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
这是他第三次踏上釉初家这条带着霉味的楼梯,头两次都没太多感想,这一次不知为何的,感觉却有些奇异。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该这么踏入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吗?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今晚要不要先去投靠几个兄弟们,但现在时间已晚,加上他又是跷家,实在不想惊扰到飞段他们的家长。鼬向来处事果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陷入这么进退两难的状况,往前一步总觉得不妥,往后一步的话,人家女孩子都没意见了,难道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还怕被怎么样吗?
五层楼的阶梯爬的时候觉得太长,走到房门口时,又突然觉得太短。釉初掏出钥匙开门进房,看鼬还站在门口,自然的道:「进来啊?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客气什么?」
釉初态度坦然,他的迟疑反而像是多心(哎,鼬你是该当心)。鼬走进她的房间,釉初递给他一条毛巾:
「没有能让你替换的衣服,你先忍耐一下吧。」
虽是夏夜,但淋了雨还是有些寒意,他擦拭着身上雨水,釉初又泡了一杯热可可递给他。
「谢谢。」
对他的道谢,釉初微微一笑,径自在床畔坐了下来。
狭小的房间里,那张单人床显得格外突兀,鼬别过脸不再看她,屋里没有别的座位,他只好席地坐下。
「我睡地板就好。」他淡淡的道,闻言,釉初挑起半边眉:
「当然是你睡地板,难不成还我睡?」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妳也太没地主之谊了吧?
鼬一时无语,只听得屋外转大的急骤雨声。釉初坐在床上,随的抱着自己枕头,一边斜眼偷觑着坐在床下的少年;他慢慢啜饮着热饮,一身湿意显得有些狼狈,神情却是端严自持,冷峻无笑。
这么严肃干嘛?老僧入定啊?
釉初忍着笑意,起身准备盥洗。她慢吞吞的拿出换洗衣物,回头看见鼬还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感觉自己身后那节狐狸尾巴又忍不住摇来晃去。
「宇智波,有些事我要先声明噢。」她抱着盥洗用具,开口说道:「就算你住在这,有些睡眠习惯我可没打算改,今晚就麻烦你忍耐点了。」
「反正只有一晚。」鼬冷冷的道:「妳会打呼?」
「不是。」
「说梦话?」
摇头。
「那就没什么。」鼬想了想,补问道:「梦游?」
「都不是。」釉初摇了摇头,瞅着他似笑非笑的:「不是这些问题,我睡品很好。」
「那妳紧张些什么?」
「我没紧张啊,该紧张的是你,」凑到他耳边,釉初吐气如兰:「我啊,习惯裸睡。」
「...!!!」身心发展健全的健康少年郎一口水硬生生喷了出来,鼻血也差点一起喷出。
「就是这样,你多包涵啰?」釉初嫣然一笑,端着洗脸盆转身离去。
x x x
等待釉初沐浴回来这段时间,时间似乎走的特别慢。
鼬倚着床沿坐着,头往后仰靠,回想今天整天发生的事,
先是被教师们两次叫去问话,回家又和父亲发生严重争执,跷家流浪公园,结果现在却坐在一个女孩子房间等她洗澡回来?
事情发展至今,他总觉得荒谬,却也感到有些疲惫。
明白父亲说一是一的严峻格,再说自己也没妥协的打算,既然这样,明天就要立即开始找工读机会,最好是能立即支薪的工作,他才能先掌握这几天的生活费....
鼬一边盘算着,也许是因为疲惫,他的思绪老被房里一股淡淡的香味干扰。不知是香水还是衣物的熏香,他不大确定香味的来源,也许女孩子的房间里总是带些香味的?他不是很确定,总觉得,上次进入釉初房间,这股香味似乎并没有这么的......扰人。
他揉了揉太阳,觉得有些浮躁。釉初的房间并不宽敞,这么小的空间挤两个人会不会太窄?
