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所有的仇恨，疲惫，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人生从未如此轻松过。

    就连呼吸都充满幸福，睁开眼躺在床上就能迎来第一缕阳光，周末的早晨，没有任何事等着要办，她轻松得一塌糊涂，身边的梁子彦还睡得很香。

    她蹑手蹑脚起床，打算在他醒过来之前准备好早餐。

    没有手艺就不要对高难度发起挑战，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楼下的餐厅里买好红烧牛肉，再买些面和佐料就完成了。

    她还提着餐盒回到家门口，他就匆忙地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跑，看她回来了，还不忘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咧嘴笑道：“我那边有事，去去就来，马上。”

    所谓马上，最快的一次也是一个下午。

    她摇了摇头，站在电梯口陪他。

    “晚上你要做什么？”他问。

    “等你回来。”她讨巧地一笑。

    他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

    难得他有这样的好兴致，她点头。

    回到家里，开水滚锅，放下面饼，连餐盒放进微波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就出锅了，别说，这方法行得通，是她自己吃过厨艺最好的一次，碗里的面就是店里的味道。

    抬起头来，猛地吓了一跳。

    该死！

    他是怎么进来的！

    “沐夕，生活挺惬意的。”郑可军毫不客气地接过她手里剩下的半碗面，大口吃了起来。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悦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几天不见，手艺见长。”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自顾自将一碗面吃光，几天不见，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儿，和以前自己认识的郑可军，没有两样。

    “出去。”她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是孽缘就该立刻斩断，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接触，尤其一想到他杀死了李小禾，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那么绝情？”他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多少对我们的旧情还有有所牵绊，现在一看，你是彻底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忍耐，冷冷地说：“你如果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说得那么轻松，你是怕梁子彦看到你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愿意相信你是不是？”他冷笑道，“你不就喜欢背着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苟合吗？”

    “够了！”她怒道，“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今天来，没工夫跟你苟合。我也不是那种色中饿鬼。”他将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我是来告诉你，我用什么办法杀死了李小禾。”

    她猛地一个激灵站起来，瞪着他。

    他故作要离开的样子：“如果你希望我走，我现在走就好了。”

    她喊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他不可一世地抬起头盯着正前方，“一个完美的犯罪最遗憾的是什么吗？”

    她颦眉，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的确实施了一场可怕的完美犯罪，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李小禾的死是正常死亡，唯一坚持有药物诱导自杀的康龙没有人信任，现在又病入膏肓，基本上他已经可以大摇大摆地逍遥法外，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问题，也很令人好奇。

    “就是没有人欣赏。”他嗤笑道，“做到了极致，相当完美，大获成功却没有人膜拜，如此孤独，实在可悲。”

    他不是个性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尽管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郑可军是个相当可怕的存在，任何的蛛丝马迹在他眼里都能被发挥到极致，所有的事都能被他预料到，就连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李小禾的死因，他也算得一清二楚。

    “这没什么可好奇的，心理暗示，诱导她自己吃下过度的抗抑郁药物，导致心脏骤停。”她很平静，不希望他故弄玄虚得逞。

    “你能算到这里，也算是聪明。”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个案例，一如他课本里的千千万万个一样，“不过你想过没有，李小禾为什么必须死？”

    她盯着他，淡淡地说：“有人必须死的话，那个人是你。”

    “我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既恶毒又充满魔力，让人觉得你就是世界的中心，你就是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与你漂亮的容貌无关，更多的是你的个性。”他说着，自己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舒服地靠上去，轻轻地闭上双眼，“你只知道我用什么办法杀他，但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

    她没吭声。

    他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她必须死。”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只能挤出一句话：“你简直是疯了！”

    “不，我没有。疯的人是你。”他说着，用手指着她，“真正害死李小禾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

    这太荒谬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咬着牙走过去，冷冷地说：“你给我滚出去！”

    “不是吗？”他站起来，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如果不是你对男人的要求近乎变态，如果不是你的那些个无聊的心里洁癖，如果不是你那所谓的道德观念，如果不是你那可笑的友情，如果不是你言谈举止之间的暗示，我用得着杀李小禾吗？”

    她彻底被噎住了，好像一大团棉球塞在胸口，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张开嘴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李小禾不死，我怎么能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李小禾不死，我怎么能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负了我？如果李小禾不死，我怎么能讨你这幼稚的女人好？”他盯着她，“李小禾本不必死的，但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才杀了她！”

    她咬着牙，盯着他，冷笑。

    任何疯狂的语言都不足以撼动她的心和坚定，她现在不是以前的沐夕了，不必再为别人的罪责而内疚。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郑可军一字一顿地说着，表情看起来愈发奇怪，“李小禾和我离婚之后一次也没找过我，但自从我去找过她一次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短信说想我，死的那天晚上还发了一个呢！可怜的女人，到死都不知道，我找她就是因为要替她爸爸杀她妈妈！”

    “你真是太无耻了！”她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