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赦赦有时候也是脑补帝。
第五十章。大赦赦有时候也是脑补帝。
御王殿下过来蹭饭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了。
大赦赦倒不在意多一个人过来蹭吃蹭喝,甚至在得到好的食材的时候,他还会招呼文王武王还有张家的几位哥哥都过来吃吃喝喝。
男人的友情就是辣么的奇怪,在这种长期且高质量的投喂之下,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却渐渐的熟稔了起来。
在那条贺小殊费劲巴拉的和叔父们斗(咬)争(毛)之后才得来的火腿的最后的一点儿也变成了一道火腿冬笋羹,落入了他的肚子里的时候,这匆匆忙忙的一年也终于过去了。
大齐朝跨年的风俗和贾赦原来的世界的倒有些相似,每一年的除夕是不兴走动亲戚的,需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围在一起守岁,到了初二的时候方才能够拜访亲朋。
所以除夕这一天,当贾赦看见门外站着的青年的时候,他简直都有些惊讶了。
这年的除夕,天空早早的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贺殊御马而来,他的鬓角和肩头还残存着晶莹的雪珠。
大约是新年的缘故,贺殊难得的穿了一身艳色的衣袍。还是一只团团的时候,他总是能够自在的撒娇,而人形的时候却意外的面容冷峻。只是此刻,他的唇畔正扬着一抹笑,携风踏雪而来,站在荣国府的朱门之外和贾赦静静对望。
贾赦望着台阶之下的那张难得柔软的脸,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撩拨了一下。推门的手颤了颤,贾赦稍稍别过脸去,半晌之后才对贺殊笑道:“今儿怎么也来?”
“我不当来?”
贺殊满意的看着他家蠢叔有些泛红的耳垂,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意了三分。情关风月,他当真半分经验也无,然而那种对那人体察入微的本领,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
贾赦垂下了眼眸,转而笑开:“也没什么不当来的,只是新年还是和家人一起守岁要好一点。”
贺殊并没有应声,而是沉默不语的看着贺殊,只是,他的一双眸子之中却仿佛盛放着千言万语。
贾赦张了张嘴,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约是除夕这个时节太过特殊,望着眼前这个眼眸之中掩藏着三分落寞(并不)的青年,大赦赦简直要分分钟脑补出十万字的虐文。
在冰冷的皇宫中艰难成长的皇子神马的,兄弟离心宫闱倾轧什么的,不受重视的小可怜天天渴望着父皇的重视神!马!的!
把自己还是顾澹之的时候被老娘逼着看的宫廷狗血剧情套在贺小殊身上,大赦赦望着他的目光顿时柔软了三分。
顺理成章的将贺殊定义成“大(?)雪天不愿意面对冰冷的宫闱,所以冒着被皇帝斥责的危险跑到朋友家里寻找一丝丝温暖的小苦逼”,大赦赦深深的感觉自己都要流出悲桑的泪水了。
虽然真实情况远非如此,但是贺殊乐得享受他家蠢叔疼爱的目光,所以也不理会他的画风都变了的事情,任由蠢叔一把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拉着他就往院中走,边走还边说道:“没事儿,跟哥……咳,叔一起守岁跨年也是一样的。”
在顾澹之的厨房里,所有的小工或者副厨师都要称他一声“顾哥”,无关年龄,只是给予厨师长的尊重。长此以往,顾澹之也习惯于自称“哥”了。
只是对象是贺殊,贾赦就得稍稍考虑一下了。他和文王武王平辈论交,他家张姐姐和大长公主也是闺蜜,所以哪怕贾赦和贺殊差了不足十岁,贾赦自称一声“叔”也不算是占贺殊的便宜。
贺殊对这个称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天天都“我家蠢叔”、“我家蠢叔”的,他还有什么特殊反应就奇怪了。
翻手握住贾赦的手,贺殊自然而然的拉着贾赦到了他的书房。说来也是,无论如何贺殊终归是个外男,若是贸然进了贾赦的后院,冲撞了张姐姐就不好了。比起他家蠢叔和他都很少踏足的后院,贺殊还是觉得这间他们总在一起腻歪的书房更好一点。
望着那个独自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山河清志》的青年,贾赦只觉得他孤零零的身影太过可怜。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转身亲自为贺殊端上了几碟小食,贾赦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保证道:“你先吃些垫垫,年夜饭得好一会儿才开始呢。”
贺殊的目光掠过桌上的小肉饼和鸡米花,以及类似于日本的天妇罗的油炸大虾和鱼饼,最终落在了一旁的小汤盅上。
注意到贺殊的目光,贾赦笑着解释道:“这些小玩意都是肉的,佐茶反倒不美。这是昨晚就开始熬的排骨汤,喝点儿暖暖身子。”
说着,贾赦的笑容里便带上三分促狭了:“也不是姑娘,就不用那些甜兮兮的玩意糊弄你了吧?”
贺殊捻起一块小肉饼塞进嘴里,还没来及嚼碎咽下便先抿唇对贾赦微笑了起来。
空气一瞬间有些微妙的粘腻了起来,贾赦最先扛不住,老脸一红,放下东西便扔出一句“我先去旁的地方看看,如今府里忙得很”便要往外走。
贺殊却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端起小汤盅呷了一口,待到吃完了那块小肉饼之后才对贾赦说道:“叔自去忙,不过眼下府中人事慌乱,不如把令嫒抱到书房来,殊可代为照料。”
这话说的太冠冕堂皇了。然而贺球球在贾赦身边待了多久自是不提,就是贺殊这幅人形,贾赦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从来都是唯我独尊,说话也习惯直来直去的御王殿下一旦开始委婉了,那绝壁是要使坏的节奏啊喂!!!
