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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年 作者: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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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羽离打开信,是安仁的字。
其实羽离本来是想告诉安仁很多事的。她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发现安仁竟然把自己删了。再拨打手机,也是关机。
她靠着窗台,心事浮现。
安仁对她郑重地说:“我喜欢女孩子。这是真的。”
之后安仁和林玩得很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她开始注意到林。她和林的矛盾开始多了起来,道不清原因,她很讨厌林。
寝室分零食事件,安仁对她发脾气了,说:“你要么把我们全告发了,要么就一个也不说!”
后来她还是只说了一个人。安仁生气地问她怎么能这样。她说:“既然免不了责罚,我为什么不把伤害降到最低?”
这句话简直太符合她的个性了。只是安仁不知道,羽离不想去告发她。
误会就误会吧,羽离觉得安仁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馨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羽离开始和馨走在一起。那天送感冒药,带了几 分故意的心思在里面,希望安仁能注意到自己。结果,安仁很认真地在看书。
她很惊讶,安仁竟然没有生自己的气。
她答应远足要和安仁一起走,她并没有忘。晨雾很浓,人也较多。刚出发时她就看不见安仁。等远远地看见安仁时,她发现安仁和林在一起,走得很近,带着同一副耳机。
羽离突然想起那天安仁对自己说她喜欢女孩子。
羽离想,安仁大概很喜欢林吧。
于是羽离走了,走得很快,在队伍最前面。
回家看活动照片,有一张是安仁和林的。那张照片上她们十指相扣。安仁和林从来都没分开过。
和安仁谈论理想时,她才知道安仁喜欢看星星,喜欢天文。那天过后,羽离就把自己用了很多年的动漫形象的头像换成了一片星空。
安仁没有发现。安仁发现了,但没有多想,也不会多想。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安仁了。但是她不能喜欢一个人,她要认真学习。很多时候,她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
所以安排床位,她没有把安仁安排和自己一个寝室。很巧的是小月和银这两个人,她们两个成了很好的借口。
但是安仁还是走得和自己很近。
她必须离安仁远一点。她真的怕自己陷下去然后被伤害。
所以在一个平静的上午,她含蓄地对安仁说:“以后我们都不要来往了。”
安仁很乖很听话,真的再也不理自己了。
羽离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她。
但当初说分离的自己,她拉不下脸再对安仁说“我们和好吧”。
家长会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她编了个很好的借口。开始她并没有指望安仁会相信她,答应她。安仁还真的答应了,这么可笑的借口,安仁竟然真的信了。
这是她自己编排的一场戏。但她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享受着戏里的情节。
戏终究是要谢幕的,她也终究是要醒的。
安仁现在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她没想到安仁竟然还想着要和自己坐一起。她们都抛弃了曾经,决定重新开始。
但她是个自私的人,她明白这样会影响到自己和安仁的学习。为了学习,她必须放手。
所以她才让安仁走,找了个借口,听起来自己都不相信。安仁走了,她笑得最开心,大概是逆着光,安仁没有看见她眸子里闪过的一丝不舍。
她和馨相处得很好,但馨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对她并无特殊。幸好,能拨乱自己心绪的人,只有安仁一个。
安仁没有看见,那天她拒绝了馨,撑着伞在食堂门前张望了很久,。确信安仁走后,她才回教室。那天是她一个人回来的。
安仁从来都不知道,下课有空她就会往安仁的方向看。安仁要么是做题要么就是对着窗户发呆。
别人问起,她也只是说:“我在看风景。”
其实她是在看看风景的人。
她是真的很想安仁。
羽离的生日要到了,蓁给了羽离一本书。羽离翻开书,书里夹着小纸条,上面是安仁的字。
纸条上写的是安仁摘抄的句子:
倾余生成全个情深不寿
至少够勇气被嗔痴左右
试想轮回红尘青丝白骨黄泉一切永无止休
三魂七魄都因你极尽温柔
——《寸缕》
后来的每个生日,羽离都会收到安仁的礼物——不过都是蓁代安仁给她的。
事实上,安仁已经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羽离了。但每年的生日礼物,安仁都会按时“送”到。
“真是的,这么多年,字一点都没变好看。”
她终于忍不住了,在第三年的时候拉住蓁:“安仁在哪?我想见她。”
蓁沉默了。
“不愿意说吗?”羽离说,“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安仁在哪。”
蓁突然蹲下身哭了,羽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蓁,她甚至不知道蓁为什么哭。
好一会,蓁终于抬起头,满脸泪痕,“我……我带你去找她。”
蓁带着羽离来到公墓。羽离的泪忽然就掉下来了,没有哽咽。
“这……这是……什么时候。”
蓁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情绪稍微恢复了,“毕业的那个晚上,她出了车祸。”
蓁无需多说,羽离能想象。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给你的这些礼物?不是我代安仁给你的,这些礼物真的都是安仁给你的。别的东西很少能长时间保存,所以安仁买了很多书。她在毕业前给我说,让我每年把这些书当生日礼物给你。她说,她不知道下一刻她是不是还活着。”
羽离把花小心地放在安仁的墓前,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迎着西风,羽离笑着说:“看,我比你活得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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