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诶？我还没有听说过有马会捉鸽子的呀。我乐了，这还真是奇闻呀。我跳下草堆，三步并两步跳到鸽子跟前，一把揪起它的翅膀来。呦，还挺重的呀。咦，这腿上绑着什么啊？我拿近细看，一个白色的小细管。嗯？有股熟悉的味道，我再凑近闻了闻。栗子糖？明白了，难怪白马会捉这鸽子呀，敢情鼻子跟狗一样，闻到了这糖的味道，把鸽子当成栗子糖了呀。

    白马朝我拱拱头，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鸽子，口水流了出来。“馋马，”我失笑地拍拍白马的头，掏出两颗栗子糖来，“喏，给你，干得好！多赏你一个。”白马大嘴一张，吃得很爽，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还第一见它笑成这样，雷得差点跌倒。

    我解开鸽子腿上的细管，抽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笙初十长亭”。恩，好象听说简美人提过，大庄主这个月初十要出庄。阿来？庄子里有内奸还是大庄主自己呢？我赶紧四下张望了一下，没人，还好，我闪。我立刻鸽子藏到怀里，把自己那硕大的身体塞进了草堆缝隙里，还把白马赶到一边去吃草。

    窝在草堆里，我揪着头发，咬着手指思索起来。让我想想，我要不要把这鸽子和纸条拿给庄主呢？如果真的是大庄主放的，那他肯定要活拨了我的皮，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了。可是，如果这是内奸放的，那大庄主岂不是会有难？等等，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来着？我是下人，哦不，我是村姑，也不对，我是村姑级的下人。呸呸呸，我在胡想什么啊。回来，回来，那个，村姑的特点是什么来着？俗、没见识、土巴拉几、憨厚、纯朴、没文化……对，没文化呀！我是村姑，又没上过学堂，我怎么向他们解释我识得字啊？再说，万一被内奸知道是我干的，敌在暗我在我在明，我那不是把自己放到刀子上去了。不行，不行。那怎么办呢？突然，头上闪起一盏聪明之灯，如果是真正的村姑，要是拾到这么一只肥鸽子，肯定就是拿为一煮了吃了，哪可能会去留意腿上的纸条呀。好，就这么办。我豁然开朗起来，把纸条撕碎扔进泥地里踩踩实。

    这鸽子真肥呀，嘿嘿，我好久没吃荤腥了，我还一直发愁熬什么汤呢，这就送上门来了。我赶紧把白牵着马棚后，窜回自己的房间，把鸽子藏了起来，等着晚上熬夜宵来吃。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哎哟，哎哟……”我正开心的熬着巴豆鸽子汤，不想肚子开始闹起了革命，痛得我直冒冷汗，乖乖，不会吧，我还没喝这放了料的汤呢，怎么就开始要拉肚子呢？我夹着双腿，为难地看看炉子上的汤，万一有人来怎么办啊？不行了，我要憋不住了，这个时候应该不大会有人来，算了，我还是赶紧先去解决解决吧。

    还没到茅房，我就开始放起屁来，卟卟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囧得我直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好在天色已晚，路上没人，我捂着脸快速向茅房冲去，没想到进了茅房，我的肚子就不痛了，我气得差点晕倒。我的天，原来是萝卜吃多了，太通气了，误会一场。

    揉着肚子，我跨进了厨房的大门。咦？我又眼花了吗？我倒退了厨房，再重新跨进去。没了，没有了。鸽子汤没有了。我翻箱倒柜，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鸽子汤，连锅也不见了。

    “这……这是遭贼了吗？”正翻着起劲，就听到古大叔吃惊地声音在我屁股后面响起。我一手拿着煤铲，一手拎着菜篮子，回过身子站了起来。

    古大叔把视线从乱成一团地上移到了我的手上，再移到我的头顶上。“妹子，你这是在找什么啊？你把卷心菜顶在头上，这算是什么新造型？”

    卷心菜？我头顶，好大一颗呀。啊，现在不是关心卷心菜的时候，我扔下手里的东西，窜到古大叔身边，古大叔被我的泰山压顶之势吓得腿一软，差点就尿出来。“妹……妹子，大叔经不起压，经不起压，你要压，就压阿顺吧。”

    什么跟什么啊，我一个趔趄，头撞在了门框上，眼前出现好多的小星星。

    大约也就个几秒钟，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古大叔施展他那旋风霹雳神功，已经把厨房收拾得跟没人进来过一样整洁。我的下巴吧嗒掉在了地上，真人不露相啊。

    “妹子，你……你没事儿吧？没撞傻吧？”古大叔关心地我的头，“你这孩子，没看见门框就这么点高，怎么就硬要往上面凑呢？”

