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骂不痛快，不打不相识
11
送走了梁嘉，我突然间怀念起那些我曾经不认识他的日子，每天只是悄悄地看着他，之后就是想着他，也没有想去打扰他什么生活，也不会知道他会有一个仙人掌爱人，也不会处在现在这个朋友的位置上，与其当朋友，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比较好，这种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真的挺针毯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小望和虎子那相亲爱相爱的样，我就挺羡慕，只羡鸳鸯不羡仙啊！我发现虎子虽然爱吃，但好吃的都留给小畜生吃，吃菜的时候嫩叶子给他，自己吃菜，吃的时候瘦给他，自己吃肥，小畜生不爱吃芹菜，虎子就把芹菜炒豆腐干里的芹菜拼命吃，到最后留下一碗豆腐干，推到小畜生面前，说多吃点豆制品好，吃芹菜降血压，他血压高。
“对了，虎子啊，你们五一节放假吗？”
“放，放六天呢，不过工资翻三倍，俺舍不得回家。”
“多久没回家了啊？”
“小半年了吧，家里一直挺好，俺姐还给俺寄信呢。”他吞了一口饭对我笑笑。
“不想回去看看爹妈？”
“哪能不想呢，就是现在我得多赚点钱，养好了爹妈，也能养小望。”
“说什么呢，谁要你养！”小畜生给了法王一个白眼。
“你不让俺养俺也要养，俺就喜欢养你！”法王夹了一块放到小畜生的碗里。
这下小畜生不讲话了，我知道他害臊着呢，愣是不肯抬头，早知道小畜生能在法王面前那么乖，我真是希望他俩能早点认识，也可以省我几年心，我看着他俩，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觉得弟弟大了，觉得自己老了，也觉得他们太幸福了，也觉得自己太……唉，想什么呢。
今天我格外开恩，没有让法王洗碗，其实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自己在这里打拼，那么久也没回家看过爹妈，倒是我还欺负人家，我真是该打，人家也是有爹养有娘疼的娃啊。再说这人真的对咱家小畜生不薄，什么好的都留给他，我有时候还真比不上他呢，最少也得有些怨言啥的，你看看这法王，二话都没有，一骨碌就把事情给办老实了，待我也跟长兄一样没有差别，多好。
睡前我回放了一下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似乎我从来没有跟梁嘉走得那么近过，也没怎么开过他的玩笑，不过今天看来他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还挺爱和人打闹，这才好啊！只是不知道他和什么韩擎枫发生什么事了，貌似一说到韩擎枫他并不高兴似的，切，我管着么我，我睡觉了我！
从来没有一觉能让我睡得那么死过，甚至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虎子把我抽起来的，我差点没断气，主要是因为虎子还处于半迷糊状态，没有发挥完全战斗力。这一觉似乎把我所有的热情都补了回来，白天发生的那些事，似乎把我的热情都烧光了，沾床之前我还真没发现。
今天客人很少，又不是周末，难道我的销售率因为昨天那梁嘉的过分表现而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批评？那也不会呀，包子又不是他做的，我琢磨着他也只能做做麻球，这种技术活他肯定是做不来的，于是我得瑟地笑了笑。
“哟，这么高兴呢？”梁嘉跑到我面前来了。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看到他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心底的那些怪异的感觉没变，但我发现如果真的强迫自己镇定，自己一定会镇定下来的，就好像碰到了难过的事，自己心里想扛，就一定能受得住。
“是嘿，有人送钱来了我能不高兴嘛？今天还是老规矩？俩菜包？”
“嗯，是啊。”他对我挑了挑眉，似乎知道我习惯了他的习。
我默默地从第三个蒸笼里拿出那单独的两个菜包，小心地包好又放到他的手上，然后从他手中拿的1块6夺出1块5放到我收钱的小铁盒里，对他谄媚地笑。
“不收钱是不可以的，但是少收呢，是必须的，梁总就体恤一下我们吧。”
“好！那从今往后我就给你1块5，你可不要反悔啊，十天下来可就一块了。”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算算那笔帐……”
“呸吧你！”
“哎，我说，梁嘉的俩包子咋是从单独的蒸笼里出来的？你上面的蒸笼里没菜包啦？”
从梁嘉的身边闪出一个人，我一开始还真没注意，仿佛只要梁嘉往那儿一站，我周围的啥景色都看不见了，全世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人笑得弯弯的眼睛。我一哆嗦，靠，全世界都是眼睛还得了，吓不死我。回了回神，看到了这位仙人掌兄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呢，妨碍我做生意啊？”
“谁稀罕妨碍你。”
“擎枫……怎么说话呢？”
“切……”
我俩互相瞪了一眼之后就不讲话了，他们似乎也没什么急事，貌似今天也休息？普通老百姓不都双休日么，他们怎么三休日啊，真羡慕，我这个常日班还真的每天都得出来卖，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我就是那冲锋陷阵的军人，我就是那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
“岑飞，擎枫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我发现好像每次我的包子都从那个蒸笼里出来的诶。”
“诶个屁诶，那又怎样啦！”我瞥了他一眼，心里瞬间狂跳，可不要被看出来啊……
“没，那个蒸笼特别好吗？而且每次也只剩下两个包子而已啊，恰巧都是给我的？”
“……”我放下手中的活儿，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那男人作茶壶状。
