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之笑
“云舒,快点,去晚了就买不到啦!”一大早,云家门口就有人在大喊大叫。
云舒闻声走出来,拿手帕掩住一个轻轻的哈欠:“不用急,我昨个跟花开说过,会给咱预留两个出来的。”
“可是那样就看不到花落的笑了!”乐悠悠急得直跺脚,不管不顾的拉起云舒就走。
无奈,云舒只好小跑着跟上她,听着大小姐嘴巴依然不停的感叹:“唉,想不到花落有这本事,烧饼做得好吃不说,居然想得到买两个烧饼附赠一个微笑,也难怪全镇不管男女老少都去排长队了。”
是,也惹得乐家向来没有耐的悠悠姑娘天天光顾,连整人的本事都丢到一边了。只不过,真说到厉害,却是另有其人:“这还不是花开想出来的,要不然花落是打死都不肯的。”
除了花开,他本不会把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乐悠悠点点头,对花开也是相当崇拜:“对,还是花开聪明,知道好好的利用花落的长处。那个笑啊,看了可是会上瘾的。”
她们匆匆忙忙的来到烧饼铺,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长龙,事实上花家烧饼铺正处于关门状态。
“难道?”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不宜迟,为了以防万一,云舒决定当机立断:“悠悠,你去搬救兵,我先进去看看。”有她在场,应该不会弄的太难看。
“好。真是的,花开肯定又忍不住偷酒喝了。”悠悠叽叽咕咕的却半点不敢耽搁,拔腿跑向卓家。
这个花开,真是屡教不改。
“有人吗?”云舒壮起胆子去敲门,见半天没人应声,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推开,小心翼翼的迈步进去。
越是靠近堂屋,越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不难想象这时的花开肯定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哪个字说错了会让花落瞬间爆发。
她平日就常常感叹:“花落小小年纪,怎么脾气跟个小老头一样?”
也诚然,每次挨训的时候,都会让人错以为是一对父女在执行家法。
云舒很不顾形象的从门缝看进去,双手抱站的笔直气势汹汹的那个是花落,缩在一旁低眉顺目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的是花开。
嗯,没错,老套路。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最和善温柔的笑来,这才推门进去:“花落,今天怎么没开张啊?”
花开闻声抬头,又朝她抛去求救的眼神;花落却是脊背一僵,有些无奈每到这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捣乱。
他转过身,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云舒,你们这不是在帮她。”
瞧瞧,这语气像极了卓伯伯。
可云舒还是理亏的,面对花落的压力不下于对着盛怒时的乐伯伯。
“不是说过要慢慢帮花开戒酒吗?你看她现在醉成这样,就算你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别看花开一副很清醒的样子,她那副无辜胆怯的模样早就泄了底,因为只有在烂醉的时候,她才会出现这种小女孩的表情。
这个花落自然知道,但等花开清醒以后,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过她。正想再说几句,乐悠悠领着援兵赶到。
看着卓氏兄弟,花落深知自己是说不过他们了。花开难得和这两个姑娘一见如故,而卓家兄弟更是主动帮他们收拾住处和店面,他不能太不给面子。
“呃,我保证从今日开始戒酒,可以了吧?”花开小声保证。
要是醒酒以后也这么乖,该有多好。
花落深呼吸:“这样的保证,你说过不下百次了。”
云舒和悠悠也是一致摇头,这招不管用的啦。
是这样吗?花开惭愧的低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小落,你不要生气嘛。”
这样才对。
云舒和悠悠都暗暗点头,这样才能让花落心软嘛。
可这面上表现的还不能太得意,惹怒花落就不得了了。
她们只能屏声静气,大气不敢喘一下,直等到他叹口气,无奈的摆摆手:“麻烦你们带花开回房休息。”
三个姑娘如获大赦,忙不迭的离开,留下花落和卓氏兄弟尴尬对望。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每次都要这么大阵仗来解救花开,不要说卓家两位其实是被半强迫着过来的。
尽管无奈,但卓平还是拍拍他的肩膀:“花落,你无须跟我们客气。”
卓凡更是见怪不怪:“你们来的时日还不多,等日后见了那两个丫头闯的祸,就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了。”
事实上,一直闯祸的是乐悠悠,云舒不过是常被牵连的那一个罢了。
就像现在,花开沾床就睡,乐悠悠看着她的睡容,突发奇想:“花开今天都十九了吧,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也难怪她日日借酒消愁。云舒,咱们给她说门亲事吧。”
上次她不是也打听过镇上有没有什么俊秀的男子吗?
