上课时遭群殴至吐血…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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