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清放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父亲……你……你……”
清太傅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皇上也没亏待我,太子太傅加文昌阁大学士,我这老头子在右相位置上战战兢兢的坐了十几年,如今能得到这么一个结局,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何况,皇上还给了你一个吏部侍郎的位置,还有什么不值的?”
有多少人先前在暗中笑他投靠季孙承曜,呵呵……那又如何?他甚至庆幸先前当机立断的站在了季孙承曜的一对,所以今日才能够得到季孙承曜荣封嘉惠后人,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要季孙承曜站稳了,清放再争气一些,过个二十年清家再出一个丞相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清放还不到三十岁呢,一切还早得很!
他虽然在朝政上未必有什么高明之处,但是对于朝堂上的生存之道却是许多自诩天纵奇才的人也未必能够明白的。有他扶持,清放必定事半功倍。
“父亲……”清放不由得红了眼。
在他看来是清太傅牺牲了自己的丞相之位,成全了自己。清太傅虽然尊荣,却是个虚衔,哪里有百官之首的丞相风光。
清太傅拍拍清放的肩膀道:“好孩子,就如为父说的,以后清家就靠你的。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效忠皇上才是正理。”
清放有些疑惑的看着清太傅。季孙承曜夺了清太傅的丞相之位,给了一个还刚弱冠的少年,难道祖父一点儿也不怨怼?
清太傅摇摇头笑道:“为父跟着先帝几十年了,自诩对先帝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新皇真是个没本事的,就算先帝再宠爱他皇位也到不了他手里。”
“还有那个牛清云,看着还是个孩子,不过这手段心计,嘿嘿……就是我这个老骨头也不敢轻易跟他较量。你自己想想看,这才短短几个月,在他手上吃亏的人还少吗?就那个吏部尚书,现在还在顺天府里押着呢。”清太傅笑着敲了敲清放的额头。
清太傅继续说道:“皇上削了为父的官,也未必全是因为牛清云,只怕……为父老了,行事也不如你们年轻人有魄力,只怕皇上也看不上眼了。但是皇上竟然肯用你,就表示他对清家还是满意的。你只要好好效忠,将来咱们清家不愁没有前程。”
“但是.。。”清放皱眉问道:“父亲觉得……皇上能坐得稳吗?”
如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却不好说的很,那几位王爷只怕是没有一位肯真心服新皇的。
天家皇子都心高气傲,若是一个压得住他们的新皇还好说,但季孙承曜却明显不是那个足以压住这些皇子的人。
清太傅沉思了片刻道:“为臣者,最忌摇摆不定。老朽这辈子都是效忠皇上的,以后自然不例外。你要记得,咱们清家效忠皇上,将来就算皇上输了,咱们未必会有事。但是若是咱们暗地里投靠了别人,只怕皇上还没事。咱们清家就要先完了。”
清放沉默不语,显然是在琢磨清太傅的教诲。虽然外面的人都到清太傅无德无能,只是一味的逢迎先帝。但是清放却觉得,这只是清太傅的为臣和保身之道罢了。
许久,清放方才抬起头来,望着清太傅坚定的道:“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教诲。”
清太傅欣慰的点点头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侧首望向皇宫的方向,清太傅浑浊的老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那个坐在含章殿上的季孙承曜,突然让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刚刚登基的文宣帝。一样的桀骜飞扬,一样的自信傲然,眼中都写满了志在必得的雄心和冷酷。
虽然似乎也有些不同,但是却依然让他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二十年前……大庆丧失了一次机会,或许……这会是大庆的第二次机会!
季孙承曜继位,连登基大典都还未举行就封了一个才十来岁的少年做丞相的事情,在皇城里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无奈各府的王爷们正在宫里文宣帝灵前尽孝,京城内外的兵权又被季孙承曜以极快的速度收拢在了手里。这些人议论也只能议论着,不能对宫里的某人产生任何影响。、
至于一些书生意气的读书人上书的谏言,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被季孙承曜扔到角落里去了。
当然还有几位自恃甚高的老臣因此而消极怠工,却发现即使他们不干活,原本属于他们的工作也被人料理的妥妥帖帖。、
季孙承曜并不是非他们不可,一股危机感在老臣们的心中油然而生,原本还想要怠工,刁难季孙承曜和牛清云的心思也悄无声息的打消了。
宫里,含章宫偏殿里,玉覃坐在大厅里喝茶,往日里轻松写意的俊颜上更多了几分凝重和疲惫之色。
显然这些日子,玉覃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
“玉公子,久等了。”夏忆晗踏入大厅,含笑道。
“王妃。”玉覃起身拱手笑道,“现在应该叫皇后了。”
夏忆晗莞尔一笑:“让公子见笑了。”
玉覃摇头道:“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要说。每次一见到曜王妃,曜王妃都会让在下感到惊叹不已。”
夏忆晗笑道:“如此,是忆晗的荣幸。公子请坐。”
宾主落座。
沉吟了一下,玉覃也不兜圈子,沉声道:“想必王妃知道在下所为何来。”
夏忆晗轻叹了口气,道:“为了弘王?”
除了这个,夏忆晗也想不出来她跟玉覃还有别的什么交集。
玉覃是个聪明人,季孙弘毅被季孙承曜关在宗人府,去找季孙承曜请他放人肯定不行,所以只好曲线救国求到她这里来了。
只可惜,她却要让玉覃失望了。季孙弘毅和文宣帝还有季孙承曜之间的纠葛太过复杂,再去深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只要季孙承曜不肯放了季孙弘毅,夏忆晗是不会为任何人因为这件事去劝季孙承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