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陈醋,你要说什么?”周易询问我时,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决定不问了,什么都不问,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到他日,他段西风忘记顾清澜也好,不忘也好,我都只乖乖做他身边的女人。
听起来有点傻是不是?其实不是的,咱们这时代虽说一夫一妻已经在蔓延、可娶姨太太的事儿还是很多很多的,一个男人同时爱几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然了,如果是真爱,又怎会愿意和别人分担?况且……我现在才是他的姻缘!
而我既然把他从九百年的古墓里“求”出来、我就应该担负起让他走出过去的责任,只因为我是他的姻缘,是他命定的妻子。
打定了主意后,我在周易的再三询问下始终缄默,我飞快的在黑暗中追上段西风,我不管什么顾清澜,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的段西风。
墓道里其实是漆黑的,可是我的眼睛看得见,我追上去时,试图与他并肩,但是被他往前走,挪开了。
他一直没有理我,但是周围一股冷冷的风让我难以接近他,现在我已经全部明白了,明白他心里还挂念着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除非他逐渐忘记,我永远不可能超越!我也没想超越,这根本是一条没有桥的爱河,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等待河流结冰。
等待他把记忆尘封,像是在漫长的黑夜,等待黎明,而从周易的话里,我看得见黎明……
倏地,前方的人忽然停下来,致使我忙着走路一个不打紧撞上去,哎哟的一声呼痛,下一秒人更是笔直笔直的往前栽,然后被他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他看我一眼,冷若冰霜,眼神里全是淡漠,然而这不妨碍我冲他微微一笑:“谢谢!”
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往前走吧,风雨无阻,冰霜无惧。
他微微一怔,貌似惊讶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似乎不相信我会对他忽然露出笑脸,下一秒松开我的手转过身去,声音生硬的骇人:“到了。”
两个字,说完了挪开脚步,抬起手指给我看他前面狭隘的墓门,墓门已经被打开了,这一路走来也没有机关,我暗自琢磨是不是我和周易说话的时候,这些机关被他一路走过来给扫荡踏平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了。
再往里看,是方高台,那台子上清晰可见的是一棺材,但是那棺材却是火红火红,并且还印有花纹!那花纹我看着眼熟,却记不得是什么花,只是觉得这棺材太美了,到底是什么人才能住在里头?想必也是个……
美人两个字浮现在我的脑海时,我忽然听周易道:“竟然是九曲罂粟棺!”
一路未曾开口的周易忽然在我肩膀上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喊,下一秒,直接从我面前跳下去,他往前跳,似乎想看清楚些。
“什么?”我微微一怔,听不懂,赶紧问他:“九什么棺?”
他说的太快我都没听清楚,而他又重复了一次:“是九曲罂粟棺,这是一种古老失传的神棺术,入棺材者不死,不老,不灭,却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而如果他此生找不到那个挚爱之人,就会孤独一生,而这期间和他有关系的、与他结合的女子都会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这竟然是神墓!”
周易说完后,连连后退了两三步:“怎么会呢?这墓里不应该是帝王么?他难道是……转世?”
周易的话没说全部,说道这里又连连后退数步,“依我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这不是我们能踏足的地方,金缕玉衣也不会在这……喂!你干什么!别胡来啊!”周易说话功夫早就又退到了我面前,可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就看见段西风面无表情的朝着棺材走,周易立刻大喝起来,然而段西风不过抬手一指的功夫,面前的棺材忽然就被他手中的莹莹白光一指——
“砰!”
精美的红色罂粟花棺材盖忽然四分五裂,火红的棺材木映着火红的罂粟花在暗夜中仿佛绽放的花朵,周易的爪子猛然伸出来抓紧了我的肩膀、指甲都陷入了我的肉里,他似乎想逃似得发抖,并对我说:“向阳,我在这里盯着,你快逃吧!这出来的家伙也许六亲不认,你……”
话没说完,忽的他鼻尖一动,爪子松开又朝着棺材的方向嗅了嗅,“咦,魂魄好像不在这里?”
周易的一惊一乍,一紧张一放松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被他闹得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下更是完全懵菜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棺材里躺着的和段西风的神魂相比应也不弱,这样说,你懂了么?”周易沉声给我解释完后,我大概懂了,但是——
“他厉害就厉害呗,我们又不招惹他。”
周易这会儿似乎放松了下来,嗯了一声,“是啊,但是我们不招惹他,不见得他容得下我们,不过还好,他似乎魂魄早就离开了、只剩下肉身在这里,我们过去看看,兴许能找到些什么好东西,能让你在初八群英会上大出风头!”
周易说的话一语中的,我的确大出风头,而且就是因为棺材里这具——栩栩如生的活死人尸体!
前方段西风已经看完了棺材里的那位,冷漠的转身冲我点头,招手,意思很简单,我可以过去看了。在周易的催促下,我压下七上八下的心,快步走过去后,一眼惊愕,完全懵了。
这个人……当真是人,而非天神下凡吗?
眼前的男人,芙蓉如面,华如桃李,又叫桃羞杏让。
那粉瓷的如玉之面上,眉目如画,如雕,如刻,用艳绝千秋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不过,或许言语不足以形容我那瞬间看见的男人,我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完全词穷,然后无数我曾经看过的、记住的,描写美的词句全在脑海里一股脑蹦出来——
什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还有我最爱的那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棺材里的男人还没睁开眼,可那睡着的神态,头上戴着罂粟火花环,身着红装的样子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咳咳,我说陈醋啊,你这么当着为师的面儿去看别的男人发呆,是不是想当木柴了?”倏地,我旁侧传来了我师父言之的声音!
“师父!”一瞬间,我转头惊讶的看他,他什么时候来的?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问,他那青紫羽毛面具下的眼中划过一抹嫌弃:“在你流口水的时候!擦擦口水!真丢为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