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脚
村里的人一般有什么病痛的都是找那位老中医看看,像伤风感冒泻肚子这类小毛病在山上找几株草药也就能祛的七七八八了。
可是像左树骨折这类的问题,初为人父的司寇韶还是不放心,过了两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车一来之后就更加坐不住了。和左家的爸爸妈妈商量过之后,两个人一致上都同意司寇韶把左树带到cs市大医院里看一下的想法。
所以这个时候,左树正坐在跑车的后座上,她咬了咬唇,红红的眼睛一直通过黑色的大玻璃看着那几个一点点倒退的身影。
妈妈一直挥着手,布满皱纹的脸颊上刻画了岁月的痕迹,模糊的镜片带着陈年的灰色,把几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定格在一起。左树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脑海里全是平日里妈妈唠叨的话语,爸爸暴躁的表情,还有左翼神经兮兮的傻样。
不要想了。
左树强迫自己回过头,把脑袋转向左边的窗户。窗外同样是被黑色玻璃淡化成陈年的相片般的房屋和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有路边的几颗任凭风吹雨打都死不了的小树,和兴奋的追在跑车后面玩耍的小孩。
似乎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连一棵树都变得可爱起来,都和自己产生了莫大的感情,舍不得放不下,偏偏自己却不能留下。因为留下之后,人还是人,树也只是普通的树。
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我想有一个人,去自己以前没有到过的地方看没有看过的风景;
我想有一个人,去走进很多很多不同的圈子认识各种不同格的人、、、、、、
最重要的是,其实我也想走出深山看看山外的世界时什么样子。
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就不会埋怨别人了。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要么对别人残忍,要么对自己残忍。
你是哪种人呢?
——我是第三种人。可以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残忍得起来。】
司寇韶担忧的了左树的脑袋,后来干脆把沉默的小孩小心的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和强健的心跳给予小孩最强的安全感和保护。
左树闭上眼睛,心里所有柔软的角落,都在刹那间被冰冻起来,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的吧?在司寇韶的怀里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左树便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可以看到她偶尔起伏一次的膛,和自己常年来锻炼起来的敏感,司寇韶几乎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司寇韶凝视着怀里跟指柔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那稚嫩的轮廓已经基本上可以看出长大后的明媚了,这样安静的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似乎一捏就会碎掉的生命,让他的心底柔了不止一度,在心里再次暗暗下决定要好好照顾小孩,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也不能让她吃一点苦。
夜幕无声的落下了帷幕,黑暗是夜对白日疯狂的报复,所有在白日里沉睡的东西都苏醒了过来,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本。
连月亮也害怕的藏到了乌云哥哥的背后,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小饼和穿透了云层的朦胧光线。一只淡黄色的青蛙无聊的趴在乌黑的沥青马路上,偶尔望着天上美丽的月光,偶尔叫唤了几声,小日子过得很惬意。突然两道刺眼滚烫的光芒扫了过来,几秒钟后,黄小蛙已经成灵魂状飘在了半空,它只看到消失在前面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全身银色的会动会发光的怪物,它已经来不及告诉它的蛙子蛙孙遇到这种怪物要躲避开了、、、、、、
左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变得更重了,似乎是打了笨重的石膏。也不是在车里了,而是在一间很符合医院规格的房子里。墙壁是雪白的,上面规律的钉着几颗大的铁钉,床也是铁的,铺着的却是印满小草小花的可爱小儿被。床头的边上还摆了一张一米左右高是白色柜子,上面只简单的摆了一只八成新的铁热水壶和一个了几朵小白花的青色花瓶。
右边走出去十多步远就是城里人喜欢用的镶了红漆的门板,左边是三盒式的窗户和稍稍拉起一些的绿色纱窗,阳光已经渗了进来,暖暖的照在可爱的棉被上。
卡擦——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左树转过脑袋,看到司寇韶提着几个环保塑料袋,对上左树带着疑惑的眼神,平凡而肌不发达的脸上努力的做出最温和的表情,“醒了?不要乱动,我去叫护士来。”
左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便看着司寇韶把塑料袋放到右边的柜子上又快速的走了出去。
他的脸色有点白,本来在左树家的时候就稍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还要整夜的在小孩病床上照顾,强撑到现在就只剩下眼睛还明亮一些了。
说实话,左树有点感动,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卑鄙无耻,竟然隐隐有把司寇韶当成跳板的心思。虽然左树本心没有爱富嫌贫的意思,可是没有赚钱能力之前,无论自己以后去什么地方,买些什么东西可都是要他来买单付账的。
总之,左树觉得很复杂,一方面自尊心和前世养成的独立都受不了,不想靠他来帮自己;一方面自己又实在是没什么能力,只能依靠大人。就像现在一样,医个腿也只能依赖司寇韶。
左树的世界很小,想法也很简单,她只要每天吃饱穿暖,偶尔能拿出一些零花钱买些自己想要的小东西就好。可是,小孩总是贪得无厌的,人的欲望也是一样。她不想因为来到了繁华的都市,条件比以往都好了一些就禁不起诱惑,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可是,爸爸对女儿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对啊,他是她的爸爸,是她的亲人,也应该是她应该要信赖和依靠的人。他对自己好,自己就要懂得珍惜和感恩。
就在这一阵胡思乱想之际,司寇韶已经带了一个二十开头扎着一头乌黑发丝的漂亮女生进来了。
“树树,我是你的若水阿姨,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的那个白键,像想要喝水,上厕所之类的啊,只要有事你就按铃找我,阿姨保证随叫随到。”漂亮的女生很热情的坐在了左树的床边,扯着左树的小手就自来熟的说个不停。
司寇韶站在后面给了左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要上厕所。”阿姨是喊不出来的,话说这具身体里可是住着一个18的灵魂,左树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吃亏了。为了少吃点亏,只好省略称呼直接点明需要了。
漂亮的女生愣了一秒,没想到小孩竟然对自己的讨好完全没有反应,反而顺着自己的话就要上厕所去了。
左树撅着嘴巴埋怨的看了一眼司寇韶,看吧,这就是你找的人啊。
司寇韶直接变了脸色,沉着声音对神色稍稍闪躲的漂亮女生说:“你要想在这里待下去,现在就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如果对方是一个男人的话,只怕早就被司寇韶拖着走了。可是对方偏偏是个女的,还是护士长说年轻一点的女人照顾12岁的小孩话题要来的多些,小孩也要开朗些,他才同意的。司寇韶感到一阵阵气恼,自己才想不要让人欺负了小孩去,现在就做不到了以后怎么让小孩信任?
漂亮的女生登时就红了脸,抱歉的看了看左树,便小心的把她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司寇韶几乎想要扇自己一巴掌了,要不是平时的修养还好,而且不打女人,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她了。
“我抱得动的,请相信我。”漂亮的女生含着泪看向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司寇韶,委屈而坚定的说着。
所以,当左树呈成婴儿状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挽在怀里抱着上厕所的时候,左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可怕,好恐怖。
我是成年人!我强烈要求被当做正常人对待!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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