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后
他坐在沙发上,我枕在他腿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或者是他在说话,或者是我在聆。
心像空泛了似的,什么思绪都没有,想到哪句递哪句。
忽尔想起仪式上见到的,就问他道:“仇瑾和周任山是亲戚吗?”我不好直接问刘沐阳,只想着刘沐阳和仇瑾是表姐妹,问着一个,也就知道另一个了。
“不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他们有点像,瞎猜呢。”秦励云答的果断,我也没了头绪,怕说多了露出端倪,心里有点杂乱,下意识又问了一遍,“真不是啊?”
“当然不是,我和仇瑾多少年的朋友了,她和周任山是不是亲戚还能不知道么。”他随手点了保存,然后转头对我说:“我们来金泽的时候,周任山是主管回购的组长,还追过仇瑾一阵呢,要是亲戚,怎么可能想那个打算。”
“哦,我就是看他们眉眼有点神似,还以为有亲属关系。”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更觉得那件裙子出现在刘沐阳身上,太奇怪了。
“我看他们一点都不像,仇瑾随和大方,周任山道貌岸然,他们哪里有相似的地方。”他叹口气,忿忿不平的说:“我到觉得邵迪跟仇瑾有点夫妻相,只可惜襄王有梦啊。”
我顾不上探索邵迪的苦命姻缘,只把好奇放在周任山身上,“道貌岸然?”
“那些脏事儿,还是不让你知道的好。”他抚摸着我的头发,顺顺的散在腿上,说:“你喜欢做设计,就安安心心的做,其他事都交给我吧。”
我心里苦楚,已经被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缠上了,只是不敢让你知道而已。
之所以不说,说是摸不准周任山的本事,万一秦励云冲动被人家整了可不好。转个弯儿再问,“能当副总,不管人品怎么样,总还有点能力的吧。”
“说有也是有,说没有,就跟没有一样。”
我起了兴致,爬起身仰头问他,“哪怕有杀人放火的本事,都该算是有,怎么到他那里变得这么复杂。”
“他要真有那胆,我也敬他是个汉子,偏偏鼠胆包天,还是歪的,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秦励云哼笑,不屑的说:“工作方面一窍不通,混上个回购经理,全是因为那张正直的长相,骗的当时的市场部总监以为他人品多么端正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个看脸的世界,“这也行?不过混成经理容易,混到副总可就难了,也没有一点点本事吗?”
“本事,是有一点点吧,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全靠那点歪胆。”
我越越奇,好奇心更加旺盛了,“杀人放火都算汉子,还有什么是歪的?”
“金泽的董事长是个女的……”他猛然打住,扳我平躺回他膝盖上,说:“小姑娘不要这些,我也不想当嚼舌头的人,你乖乖休息,我要工作了。”
故事说到精彩的地方打住,我怎么可能不去想。
他不肯说,我也大概猜到了。女总裁和好相貌的草包副总,随便脑补都能描绘出故事的概况。
不由得庆幸自己把那件事忍了下来,就周任山这龌龊的背景,万一秦励云和他撕破脸的对抗起了来,肯定讨不到好处。女人自私起来,是很可怕的。
但我心里还有件事,躺下也睡不着,就又扭转身子趴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当上副总啊?”
他好像耳朵边炸了鞭炮,猛一下抬头瞪住我,“怎么,你说怎么,当然是好好工作了。”
脑袋重重的挨了一记爆栗,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你这小脑袋里再敢胡思乱想,小心我拍傻了你,好好清静清静。”
“啊,啊啊!”捂着脑袋,我吃痛躲开一些,说:“我是说现在公司副总的位置都是满的,周任山就是算没本事,总没有犯错,你哪有机会当上呢?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还错怪好人。”
他窘了一下,尴尬的赔笑,说:“是我想错了,对不起,来,我给你揉揉。”
我躺会他腿上,任由他一只温暖的手在我额头上按揉,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计划了吗?”
“也没什么计划,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谁知道什么时候机会就来了呢。”他仔细的揉着,还吹凉的手背,替我冰一冰弹红了的地方,又道歉说,“刚才是我不好,这里很疼吧?”
我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不疼了,有这么好看的手给我揉,一下下就不疼了。只可惜它每天好辛苦,茧子都磨出来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靠它的皮相吃饭,好看不好看都无所谓了。”秦励云摸了摸中指侧面的茧子,说:“我反而觉得男人的手有点茧子才好看,细细白白的,娘气。”
“我是心疼你每天熬夜。”
“我知道,不过时间紧迫,我得好好努力才行,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有人催你了?”
