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无比凄凉和悲惨，这些近乎哀嚎的恳求让李道金肝肠寸断，正想再度开口却被白娘子拦住。

    “白姐姐，我们这就告别，下次咱们姐妹再好好聚聚。”

    说完扯着李道金快速离开巴拉寺。

    走出巴拉寺，李道金问白娘子。

    “姐姐刚才为什么要拦住我？记得姐姐也是有好生之德的人。”

    白娘子叹口气。

    “弟弟有所不知，白骨精是天生要吃人，拦是拦不住。你今天不让她吃这些人，她饿了会去吃别的人，有什么区别？再说这些人是祭品，是人类献给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吃，你有什么资格阻拦她？”

    李道金无言以对。

    白娘子继续道。

    “这世道乱，神仙不管事，妖怪才得以自在逍遥。我也是看不惯，却无可奈何，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吃人。”

    李道金开口问道。

    “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妖怪吃人的性子。”

    白娘子眉毛一扬。

    “有啊，那就是前途，如果能找到比做妖怪更好的前途，谁愿意冒着危险去吃人？”

    李道金若有所悟点点头。

    被救的女人叫月蓉，芳龄十九岁，信都人。

    突然带这么个女人回去会引起众多猜测，加上又是长相出众的祭品，一定会被人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道金委托白娘子将她带信都，月蓉临别前恭恭敬敬跪下磕头泣不成声。

    回到沐香楼已是深夜，如意一直没睡在等李道金，看到他一身夜行人打扮也没问，只是过来伺候他宽衣睡觉。

    李道金拦住。

    “我想喝点酒。”

    如意乖乖转身出去准备酒菜。

    沐香楼的经营通宵达旦，如意很快端来酒菜，俩人在房间的小圆桌旁坐下，斟上酒边喝边聊。

    李道金首先问献祭的事情，为什么拿后燕的人做祭品？

    如意说拓跋珪差点死在后燕人手里，所以非常痛恨后燕人，灭了后燕国以后，每次献祭就从后燕人里挑选。

    李道金认为后燕人很可怜，如意却说乱世中没有幸运者。

    五胡刚进入中原时有个羯族，往往将男人屠杀殆尽，女人被称作双脚羊，晚上奸*淫取乐白天烹杀食肉。

    其它各族虽没有这么凶残，但都是一屠杀汉人为宗旨，当时中原汉人被杀掉上千万，只剩下可怜的四百万。

    这时汉人中出现一个英雄冉闵，下达屠胡令，誓要将胡人赶尽杀绝，又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屠杀。

    在这场血腥的民族报复中，只要长得像羯族的都被杀掉。

    如意哀伤道。

    “这世道不能乱，乱了就是我们小百姓倒霉，有时候死起来连畜生都不如。”

    这些感受触动李道金的心，如果不是乱世，他娘就不会死于非命。听到羯族人的残暴，他认为白骨精还更仁慈些。

    想到白骨精，李道金问如意。

    “如果有人还有挽救余地，你认为值得去挽救吗？”

    他不想直接说出白骨精，怕吓到如意，所以很隐晦表达自己的意思。

    如意不知道他在玩文字技巧，深深望李道金一眼道。

    “如果这人值得你这么做，当然要尽力去做。”

    李道金若有所思道。

    “当然值得去做，这是一件大好事，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如意满心欢喜。

    “没关系，她能够理解。”

    李道金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猛然喝下一杯酒，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世道改变过来，还要想办法让白骨精这个妖怪脱胎换骨。

    后面这个想法，是基于白娘子两次提起自己龙王女婿，感到自己曾经绝对不平凡，也许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肩负着重大使命。

    喝完之后，如意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

    “我们不喝了，上床睡觉吧。”

    李道金望见她眼睛里深情款款充满欲*望，心领神会站起来，搀着她往床边走去。刚到床边，她勾着他的脖子往床上倒去。

    这一次，李道金感到如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奔放，好像她需要将全部生命释放出来。

    ......

    李道金美美睡一觉醒来，发现旁边是空的，如意不知去向，不过没有在意。

    刚穿戴齐整，上官云过来，催促李道金搬去新府邸。

    李道金想找到如意打个招呼，上官云却说不必，如意一大早离开沐香楼，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人说如意背着包袱出城，可能再也不会回沐香楼。

    李道金听后楞在当场，细细品味她那最后的奔放，也许就是向他行告别礼。

    可怎么都猜不出如意离开沐香楼的原因。

    李道金有些闷闷不乐，这毕竟是自己的初恋，尽管对方是个风尘女子，尽管私底下还是个不可告人的交易。

    还曾打算今天要如意去新房子里住。

    走到沐香楼大门口，李道金碰见花芯儿，好像她可以在这里等，俩人开始如下对话。

    “如意姐姐走了。”

    “嗯，我刚刚才知道。”

    “如意姐姐是追求幸福去了，离开沐香楼是美好人生的开始。”

    “是吗？怎么以前没听她说过。”

    “嘻嘻，女人很多秘密是不会对男人说，对上过床的男人也不会说。”

    “那是，我懂。”

    “如意姐姐真是命好，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身体。”

    “嗯，这当然好。”

    “如意姐姐要我转告你，她会天天为你祈祷，祝福你。”

    花芯儿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李道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涌起迷茫。

    在新府邸住了半个月，平城来了通报，要李道金即刻启程去平城向国师报到。

    接到通报，一刻也不耽误，李道金带着上官云骑马前往平城。

    天黑之前来到一座山前，地图上标示此山名叫黑风山，过了这座山过去五十里就是顺州，俩人想在天黑前找个地方留宿。

    可是黑风山比较荒凉，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好不容易在靠西的位置看到一个村落，也只有寥寥数栋房屋。

    俩人来到最前的一栋房舍，李道金下马过去敲门，结果里面没有应答。接着又把这个村落所有的房子敲遍都是一样，看来还是一个荒弃的地方。

    天色渐渐暗下，李道金不管三七二十一踹开其中一栋房舍大门，准备在里面安身。

    进去之后俩人大吃一惊，并不是里面没人，房舍里有大大小小七口人，躺在各个房间里已经变成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