“你不知道每天上班的人都是这些固定的吗？从固定的蒸笼里拿出来又有什么稀奇的？我又不是从煤炉里直接拿出来给你吃的，你吃出任何不爽了吗？没有吧，我岑飞做的包子那可是iso9001认证的！老子服务人化还让人给指手画脚的，干啥啊，看着不爽啊，看着不爽你不要买老子的包子，老子供不起你们这些有钱人！”我一掌拍了一下早餐车，其实挺痛的，我没给表现出来，现在就需要气势。
“……哦，这样。”
“……哼，谁知道。”
“韩擎枫，你少跟我哼啊哈的，老子卖包子碍着你了么？碍着你了就麻烦你绕路走！我看着你也挺烦。”我手一挥，把早餐车上的一壶水给打翻了，有些溅到了梁嘉的身上，我赶忙想上去擦，却发现有一双比我还快的手就已经掏出纸巾在衬衫上抹了，于是我又给缩了回来，这一来一回也就几毫米的事儿，再不能微小，但我缩回来的时候却像被什么烫到一样。
“没事儿没事儿，擎枫，好了，没关系的，岑飞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我真想撒气，我真想……掐死他。
“你有完没完，我本来想给你道歉的，今天你就拿这态度对待我，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啊！”韩擎枫终于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我倒抽一口冷气，我小人之心了？
“道道道……道什么歉啊？”
“……包子挺好吃的。之前的事儿。”他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头。
“哦……”——废话老子做的包子能不好吃嘛！“没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我还白来了？”
“你他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他妈怎么回事儿，我欠你钱啊，一来就被你劈头盖脸地骂。”
“嗯，欠我1块6，包子钱。”
“你——”
他似乎有些被我气歪了，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打扮，我靠……不看则已，一看轰鸣。他把他的中长发梳了起来，扎了个小马尾，露出了耳朵，那耳朵挺薄，白嫩得不得了，耳垂上还钉了个耳钉，很简单却很闪亮，那就是传说中的……钻石吧？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正好和梁嘉的呈对比色，外面又罩了件红黑格子的马甲，牛仔裤还有一个半高筒的靴子。
哇，原来男人穿靴子也会这么好看啊。我瞬间发现曾经在小畜生口中的那些时尚都是庸脂俗粉，那算毛个时尚啊，那就是瞎折腾，这才叫引领潮流啊，啊，他是模特吧，啧啧，身材真好，腿怎么那么长？踩高跷没？咦？原来衬衫的袖管这样翻卷会这么帅啊？仔细一端详，我不得不承认，他这身打扮，还及不上那慵懒又傲气的脸的百分之一，怪不得梁嘉能喜欢他了，换我我也喜欢他啊！
“岑飞，你有病啊，没见过帅哥啊？”
“见过，没见过帅成你这残样的。”
“你的审美观有问题，我帅成这样还这么说。”
“靠，你还自恋上了！”
“怎么的吧，老子有资本！”
“哼，不就是一张脸么，看你老了拿什么资本蛮横。”
“钱。”
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这人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生理上他的脸皮的确很薄，但心理上他的脸皮绝对不亚于我早餐车的轮胎，我估着啥时候轮胎爆了我就把他的脸往上摁。
“喂喂，你俩别忽略我啊。”
“……”
“……”
他见我们不说话，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那你们继续，我去拿车，上班去了。”
“你有车啊？”
“有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你干嘛每天乘910啊？”
“今天去分公司，比较远。走了啊，拜拜。”
韩擎枫拿出一脸鄙视对着我，我拿出一副无赖对着他，直到他的电话响了，貌似也召唤他回去工作，他又狠狠瞪了我一眼才走，走了没一会儿又看见这个风尘仆仆的火**径直打开我的蒸笼拿走了一个包子，恶狠狠地在我面前啃了一口，叼着包子就走了。
“狗啊你！”他不回头。“你欠我2块4了啊！！！——”他仍然不回头。好吧，我认了。
白天我过得很愉快，在包子买卖中打太极，其实也没啥好打的，铁打的价钱铁打的货，我岑飞别的不行，但信誉那绝对是坚固的，金茂大厦的地基有多深厚，我的信誉就有多深厚！傍晚买好菜回家哼着小曲儿就开始做饭，待菜全部上桌，虎子的口水已经快滴到地上了，却听到了敲门声。敲得还特难听，跟撞钟似的。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我没好气地去开门，却看到仙人掌端着两瓶五粮就进来了，进来的时候没忘记往我身上推搡了一下，害我差点摔了个狗□。“喂喂喂，谁许你进来了啊，喂！韩擎枫！！！你他妈站住！”
“来你这儿蹭个饭，不介意吧？”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然后忽然目光就柔和了下来。“让我蹭顿饭吧，我好久没和人一起吃饭了。”
“呵，你还跟狗一起吃呐？”我不出恶气我就是不开心，我憋得慌！
“没，我没啥朋友。”他顿了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跟你聊天我挺轻松的，虽然是在吵架。”
——敢情谁跟我聊天谁都轻松还是怎么着啊！
“哼。”我冷笑了一声。
“不愿意？”他微微一笑，“好吧，那我走了。”
“端着五粮进门还敢端着满满的酒瓶子出我老岑家的门？休想！”
我先进去准备碗筷放到桌上，扔给虎子二十块钱，让他再弄点下酒菜回来，别太寒酸的。
小畜生和法王同时对我看来，还是小畜生先开了口，果然，大内总管总是没小太监那么好摆平。
“谁啊？”
我摆了摆手，把碗筷重重地放下，翻了个白眼后吐出了俩字。
“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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