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珠娘拿出切好的甜瓜，殷二郎拿了一块先递给殷芷，笑着道：“小的多吃，长个子啊.”殷芷接过来，说道：“谢谢爹爹。”珠娘切得块大，殷芷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啃着。

    珠娘见女儿小口吃瓜，不时擦一下嘴角，吃相斯文，不由笑道：“囡囡病了一场，倒是秀气了很多，往日见了这甜瓜，早就抱着吃了！”

    殷二郎闻言，看着自家小女儿的姿态，怜爱的道：“囡囡落水受了惊本就受了惊吓，如今变得斯文秀气些倒是好事。”

    殷芷倒没在意父母的话，只顾着吃着手里的甜瓜：古代的水质好，也没有农药，天然种出来的甜瓜味道就是好，清香甘甜还多汁。殷老大看妹妹吃的头也不抬，不禁笑着说了一句：“谁说变秀气了，这不还是馋的跟只小猫似的！”

    说了一会儿话，殷二郎和老大老二就准备出去接着打麦了，珠娘收拾好了碗筷也跟着去了。临走前特意嘱咐殷小三下午不用去帮忙，好好照顾妹妹。就这样，殷小三和殷芷被留在棚里。殷芷坐在凳子上，不免有些无聊，开始找着殷小三说些闲话。

    “小哥，我们家是不是很穷啊？”殷芷手捧着下巴，瞪着眼睛问。

    殷小三挠挠脑袋，不解的回到：“囡囡，什么穷？咱们家一直都这样啊！”殷芷小小郁闷了一下，她忘了殷小三是个才六岁的儿童。殷芷把手放下来，换了个姿势，接着问：”那小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一顿啊？”

    殷小三“扑哧”笑出了声：“还说你变得秀气了，还不是想着要吃，馋猫！”

    殷芷恼的伸长手打了他一下：“再馋也馋不过你，你好好说！”

    殷小三嬉笑着躲了开去，做了个鬼脸，重新坐下才说道：“吃啊……一般都是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还有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平时都很省的，要不是你这次生病，才不会去卖！”

    殷芷点点脑袋，古代的农人家庭大多都是自给自足，家禽之类的都会拿去卖钱，殷家平时节省舍不得卖，再加上家里的房屋家具，应该是中等偏下的境况。

    兄妹两个聊了一会儿，殷芷就开始觉得闷起来，趴到桌子上摇了摇脑袋，叹口气：“好无聊啊！”

    殷小三也正憋闷着，听得殷芷喊无聊“啪”的一拍桌子：“唉，囡囡，小哥带你去麦场边上捡麦粒搓点儿生麦吃呗！”

    殷芷正在没劲儿着，听了自然是同意的，拿了头巾就跟着殷小三跑出去了。

    到了麦场之后，殷芷看见有很多五六岁的孩子，都是晒得黑黑的，撩着衣服前兜往里放着捡到的麦穗子和麦粒。殷小三更是蹦着跑过去，蹲到地上就开始找起麦穗来。殷芷看看不远处的麦场，发现偌大的麦场是分成了几个区域，每处都是两户人家搭伙打麦。让殷芷奇怪的是，每一家拉牛碾麦的地方都站着两个穿灰色短打的人，不上前帮忙就只是隔一段时间那草料和水喂喂牛。

    殷芷越看越奇怪，禁不住扯扯殷小三的衣袖，问道：“小哥，你看那些人怎么光站在那里，也不帮忙！”

    殷小三正捡的起劲儿，随便回答了两句：“那是镇上李财主家的，都是家奴和短工！”

    殷芷听得糊涂，又缠着殷小三问起来，殷小三被缠的没办法，拉了殷芷坐到路边，仔细说道：“你说的那些人都不是咱们村上的，是镇上李财主家的家奴。咱们村有牛的家户不多，到了打麦的时候牛就不够用，村里人就商量着每家交五石麦子，村长出面去李家租的。那些人都是来看着牛的！听明白了？”说完就又跑去捡麦穗去了。

    殷芷一个人坐路边，暗想：“贫富差距真的是任何时候都会出现的现象啊！”

    正想着听见殷小三喊她，殷芷抬起头正看见殷小三手里拿着一串麦穗朝她招手，殷芷跑过去，殷小三挑着眉道：“等着啊，小哥给你搓出来！”殷芷看殷小三把麦穗放在手里，双手合握使劲搓了几下，再把麦壳吹干净，手心里就剩下胖胖的麦粒。殷小三把手伸伸，示意殷芷尝尝。殷芷拿了几颗放在嘴里嚼，开始只是一股生味，可渐渐新麦的清香醇厚开始漫出来，嘴里都是余香。殷芷吃的兴起，跟着殷小三开始捡麦粒，知道太阳落下去，殷家老大找来的时候，殷芷的前兜已经装满了麦穗，殷小三手里还拿狗尾草穿了六只知了。

    殷老大看弟妹都玩得满头大汗，笑容满面，不由也高兴起来，把两个小的一手一个扛在肩膀上，朝棚子那里走去。殷小三兴奋的叫了几声，殷芷也笑眯了眼睛，拿小手紧抓着殷老大肩膀的衣服。

    珠娘远远看见大儿子肩膀上的两个小儿女，急忙上前去把两个抱下来，训道：“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就敢抗人，仔细摔着你弟妹。”

    殷老大憨笑着：“没事儿，我注意着呢，摔不下来。”

    珠娘拉着殷芷正擦着脸上的灰，道：“中午才说你变秀气了，敢情都是一时的，你个小猴头子！”

    殷二郎正听见这话，笑着接了一句：“孩子嘛，总是活泼些好！”

    珠娘斜了他一眼：“是是是，都对！我看你这护犊子样，明个儿把女儿宠成个什么样！”

    殷二郎笑着没再接话，忙着用麦秆把收进棚子里的麦粒虚盖起来，等着明个儿艳阳天晒上三个日头，就可以装仓了。

    第五章 打麦（2）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