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副局长的反应让张立光多少感到一丝安慰，他随口编了几个自己离职的理由，然后有意无意地说：“郭局长，反正我也是局外人了，告诉你也无妨。明光派去的专家团除了领头的两个，其他人根本不具备专家水准，明光说他们都是博士，其实一个都不是；明光的那个方案，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专家力量做出来的，用的是外面的咨询公司；另外，明光在广宁设的办事处，不过是一个临时机构而已，只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郭副局长听了，急得额头冒汗、脊梁发冷，是他一直坚持用明光的方案，王局长和蒋副局偏向倒不明显，现在明光出了岔子，就该他负这个责任了。现在改变应该还来得及，他

    张立光匆匆通完话，立即拨通了朱鹏的手机……

    一周后，朱鹏终于揣着与广宁市政府和教育局签订的协议登上了开往北京的飞机。在已经绝望的时候形势突然逆转，这种感觉就像坐过山车，稀里糊涂就到了终点。很快，他从王义山那儿得知了张立光离职的消息，这才明白馅饼是如何砸到自己头上的。

    如果说商场如战场的话，那朱鹏无疑刚经历了一场激战。这让他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个经典战例：一战中德法两军对阵于凡尔登，双方近万门大炮对射，激战十多天，法军渐渐不支，这时法军阵中不知谁胡乱发了一炮，这颗炮弹远离目标，飞入森林深处，却不想引发了整个一战中最大的一次爆炸，德军的秘密弹药库被毁，上百万发炮弹化为灰烬，法军由此转败为胜。

    朱鹏知道，没有这样一发致命的炮弹，他不可能赢得这场激战，令人讶异的是，这发决定胜负的致命炮弹，却不是由他的阵营发射的……

    不管怎么样，他赢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张立光的结局让他有点兔死狐悲：如果一个能干如张立光的人由于市场竞争中常有的胜负之数而丢了饭碗的话，这不是他个人的悲哀，而是他所代表的这一群人的悲哀，这群人里当然也包括朱鹏。

    这些都是朱鹏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时所发出的感叹，感叹过后，他不知不觉间被深深的疲惫淹没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北京，从飞机上下来，他打开手机，立即收到一条短信，是柯蓝发过来的，说：祝贺你！我好像比你更快乐……

    朱鹏被工作折磨得有点麻木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北京干燥的空气，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但一瞬间，他的笑容又凝结了，因为他看到那个苗条的身影，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上面还涂着一颗鲜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