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聪明。”凤樱雪苦笑道。

    “当然聪明，不然怎么能当你的夫君？雪儿，不管你以前是谁，从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只是我的雪儿，我的皇后，我的娘子！你知道吗？”

    夜无殇低下脑袋，轻轻啃噬着凤樱雪的耳垂，亲昵又怜惜。

    “你不嫌弃我吗？我嫁过人。”

    “我只嫌弃我自己不能早点找到你！如果在你还是凤九歌的时候，我就来到你身边，你怎会吃那么多的苦？”

    凤樱雪脸上扬起了一抹笑，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吓他！揍他！虐他！为凤九歌报仇！给你出气！”夜无殇朗声笑道，笑声里满是包容和宠溺。

    看着夜无殇脸上的笑容，凤樱雪觉得自己很满足，他那么爱着自己，自己却老怀疑他知道真相后会嫌弃自己，她太傻了不是吗？

    此时，在琉璃国皇宫内，梅贵妃站在琉毓的身后，替他捏着肩膀，脸上无悲无喜。

    “爱妃，你跟着朕，可曾觉得委屈？”琉璃闭着眼，淡淡的开口问道。

    梅贵妃的手顿了顿，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蹲了下来，蹲在了琉毓的脚边，将脑袋埋在他的腿中，轻声道：“这辈子，无论陛下是富贵荣华，亦或者是贫穷，臣妾从来不悔，亦不会觉得委屈。”

    “你该知道，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就像是当初，我们围在凤栖城下一般。”琉毓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陛下，成王败寇，不管怎么样，臣妾都会陪着陛下。”梅贵妃此时并不担心，也不害怕，在她认识琉毓以来，从没有任何时候会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琉毓是完完全全的属于她的！

    即使这些日子征战以来，她都没有过害怕，甚至没有想过她的结局，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能够如此，已经很完美了。

    她可以天天待在琉毓身边，可以天天看着琉毓，可以一个人享受他的温暖和关怀，即使……即使这一切是他在对她演戏，对她的刻意讨好！

    可是她甘之如饴！

    有些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完全的丢失了自我，她们会活的卑贱，活的小心翼翼，哪怕对方一个笑脸，都会让她们心满意足，而梅贵妃正是这种人。

    琉毓睁开了眼，眼神内有太多太多让人读不懂的东西，他看着梅贵妃，轻抚着她的脑袋道：“朕没想到，最后陪着朕的人是你！更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没死！”

    “你确实是没想到，如果你想到了，早就杀我灭口了！可惜……”

    大门被人推开，逆着光，琉毓仿佛看到了神！

    在这些日子以来，琉毓每天都在绝望中徘徊，每丢失一个城池，他的心就往下坠，而下方，却正是幽深无比的地狱。

    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凤采薇传来了消息说擒获了凤樱雪，而夜锦溪也十分恰好的行动了！他以为，他将不会败了！

    事实也是如此，那些日子凤栖军士气之低，让得他们连连获胜！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成功，可惜，凤樱雪回归，夜锦溪被擒，他们……依旧白用功！

    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一切都是徒劳，如果，没有得到过怕也不会这么失望，可偏偏就是因为得到过，所以对于失去，更加的恐惧！

    “你！”

    琉毓看着凤樱雪，看着凤樱雪身旁那个如巍峨的山峰一样的男人，喉咙中晦涩。

    “我回来了，琉毓。”凤樱雪牵着夜无殇，缓缓的走向了琉毓，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琉毓的心尖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你没死？”

    “我为什么要死？我当初就说过了，这个江山，是我给你的，我一样可以收回！这一点，我做到了！”

    其实，凤樱雪现在已经不那么恨了，因为不爱，所以恨也就变得十分的淡！特别是，此时的琉毓那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足以证明，他其实过得也并不好！

    而看到他过的不好，凤樱雪也才会高兴，她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一点一点的夺去他说珍视的一切，比一下子杀了他要解气的太多！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

    琉毓哗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力的将桌上的茶杯给丢了下去，只听见“哐当”的破碎声响起，满地的碎片，就像是当初凤樱雪碎裂的心一样。

    “皇上，你没事吧？”那梅贵妃担忧的扶着琉毓，下意识的就将他挡在了身后。

    凤樱雪冷漠的看着琉毓，突然从齿缝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呵！”

    嘲笑，讽刺的意味让的琉毓整个人都像是被浸入冰冷的河水里一般，他看向了凤樱雪，突然觉得她是那么的陌生。

    凤九歌从来不舍得这么狠辣的对他的！凤九歌从来都是把最好的交给他！凤九歌从来都没有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可是这个凤樱雪不是的！凤樱雪可以用最残酷的手段夺取他的一切！凤樱雪会将一切的苦厄都留给他！凤樱雪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卑微的蝼蚁一般！

    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恶魔？也许你说的没错，每一个善良之人的背后，都潜藏着一个恶魔，只是，这个恶魔被善意给掩盖，所以恶魔无法出现，可是，只要你将这个善意全部撕碎，那么，人将化为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琉毓，顾北北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那冲天的怒和恨！也许，他根本就不配自己用尽那么多来报复！他根本就不值得！

    “琉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的眼神是那么干净，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利用我？”

    凤樱雪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还是说，人是会变的，是后面越靠近权利，越开始变得贪恋，自然人也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人了？

    “凤九歌，我已经败了，再说这些可还有意义？不过有一点我不会后悔！那就是，杀了你！”

    琉毓攥紧了拳头，即使在梅贵妃的搀扶下，依旧有些摇摇欲坠，可是他却是努力的站直了身子，这是他作为一国之君最后的尊严。

    “哦？那么，你杀了你的亲生孩子这一事情，你可后悔过？在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回来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