他摇摇头,思索一阵才开口,“年会后两个月,就是每年的董事大会,会选新一任董事长。虽然一直由持股最多的人连任,但今年情况有变,董事中持股第二的人收购了一部分股权。目前暂时不确定那人够不够和现任对抗,但要真的换了,很可能下面的人事也会调整。”
我惊喜极了,“会开掉周任山?”
“这到不会,他没有重大过失,不会被开除的。”秦励云见我神情失落,紧接着补了一句,“但他在高层名声不好,如果换人,肯定会寻咎降职,或者调去不重要的部门。”
“最好赶走他,越远越好。”我想到他的嘴脸就憋屈,恨不能亲眼看着他走出金泽。
“怎么这样恨他?”秦励云奇怪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慌,哈哈大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他追过瑾姐吗,按照他这品性,肯定手段不好,我是替瑾姐生气呢。”
“确实不好,那时候仇瑾差点辞职呢。”他在腰下垫一个抱枕,做出长谈的姿态,说:“要不是他逼的太狠,仇瑾无奈停薪留职半年,也不会现在才是个部门经理。”
“为什么不辞职?”
“金泽的人事手续非常麻烦,至少要办两个月,请假的话,之前的奖金就扣完了,她那时刚刚好有一笔提成到了结算期,没办法请。可周任山天天骚扰,无奈就办了停薪。”
我想着那人的邪笑就浑身难受,现在他是副总,不能常常来找我,就已经让我苦不堪言。那时他是仇瑾的顶头上司,天天时时要见面,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秦励云怅惘的回忆着说:“只怪我那时人微言轻,没办法保护她,要是现在,怎么也得和姓周的拼一拼。”
我暗叹幸好没告诉他,只要董事长换了人,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我拍着胸口感叹,“我看你们说说笑笑,还以为关系不错呢,竟没想到还有这段故事。”
“面子上总要应付一下。”他无奈的叹气,“就算现在,我和他硬抗,估计也占不了便宜,这家伙还有是有点邪运的,没多久就搭上了李董。”
“工作还得看实力,他蹦跶不了多久的。”对于这个,我还是信心满满,就算董事会不换人,他没有真材实料,迟早会在工作上出问题,总有他倒霉的时候。
“不说这些了。”他把我放在枕头上,起身,说:“既然你睡不着,干脆把银耳汤喝了吧,再蒸就要化没了。”
我懒惫,不肯起来,“化就化吧,还不用费劲儿咬了。”
他不回我,径自去厨房端了盅出来,放在桌上,用勺子边搅边说:“喝了随你怎么懒,现在快过来。”
我躲不过,只好磨蹭着爬过去,捉着勺子慢慢喝。
一盅糖水喝完,浑身热乎乎的冒细汗,我擦擦鬓角,躺回刚才的位置,说不出的温暖舒畅。
咂咂嘴巴,对收了碗出来的秦励云说:“我好幸福啊。”
“等这个月的销售报表出来,你肯定更幸福。”他暖暖一笑,若有所指。
我闻言心跳加速,攀着他的胳膊问,“怎么,是不是到消息了,我这才开始销售一周不到,就有人反馈成绩了吗?”
“数据还没出来,但首周销量应该不错,几个熟识的都说这次卖的很好。”他宠溺的扶我躺下,说:“才吃了东西别乱动,小心胃食道逆流。等数据出来,我第一个给你看,好不好?”
“要是不好,就别给我看了,吓人。”我还是有点忐忑,害怕出师不捷。
“不可能不好,你的才华我知道。”他反而信心十足,好像已经看见我的成绩了似得。
我也只好迫使自己坦然一点,不去想太多,只是刘沐阳和周任山的关系更加扑朔迷离,我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埋在心里憋的难受。
想想还是不甘,便继续探问,“周任山有多大了啊?”
“总有三十开外了吧。”秦励云思索着回答,“他比我早两年进金泽,就算是刚毕业就来,也至少七八年了,怎么也有三十多岁。”
“他不结婚,也从不谈恋爱么?”
他摇摇头,“就追过仇瑾,别的还没说,不过他品行不端,时常骚扰新来的女员工,私底下也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朋友,只是没固定交往的。”
“真奇怪。”我伸个懒腰,觉得困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