可是给花开说媒?云舒光是想一想就浑身打颤,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感觉得到花落会第一个出来反对。
可悠悠却没有这个觉悟,她已经开始物色人选了:“把花开嫁给谁比较好呢?过了成人礼又还没成亲的,除了卓大哥和卓凡,还有别人吗?”
就算有,也好像有点委屈花开了。卓大哥已经是她的了,那就卓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吓得摇头:“不行不行,卓凡这小子哪配得上花开。”
越说越离谱了,云舒整整衣裳,决定不要留在这陪她疯。
刚打开房门,却见花落站在门外,不知待了多久。
她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还好,没有发怒的迹象。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赶紧走到床边拉起悠悠,慌忙告辞:“那个,等花开醒了,我们再来找她。呵呵,不用送了。”
悠悠还没搞清状况呢,已经被她火速拉着跑出大门,只能徒劳的朝花落挥挥手期待他能给一个送别的笑容。
直跑到墙角,两人才微喘着站住。乐悠悠瞪大眼睛拍手道:“云舒,你说实话,你有偷学轻功吧?”
云舒赏她一个白眼,直接走人。这丫头,终有一天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多半是被自己害死的。
而屋内,常被悠悠质疑是不是真的比她小的花落,再次叹气。他走到花开床边,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花开,悠悠说的是真的吗?你这样作践自己,是因为觅不到如意郎君,还是你本忘不了那段日子?”
他再叹口气,明知道这样下去容易早衰,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花开总是想办法要他平时要多笑一笑,可看到这样的她,他还怎么笑得出来。
轻轻的帮她掖好被角,花落最后确定了一下她是真的睡熟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出去,帮她把房门关好。
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能养活他和花开,他现在必须去做烧饼了。
想到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花开,他的脸上这才绽出一朵小小的笑花。
但心情终归还是有些低落,所以他按照开心时甜不快时咸的规矩,开始做咸烧饼。
花落做饼的动作非常娴熟帅气,若是被悠悠看到,定然免不了一顿尖叫。
只见他把所有的器具、材料准备妥当,然后便开始和面,醒面,揉面,擀面,刷油,卷成剂子,再把每个剂子由两头拧挤起来,用手按扁,擀成圆型饼丕。接着在锅内放油烧热,然后放入饼丕,待到一面鼓起后翻面刷油,再烙另一面,等两面都刷油且饼烙至金黄色时出锅,酥脆好吃的烧饼就做好了。
趁着天色还早,他赶紧打开店门,开始卖饼。
关于做饼这项手艺,是安宁城的一个老师傅教的。那时花开每天都很忙,又不让他跟着,花落只好去了一家烧饼铺做学徒,每日也能赚得一两个铜板,更是把老师傅的一身手艺学了过来。
那时他就发过誓,总有一天,要让花开过她应该过的日子,每日无忧无虑的做做女红,养养花,品品茶。
只是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花开却并不开心。
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气了,直到有人不悦的说:“花落,我可是买了四个烧饼噢。你不笑也就算了,干吗叹气呢?”
他回过神来,看到酒馆的老板娘不悦的拧起眉毛。这个女人,是花开酗酒的最大帮凶。
可是花开曾说不能和主顾顶嘴,遇到这种情况,他最应该也是唯一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这次,他换成在心里叹气。然后对着那位大姐,笑得天地失色。
看到他的笑容会开心吗?那就希望大姐你看到他的笑容如此真诚的份上,不要再买酒赊酒以及送酒给花开了。
要找知音,麻烦去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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