正想着,便听到开门声音。釉初手上抱着一袋物品,肩上挂着一床薄毯回来,穿着单薄的细肩带背心和一条短到不行的休闲短裤,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
她先将那袋物品放下,从衣柜里拖出一条冬被铺在地上。一弯腰,从背面看她上身的单薄背心便往上卷,露出半截白晰的纤细腰枝;从正面看低领前春光半露,鼬一边协助她铺被,一边尴尬的别过眼。
说真的,虽然她不致于当真没穿,但穿的实在也不算多。收留男过夜还穿这么清凉,这女孩子到底是没心眼还是少筋?
釉初似乎全没多想,只往铺平的冬被上拍了拍,笑道:「虽然不够软,但总比直接睡地板好一点。喏,这给你——」
他接过那个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整组的男盥洗用品,还有一套男运动服。
「妳上哪准备这些东西的?」
「衣服和薄毯是跟隔壁大学生借的,」釉初耸了耸肩:「盥洗用品去超商买的,可能不合用,你先将就一晚吧。」
她说的平淡,但每样细节都帮他打点好了。鼬检视着齐全的梳洗用品,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怎么啦?」看他杵着没有动作,釉初一边擦着发,说道:「沐浴间外面走廊直走到底,你最好赶快去洗,要不然抢输人可有的等了。」
鼬拿着那袋用品,走到房门口,又停下脚步。
「学姐,」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谢谢妳了。」
「不用客气,」釉初瞇起眼嫣然一笑:「这些住宿服务等你退房的时候一起结清。」
「...................」
x x x
「喂,地板好睡吗?」
躺在床上,釉初瞅着下方的少年,明知故问的调侃着。
鼬翻个身,没理她。
「其实床的空间很大噢?」
打她洗澡出来后鼬就老是板着一张脸,虽说这小子平日就是一脸酷样,但她老觉得今晚他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氛。鼬越没反应釉初越是来劲,她玩心大起,伸出长腿,故意用脚指搔他的背。
她故意招惹,鼬也不想理她,耗了一天他是真困了,只稍微挪了挪身子让她构不着。
但他往后闪躲,只换得釉初得寸进尺,身子往床沿移动,伸长了腿硬要搔他的痒,结果一个重心不稳,碰的一声自己摔下了床。
这女人是笨蛋啊?
转头就看到釉初一脸悻悻的揉着痛处,鼬忍着笑,面无表情的说:「既然妳这么坚持把床让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谁说你可以睡床的?」对方就这么抱着毯子上床鸠占鹊巢,釉初动手抢他的毯子:「喂,给我下来!」
拉扯半天鼬就是不动如山,眼见床就这么给他占去,釉初心有不甘,盯着他摆明装睡的背影看了一会,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鼬面向墙壁闭起眼睛,想说不再搭理,釉初感到没趣自然就会放弃。结果身后安静了几分钟,突然感觉外边床铺向下一沈,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他的背部。
「妳干什么?」
鼬蓦地转身,女孩软软的身体就落在他的怀里,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突然变得浓馥起来。
釉初闭着眼,若无其事的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床挤的下两个人。」
我就不信这样你还不下床——她忍着笑,对这男孩强烈的道德感,她很有把握。
这女人怎么这样无赖?
秀才遇到活土匪,鼬有些无言,她穿的太单薄,要把她推开都还有些顾忌;偏偏少女还故意的一直往他挤来,眼角带笑斜睨着他,继续不分轻重的开着玩笑:
「干嘛这么紧张?怕我吃了你?」
她眼底的笑意他不陌生,又是平日那种带着些许恶意的戏谑眼神。
鼬坐起身,定定的望着她。
「怎么啦?」
黑暗里,少年的眼睛,不知为何的,特别的亮。
「学姐。」
他的嗓音有点低哑,干干的唤了声,却又不说话。
「怎么?换你想扑上来啦?」
釉初没察觉他的异状,还不怕死的说笑着。话还没说完,突然有股沉重力量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将她压在床上。
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体重与力量。
「学姐,」年轻的男人微微撑起上身,□的臂膀靠在她身畔,坟起的肌结实充满力量,让她觉得自己像被豹一掌搏翻的小鹿。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部肌肤上,很烫。
「让一个男人进妳房间过夜,说话撩拨,妳真以为妳能掌控一切状况?」
他声音瘖哑,热烫的气息,在她的唇角上方吐拂。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妳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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