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上)
翌日,两人动身回杨柳城。
一路上气氛古怪,由于前一天晚上的事,两人话都很少。绾绾也一直呆在车舆里,没有出去跟石胡并排坐着,也没有深究她心里隐现的一丝奇怪的感觉。
在路边客栈用过午饭后,两人继续赶路。
绾绾在车里小憩,但睡得不是很安稳,心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车子停了下来,然后门帘挑起,石胡的声音传来:“小姐,那边小路上有个茶摊,我去打点茶水,马上就来。”
绾绾懒懒地睁开眼,坐直身子,朝石胡点点头:“嗯。”
石胡走后,绾绾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透透气。手刚碰到门帘,车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疑惑,这么快,石胡没去吗?可再一听又不对劲,脚步声紧凑密集,不像是一个人的。未待她思索,门帘一挑一落,一个身影迅速闪入车舆。
绾绾看清来人是一个脸上有一条可怖刀疤的大汉,吓得惊呼:“你……”随即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巴。绾绾心知不妙,想要逃开,那人却又单手钳制住了她一双手,反扣在身后,将她拖下马车。
车外还有另外几个身着布麻衣的男子在一旁等着,他们看见疤脸汉子得手,走过来帮忙。一人将绾绾嘴里塞上布团,一人捆住绾绾的双脚,疤脸汉子又将绾绾的手也捆于身后,抱起她的双腿把她扛上肩就走。
绾绾心下惊慌,拼命挣扎,无奈她单薄娇弱,那汉子又一身蛮力,任何抗拒都能被他轻易制服。她望向石胡去的方向,半个人影都没有,心里一阵失望。
几个男子迅速把绾绾带上一个被杂草掩盖,几乎辨不出路径的小道。绾绾心里一急,要是就这样被带走,别说指着石胡来救她,就是要找到她都很难。她深深吸口气,在腰腹暗暗使劲,猛地一个弹身拿自己的头撞向疤脸大汉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响亮得很,撞得绾绾和汉子都是一个头痛眼花,绾绾顾不及那么多,趁着疤脸汉子松手的当儿,一个翻身滚入旁边一簇带刺的灌木丛中。绾绾的背部和腿部都被刺破了皮,她却赶紧再滚两下。皮都划破了,那丝质的薄裙自然也不能幸免。
“个熊!”那疤脸汉子着后脑恨恨地骂了句口,走过去一把拉起绾绾,“小娘们儿还忒犟了!”
旁边几个人幸灾乐祸地笑几声,有人催促道:“好些扛着,快点走!”
疤脸汉子重新把绾绾扛上肩,绾绾看草丛里已经挂上裙子的布条,这伙人显然也没发现,便不再挣扎,因为脑袋还疼得紧。
石胡买茶水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小贩慢腾腾地给他装满一壶茶,又不小心打翻到他身上,一个劲地赔罪。石胡说不要紧,让他动作快些,可那小贩完全不听他说,只是道歉。石胡只好掏钱给他说不要了,转身就要走,小贩却忽然拦到他前面,又把他拉回去说不收他的钱,还要再给他打一壶当作赔罪。好不容易又打满了一壶,石胡还是掏钱给他说真要走了,那小贩见他真急了,才没有再拦他。
于是等石胡磨蹭了这半天回到马车上时,绾绾已经不见了。他拾起掉在车舆里的一发簪,眼里全是惊惧与不安。他又在马车四周仔细查看一番,当瞥见路边草丛里那一抹淡淡的湖绿和侵染的一丝鲜红时,心口一痛。
绾绾庆幸自己虽然被捆住了手脚,但眼睛没有被蒙住,她至少知道她是被带到了山上的一个小茅草屋里,而且是半山腰处。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些人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绑她。
几人把绾绾扔到屋内一堆干草上,径自拿起旁边桌上的几个大碗倒酒喝。其中一个脸上肤色较黑的呵呵大笑着:“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个千金小姐出远门还只带一个车夫!”
另一个也随声附和道:“是啊!一个车夫还不好摆平?咱们都不用动手,老三一个人糊弄几句就能把他骗了去!”
绾绾微微皱眉,想来那茶摊和这些人是一伙的,难怪石胡去那么久,这个笨蛋!她不禁有些担心,他们不会对石胡怎么样吧,又想到石胡武功那么厉害,她不担心正被绑着的自己还去担心石胡,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身材略显矮小,长得贼眉鼠眼的男子喝了碗酒,转头看眼斜躺在地上的绾绾,走到她身边蹲下,拿掉了她嘴里塞的布。绾绾立刻大喘几口气。那男子打量她几眼,一下巴,贼贼地笑起来:“不愧是江南第一美人,这水灵的小脸蛋看得我心痒痒!”
