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一高兴起来，就忘了慕小小的身份，脱口而出叫她小小，如同过去那样。

    等到叫出口之后，才感到不妥。虽然在他心里，他还是当慕小小是朋友，可这毕竟是在公司，在众多同事面前，是不好随便称呼的。

    而且，因为想到了过去，他又故态复萌，露出了他的娘娘腔。

    慕小小不禁感到好笑，说道：“你不用这么客气，就叫我小小吧。我们都是做设计的，工作环境要宽松自由点好，别连个称呼都要被条条框框束缚住。”

    “慕总教训得是。”雷米回答。

    话说得恭顺，语气却带着点戏稽，显然是在跟慕小小开玩笑。

    他刚说完，就感到有两道寒芒射向了他。

    雷米打了个寒噤，朝寒芒来源处望去，只见站在慕小小身后的覃天正用警告的眼神望着他。

    他移开目光，告诫自己，以后跟慕小小相处可能注意保持距离了，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无所顾忌。

    如今的她不同了，她的身后有个大醋坛子，他可不能轻易触犯。

    覃天听着慕小小跟雷米的对答，心里怪不是滋味。

    一方面开导自己，慕小小跟雷米只是好朋友，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个娘娘腔呢？在慕小小心里，当然是把雷米当作同性朋友看待的。

    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醋意翻涌，觉得自己好象大度得过了头，大度得愚蠢。

    他真是太愚蠢了，才会允许慕小小身边安插这么多的男人。

    瞧吧，有云毓和费海默帮助她打理别的事务，如今又有个雷米来帮她做设计方面的工作。

    可是，他真的很想慕小小回到过去的单纯和快乐，只做她喜欢做的事。

    他想替她把所有她不想关心的事都包揽过去，只把快乐留给她。

    他喜欢她曾经迷迷糊糊的样儿，而不喜欢她如今的精明冷静。

    也不是不喜欢吧，他更多的应该是心疼。一个女人变得强大，除了环境逼迫，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她有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强大嘛。

    慕小小没注意到身后覃天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见雷米还当她是好朋友一样，跟她开玩笑，心里很高兴。

    说道：“雷米，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你的才能我很清楚。”

    “我明白，”雷米抢着回答，“我在设计部门随便供个职就行了，你不必为难，不必因为我们过去的友谊就想给我安排好点的职位。不过，你要把我分到哪个部门呢？”

    雷米说着，悄悄地瞥了眼庄自在，给慕小小递眼色。意思就是，千万别让他再当庄自在的手下了。

    他已经受够了庄自在。

    岂料慕小小却说：“雷米，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以你的才能，你做我的副手是绝对能胜任的。你愿意当我们公司专管设计的副总吗？”

    “我，当副总？”雷米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他来这儿工作，纯粹是因为跟慕小小关系好，想来工作氛围也会比较好。还有一点就是，他很欣赏慕小小的设计理念，觉得在这儿工作能够让自己得到自由发挥。

    还有一点嘛，就跟庄自在一样，因为公司的规模和薪资了。

    他来的时候就想过，慕小小的公司规模日益壮大，来这儿供职的能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他雷米不过是一个在行业里极不起眼没有名声的小人物，能混个一般的职员就行了，不指望太多。

    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希翼，希望慕小小看在他们是好朋友的份上，弄个部门的副职，甚至是正职。

    当然，对于这个，他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小小竟然让他当管设计的副总。

    也就是说，在设计部门，他只是慕小小一人之下了？连庄自在都得归他管？

    这怎么可能？简直是一步登天嘛。

    慕小小含笑说：“当然，我都能当部门总裁，你为什么不能当副总呢？”

    “可是你不一样啊，公司是你的，你又到国外经历了那么多，见多识广。而我，一直呆在这儿，资历有限。不行，小小，我做不了这个职位。”

    雷米连连摆手推辞。

    慕小雷米，你这是瞧不起我的眼光是吧？你是觉得我不会识人？我对你很了解，当初，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时装的设计问题，你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见地。你所缺乏的，只是一些资历和经验。其实，我的经历也不比你多多少。”

    经慕小小这样开导了，雷米还是不够自信。

    他没有再坚拒，但显得很犹豫。

    “我们只是有些理念比较象，但我跟你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慕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送你到国外去学习一段时间，怎么样？”

    雷米还在犹豫，覃天开了口。

    “雷米，你做这个职位，更多的是替小小处理一些杂务。关键的地方，还有她把关呢，你不用担心什么。”

    雷米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下定了决心，回答说：“好，既然小小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就试试看。假如我不能胜任，你不用考虑我的面子问题，尽管把我换下去就是。”

    心想，万一他真不能胜任，不用慕小肯定就主动请辞了。

    偷眼再看覃天，见他面色平静，并没有象先前那样吃味，更加放下心来。

    有那么一瞬，他都弄不清楚，自己不肯答应慕小小任副职，到底是怕自己能力不行，还是忌讳着覃天，不敢跟慕小小靠得太近。

    他哪里知道，覃天表面显得平静，心头却实在是波涛汹涌。

    他暗暗问自己，他还嫌自己不够愚蠢吗？还要硬往慕小小身边塞男人，这算什么？

    算了算了，他就当雷米是女人吧。

    这里面，最不自在的人恐怕就是庄自在了。

    曾经，她是这两个人的领导，对他们两个使唤自如。想当初，他们可是没少被她训斥啊。

    可如今，她竟然成了这两个人的下属，归他们管。这可真是，晚景凄凉啊。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不在这儿工作，她又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