    大叔，你够有才的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我突然想到我的鸽子汤，我拉住古大叔的衣袖，”大叔，你有没有看到炉子上的锅？”

    “锅？”古大叔一脸迷惑地样子，指指炉子上的铁锅，”那不是吗？”

    我急了，“哎呀，不是这个锅，我刚才在炖汤，不过就出去了一小会儿，汤就不见了，锅子也没了。”

    古大叔摇了摇，“没有看到啊。你这么晚了，炖什么汤啊？你怎么没跟大叔说一声，让大叔帮你来炖呀。”

    难道庄子里进了贼了？我不解地拧起眉毛来，偷什么不好，却要偷我的鸽子汤？还把锅也偷走了。难道是洪七公来了？呸呸呸，这又不是在演雕英雄传。

    “大叔？妹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厨房里呀？”叶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锅。

    我指着锅，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大叔看看我，再看看那锅，“妹子，这就是你要找的锅吗？”

    “你要锅吗？这里不是还有其他锅吗？”叶竹疑惑道。“大叔，你不会连个锅也不愿意借给妹子吧。”

    “瞧你这是什么话，大叔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大叔露出受辱的神情，不高兴地大声嚷道。

    怎么就变成我要借锅了呢？我赶紧拉回主题，“叶竹，我不是要借锅。我想问，这锅里的汤哪去了？”

    叶竹恍然道：”哦，你问这个啊。刚才大庄主来过，想可能是古大叔准备的夜宵，就要我给端了过去，我这是来还锅子的。”

    晴天霹雳呀！！我吐血三大碗，捶顿足，懊悔不已。我干吗要去茅房啊，连一小会儿也忍不住吗？我的鸽子，我的肥鸽子，我的巴豆……阿来？巴豆？我停止对鸽子汤的哀悼，整了整表情，理了理头发，装似很不在意地样子，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叶竹，不露声色地问道，”大庄主觉得汤好不好喝？”

    叶竹呆呆地点点头，还没有从我刚才的神经失常中恢复过来。

    “只有大庄主一个人喝了吗？”我强力压抑内心的狂喜。

    叶竹歪着头回忆，“嗯……还有二庄主，少庄主，花公子，恩……还有管家大人。”

    哈哈哈！！！老天有眼啊，真没有亏待我呀，这柳得真是让我舒心呀。我兴奋地手舞足踏，不禁哼哼了起来，“”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叶竹怕怕地挪到古大叔身边，古大叔拍拍叶竹的背，小心地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发问道：“妹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我裂着嘴，朝他们摇了摇手指，脑子一转，我大摇大摆地晃出厨房，向右转，起步走，开始跑，呦，看好戏去了哦。

    我第一时间冲到了茅房，打开门就蹲了上去。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谁在里面，快……快出来。”小公子急躁地拍着茅房的门，大声叫喊。

    “快，快开门。”某人在门要磨着爪子，声音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这应该是简美人了。

    我默不作声，捂着嘴开始狂笑。

    “开门！”这个命令的口吻应该是大庄主。

    “啪啪啪！”这个不出声的有可能是花摇曳，当然也有可能是管家大人。

    “别拍了。我现在出不了来，你们先等等吧。”我回应了一声，因为憋笑得太难受，声音都变形了。

    外面一阵沉默，只听到的喘气声。

    我笑够了后，才慢吞吞地打开茅房的门。门刚开了条缝，我还没看清楚是谁，就被人给揪了出来，身后传来啪的一声门响，接着就是一通拉肚子的声音。我捂着笑痛的肚子蹲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

    眼角余光里，看到门外站着小公子、简美人、花摇曳和管家。看来，还是大庄主占了上风呀。几个人看到我，都故做镇定，但苍白的脸，额头的汗和不断抖动地双腿都在显示他们已经憋忍到了极限。我很好心给他们指条明路，“这茅房怕是不够用的，我看花公子的药庐里应该还缺些肥料……”花摇曳人影一闪，已经没了踪影。“马场上的那些草……”小公子也不见了，“古大叔的菜园……”简美人跑了。就剩下管家一人，朝我投来求助的眼光。“大庄主应该已经好了。”像是印证我的话，茅房的门吱扭打开，管家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把大庄主给撞进茅坑。

    大庄主脸色有点白，看到门外的我，脸一下子黑了许多，强作镇定地挺直身子，但我听到他的肚子开始咕噜起来。如果不是他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怕是要对我怒吼几声了。

    好了，好了，戏也看够了，做人还是要厚道的，尤其是要给男人留点面子。我难得有礼貌地朝大庄主作了个辑，很有风度地把茅房使用权留给了这个伟岸的男子。我要去向周公报告这件大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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