贾赦又不是没有见过那货对待他亲弟弟的样子——大赦赦可是清楚的记得,贺殊拎着三岁的贺墩墩就跟拎着只小狗崽子似的。并不觉得自家的胖坨坨能够享受比别人家的肉墩墩高级多少的待遇,大赦赦当然不想把自己萌萌的小闺女交到贺殊的手里。
只是今日他的府中的确繁忙,即使有原来文王送来的特训小分队的帮忙,偌大的贾府大房仍旧不怎么够忙活的。辞岁这样的大事,张姐姐自然也是闲不下,就连方嬷嬷也得去盯着那些一筐筐送进他们大房的,底下庄子送来的岁仪。
虽然小闺女身边有好几位嬷嬷和姑姑照顾,可是若是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没有……也终归不像样。
稍稍权衡了一下,贾赦艰难的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被包得像是小红包一样的胖坨坨在一众嬷嬷和侍女的环绕下,声势浩大的进了贾赦的书房。
贺殊自然而然的把那些女人都赶到了耳房,自己怀揣着那只大了不止一圈的“小红包”就进了书房。
四下无人,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胖坨坨不舒服的踹了踹小被子。贺殊一手托住她,另一手则飞快掐诀,往书房的暖炉里打进了一道精纯的火气。
书房很快就热了起来,贺殊将小闺女放在自己的膝头,任她施为。
小闺女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才用自己胖藕似的小脚丫蹬开了锦被。握气同样肉嘟嘟的小拳头,小姑娘微微哼了一声,用力的撇过头去。
“坏爹爹,都不帮坨坨~”
贺殊这个无良的爹特别没心没肺的捏住绮然小朋友的小肉脸,轻声笑道:“恩,爹爹坏。还是你父亲对你好,看把你喂的,肉都要堆下来了。”
事实证明,小姑娘就是再小,也听不得旁人说自己胖。贺殊话音刚落,小绮然的眼睛里顿时就蓄满了一层泪水。
抽噎了一下,她抬手用自己的小爪爪摸上自己脸上的一团软肉,试着攥了攥,在发现真的可以攥成一小团之后,小姑娘不禁悲从中来,简直分分钟就要哭粗声——要是真的跟着父亲吃了好吃的也就罢了,可是这几个月她每天米汤来乳奶去的,根本什么都没吃到好吧?!!
#每个迎风张嘴都能胖二斤的小姑凉,上辈子一定是肥美的新奥尔良烤翅#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吃到啊!!!这肉长得……太!冤!了!#
眼见着都要把自家小闺女惹哭了,贺小殊有些心虚的瞄了门外。那些嬷嬷和姑姑的动作虽然轻,可是他好歹也是神兽,被凡人大规模有组织的偷听都发现不了的话,还不如当时就跳到天河里算了,省的下界丢人。
要是那些人找他家蠢叔告他小黑状就不好了——事关小麟儿,皇家人的心眼儿都能偏到肋骨上去,贺殊可是一点儿都不指望那些被他叔叔下了契的下人能向着他。
连忙把小闺女拎起来拍了两下,贺殊板起脸来对她说道:“你哭,你一哭就更胖了,因为整张脸都被你的眼泪泡发了。”
话音刚落,小绮然抽噎了一声,却真的收回了眼泪,只是,她望向她的爹爹的眼神之中,带上了微妙的……复杂。
#好歹本坨坨已经开过灵了,爹爹你这么骗我是人干事?#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肿么破?可是他太认真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他了#
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贺殊干咳了一声,却还是摆出了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在死撑。
小绮然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开始对他们麒麟一族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担忧——我们的王这么二,真的没有问题么?
然而虽然小姑娘是麟儿入世,却到底因为投错胎而变成了**凡胎。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无良的爹爹啃了小肉饼,嚼了鸡米花,还吃光了炸大虾和小鱼饼之后,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吃这些玩意的希望了,小绮然打了个呵欠,窝在贺殊的臂弯里睡着了。
梦里有花有草有仙木叔叔,简直不能再美好。
小绮然蹭了蹭贺殊的手臂,忽的睡出了个泡泡。
感觉到有张小肉脸在自己的手臂上磨蹭,贺殊低头一看,恰好看见他家闺女的小鼻涕泡。伸手戳破,贺殊拿帕子随意抹了抹手。
小孩子的体温总是高一些,胳膊上的暖意迅速蔓延到全身。
贾赦的书房已经被他改过,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只带那只玉色的小毛团从窗户跳进来。贺殊熟稔无比的躺倒在新换的地毯上,将睡着了的小闺女放在自己的胸口,而后也浅浅的阖上了眼眸。
天色暗下来,书房里只有暖炉里的星星火光。贾赦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光景——身形修长的青年的胸口趴着一小坨小姑娘,连个人穿着相似色调的衣物,竟然有几分亲子装的错觉。
炉火暖意融融的,两张睡熟的脸尤为温馨。那副场景静谧异常,却十足的温馨,几乎让人不忍破坏。
轻轻的走到两人身边,贾赦伸手揉了揉贺殊的头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对这个做过这个动作,可是却如此的自然而然。
贺殊缓缓的睁开眼睛,只听见他家蠢叔对他低声说道:“起来吧,开饭了。”
#明年也要和蠢叔一起过除夕#
#以后每一年都要和蠢叔一起过,握拳~#
墙外依稀传来阵阵鞭炮声,对于贺小殊来说,崭新的,有着他家蠢叔陪伴着的,几乎能够称之为美好的一年,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