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皇叔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关于容容确切的消息?”苏昕昱听完苏世的陈述之后,抓住椅子扶手的不由紧了紧。
“目前来看是这样。现在已经动用了驻军这边所有的力量,还有您特许调动的侍卫队。目前虽未能得到容妃娘娘确切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应该不是胡番动的手脚。”见皇上的面色并未因为这样的消息而晴朗起来,苏世有了不好的猜想。“皇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您只是担心容妃娘娘?”
苏昕昱沉默许久,久到苏世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然后听见了他的声音:“我接到的皇叔亲笔信中说,‘容妃下落不明,系胡匪所为’。”该死的,读到那封信的时候完全被内容左右,甚至忘了查看边上的暗号。想到这里,苏昕昱拿出信来再看一遍,在信纸右下角的确有和皇叔约定的暗号。
苏世被皇上的话吓了一跳:“皇上,臣的信里绝没有提到事情缘由,只是向您汇报了事实。这……”接过信来,看过之后他也愣住了。字体和说话的语气,完全是自己风格。若不是确定自己从未写过这样一封信,苏世甚至都要怀疑此信出自自己手笔了。更为恐怖的是,右下角的标记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此人不仅熟知朕与皇叔的书信往来,还知道容容已到胡番的事情。”苏昕昱起身走到窗边,“他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是试探容容对朕的重要,而是试图加大朕对胡番的成见,以此挑起两国纷争:最好还是由朕引发的,至少表面上是由朕挑起来的。”窗外的胡杨还是光秃秃的枝杈,容容在信里形容过这是“**爪子”,深色树皮干枯开裂,又有谁知道,它只用一点阳光加一点雨水,就能拥有整个季节,织出让人惊叹的浓荫。
“臣的信在路上被掉包,这样的事本不可能发生。换马不换人,八百里加急。为保妥当,臣此次调用了苏一。”苏世视线停留在信纸上,无法解释这样的境况。信写好之后,自己亲手封好交予苏一,不可能被调换的。难怪皇上会不计后果御驾亲征,早有人在这消息上动了手脚。
苏昕昱扶在窗台上,太阳还有一点儿,春上还是天短。不远处乔木儿带着绿儿走了过来,看到窗口的苏昕昱,笑了一笑。苏昕昱低声道:“究竟是谁的手段,朕不想妄加猜测。这次的确是朕的疏忽,皇叔您说得对,皇帝当真不能有任何弱点。可是,朕不可能放掉容容。这样的陷阱,就算跳了进来,朕也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皇叔,朕,不过是在乎他。”
太阳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一片红的霞光铺在西边的天空。乔木儿敲敲书房的门:“皇上,该用晚膳了。”
展容呸了一口,吐出一口沙子。“买买提大哥,您不是说,咳咳,今日就能进城么?”
买买提黑色的胡须上布满黄色灰尘,就像被染了色一样。他拿大掌搓了几下脸:“谁知道今日会有沙暴,主城提早关门。”见展容一个劲儿地弹着身上的灰,又笑嘻嘻地说,“这春天本来就风大嘛,谁叫小兄弟你穿一身儿这么干净的衣裳,真是白瞎了。”
展容囧了囧,干净?身上这一身至少穿了半个月了,只是每天早晚使劲儿拍打,以便让它看起来不那么脏罢了。不过,看看买买提身上那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展容心说我的衣服的确是干净。
望望紧闭的城门,展容无奈地尾随买买提顺着城墙儿走到边上有几棵歪脖子树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几个旅人烧起了一堆篝火。见他们二人走过来,善意地打着招呼,腾出了一小块儿地方。
虽说现在白日里赶路经常汗流浃背,夜间的温度还是相当低的。坐在篝火边上,展容拣着手边上的细小树枝往里面丢。先来的那几位都是青壮年的样子,据说是出城送货,路上因为沙暴耽搁了。都是差不多身份的人,不一会儿就都熟悉起来了,话题也活跃起来。一群大男人在一起能谈什么,除了女人,就是女人。又都是这般年纪,更加无可厚非。
虽然不上话,展容听得到是津津有味。那家的姑娘温柔,哪家的姑娘豪放,谁家姑娘热情,谁家姑娘长情。又提到早年在京都跳过舞的谁谁,回来嫁了一个竹竿儿一样的书生,租个铺子卖茶水,怎样不消停……原来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不输女人。说到带色的典,连看起来最老实木讷的人都眉飞色舞起来。提到经验问题,大家都起哄一个个交待。轮到展容的时候,他为难了一下,说自己怎么被苏昕昱翻来覆去地吃么?片刻后,他把吃的人换成自己,被吃的人换成苏昕昱,照着日常苏昕昱使的那些手段说了一点,结果制造出瞬间寂静。
“想不到啊,小兄弟,你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是个个中能手。”买买提不无歆羡。
展容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确是,相当高的高手。
侧躺在边上,地上的寒气仿佛透过袄子直接钻到身体里去。展容打了个寒颤,干脆坐起来靠着后面的树就着灰烬入睡。
感觉到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颈侧,就像是伺机进供的兽,想要找一个最易下口的角度。带着战栗等待的感觉,让心一下下高高扬起,没有着落,仿佛坐云霄飞车。湿热的舌慢慢舔过耳廓,沿着耳侧往下,温柔的舔舐让人有一种会被一点点吞掉的感觉。不由绞紧手指,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容容,容容……
睁开眼睛,天色是带一点紫色的微曦,展容慢慢回过神来,周身酸痛不已。原来自己就是靠着树姿势扭曲地睡了一夜。还做了那样的梦。冷冽的空气让人有一种无处着落的无力感。口的书,展容把头埋进膝间。远处,太阳一点点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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