“老五你也别动那心思,弄坏那小娘们儿还怎么跟杜家老爷要钱去?”疤脸大汉朝那男人说道。
叫“老五”的男人歪嘴“嘁”一声。
“你们是谁?绑我来是为了去跟杜老爷要钱吗?”绾绾问。
“别给我装!咱们都知道你就是他闺女!”黑脸汉子大声道。
绾绾暗暗思忖,他们认识杜大通,知道她是杜大通的女儿,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知道她今天从沙市回杨柳城的行程,所以才能事先安排好。
“我们绑你来还就是为了跟你爹要钱,要好多钱!”另一个看上去一派斯文的男子对着绾绾笑说。
绾绾以前呆在家里过着安乐太平的日子,从来不知道原来作为有钱人家的女儿,她还有这个用途,又问:“你们到底是谁?”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市井无赖。
疤脸大汉“嘿嘿”一笑,说:“告诉你也无妨,咱们都是在你爹的马场做工的,嫌马场的收益太少,不挣钱,活儿又不好干,还不如直接绑了你跟杜家老爷要一大笔钱走人!”
绾绾在心里叹口气,原来还真是一些贪得无厌的无赖,她淡淡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活给你们干,光明正大地挣钱不好,偏要干这龌龊勾当。”钱财名利都是能让人疯魔的东西,当初骆云飞不也是为了他的家业前程而背弃她么。
黑脸汉子走过来,不屑地道:“杜二小姐你也别跟咱们说教,咱们可不是什么君子,也做不了君子。实话告诉你,北方马上就要变天了,咱们有人跟北疆异族有联系,带消息来说北方马市马上就要关闭了,到时候杜家马场的生意会更差,咱们还能继续在那儿做工吗?你是杜老爷最疼爱的闺女,你说咱们不绑你绑谁?”
绾绾一惊,反驳道:“马市就要关了?不可能,我三弟还跟着马帮一块去马市了呢!”
“信不信随你。”黑脸汉子冷笑一声,扯下绾绾头上最后一发簪,递给那个面貌斯文的男子,“估着这时侯那个车夫应该回杨柳城报信去了,把这个送去给杜老爷看!”
那男子接过发簪露出险的笑,说:“行!”
绾绾看着那人拿着自己的发簪离去,心想石胡会来救她吗?还是自己先回杨柳城了?此时她的一头青丝散落垂肩,衣裙单薄,加上斜躺在地的姿势,尽显女儿家的媚态。原本兴致缺缺的叫“老五”的男子登时看得双眼一亮,他搓着双手,缓步朝绾绾走去。
绾绾心里嫌恶,那老五一脸的靡之色比贾伏还要甚三分。她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老五又在绾绾身边蹲下,眼睛盯着她不放,一伸手在她脸上一把,还望着过她的手咽了咽口水,“这妞真真闹得我心痒!”
绾绾冷不防被他了脸,皱起眉呸他一口,“走开!”
“脾气是不小!”老五色心不改,居然又伸手上了绾绾□在外的大腿。
绾绾这一惊非小,吓得浑身一颤,她这才发现,原来裙子侧边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想是先在灌木丛里刮破的,此时腿上白瓷般的肌肤让人一览无余。她心下恐惧,蜷起身子往后挪,声音微颤:“你走开!你要是再碰我,你可一文钱都拿不到!”
“老五……”疤脸大汉也出声阻止。
老五朝身后扬了扬手,头也没回道:“放心!我不会把她弄坏的,玩玩总可以吧!”说完还把鼻子凑过去用力一嗅,“这妞还挺香……”
这回其他人也没再阻拦,反倒哈哈笑着:“这色胚子!让他玩去!”
闻言,绾绾遍体生寒。她惊恐地看着老五一点点逼近,身后已经抵到墙,无路可退,手和脚又都被绑住,已是俎上鱼。她哭着摇头:“不要过来……”
老五已是□焚身,哪还管那么多,一个猛子扑过去,暴地撕扯绾绾的衣裙。
绾绾只觉口一凉,单薄的上褥已经被扯开,内里穿的诃子全露了出来。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恐惧过,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发颤,不由自主喊了一个人的名字:“石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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