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么？你说你们只是让大哥帮你们擦个背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做？大哥他竟然没和你们一起洗？”在耀君家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上，王湾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在得到两人的默默点头之后，王湾挫败地倒在了床上。
“什么啊，真让人失望……”
你失望干嘛失望的应该是我们好不好！本田菊无奈地在心里吐槽到。
“其实你们可以用撒撒娇之类的招数骗大哥和你们一起洗嘛，你们也知道大哥对小孩子的撒娇最没办法了不是吗？啊啊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怎么一个二个都关键时刻硬不起来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港仔缓缓开口，同时把目光转向本田菊。“毕竟这里还有个外人在大哥他得防着点不是？”眼神凌厉。
小菊毫无惧色地直视港仔的目光，一道电火花在两人的目光中闪过。
“话说回来现在大哥应该还在洗澡吧……唉好想进去偷拍啊。”王湾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天……花板。
嗒、嗒、嗒……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遭了大哥来了快装睡！”随着湾湾一声令下，三人——港仔和小菊默默地互瞪了最后一眼后移开了视线——迅速钻到了被窝里，闭紧了双眼。
吱呀一声，门被慢慢推开。
刚洗完澡的王耀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身穿一身有些宽松的白袍。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几个孩子。
到底是小孩子，都贪睡啊。真可爱阿鲁……这样想着，王耀不禁浅浅地笑开了。似乎怕吵到他们一般，王耀尽可能地放慢了动作，伸手轻轻戳了戳孩子们软软的脸蛋。
不知道耀君你听见他们刚刚在屋子里的对话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仔细一想，今天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阿鲁，也怪不得他们这么累。算了，别想了，我也该睡觉了阿鲁。
王耀爬上床去，关上了灯，屋子里再次被一片黑暗所笼罩。抱着怀中几个软软的正太萝莉，耀君嘴角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安静异常，只听得见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静谧的气氛持续了很大一阵。也不知过了多久，本田菊“霍”地一声（真的有声音吗喂！）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喂！）地看向面前的王耀。确认王耀已经睡着了之后，他舒了一口气。
感觉到王耀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自己的脸，本田菊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却是一阵温暖。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本田菊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王耀的脸。
nini睡着了的样子，还真是毫无防备啊……
那张平日在会议室里总是挂上了礼节微笑的脸此刻彻底放松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爱。明明活了四千多年，却还长着一张欺骗人的娃娃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了一层淡淡的影，目光下移，是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微微地张着，还不断发出什么类似于“gitty好萌……”之类的谜之音节，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嘛。一头青丝也凌乱地散乱在枕头上，带着一丝丝的香味。
自己有多久，没有和nini一起睡过了呢？
本田菊记不起上一次和nini一起睡觉是什么时候，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天晚上都由王耀抱着入眠的场景。那时候的王耀总是轻轻将自己拥住，仿佛抱着一不小心就会破碎的珍宝一般，嘴里哼唱着摇篮曲，有时候连王耀自己都快睡着了，嘴里还含糊地哼着。那曲调，本田菊至今都还能将它哼唱出来。到了夏天，夜晚总是很闷热，王耀就坐在自己床边，一下一下地为自己打着扇子；冬天的时候，王耀睡之前总是喜欢将被子再扯紧一点，生怕自己感冒……那时候的温馨场景，自己还记得多少，又忘了多少呢？
只是后来……本田菊垂下了眼帘。
自己一定给nini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以至于有一段时间，王耀看本田菊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语气礼貌而又疏离。但那都还不是最主要的。本田菊印象最深刻的，是自己一刀砍下去时，王耀的眼神。震惊，不解，迷茫，惊恐……到最后，全部化为了愤怒。
愤怒地瞪着自己，那样的王耀是本田菊从未见过的。
看到那眼神的一瞬间，本田菊觉得自己回不去了，再也无法和王耀像亲兄弟一样亲密无间了。但那，不正是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吗？
自己曾经以为，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本田菊再次抬起头来看向王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与当年那哼唱摇篮曲的样子融合在一起，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感动。
nini，谢谢你，还能再原谅我……
他伸出手去，想要抚一下王耀的脸颊。
然后那只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本田菊确信自己感觉到了一股从身后传来的浓浓杀意。
王港瞪着本田菊，他已经瞪了很久了。当他看见本田菊企图伸手吃王耀豆腐时，他瞪得更加用力。然后他满意地看见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
哼，咸猪手，连大哥的豆腐都敢吃。
本田菊回过头来，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眼。
“在下不记得自己有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港君吧？”言下之意，你瞪着我干毛呢？
“从大哥身边滚开。”言简意赅。
“喂喂我说你们小声点，小心吵醒了大哥。”湾湾压低了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王港有些惊讶。“湾湾你还没睡？”
“谁睡得着啊。”王湾耸耸肩。“毕竟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不是？”
本田菊无言地点点头。
“我说小菊你让开点，别一个人占据了战略要地。我也想睡在大哥怀里嘛。”说着，王湾挤开本田菊，开始往王耀怀里钻。
王港瞬间悟到了一个真理：理想派，永远不如行动派。于是王港也开始向那边挤去。
“等一下，你们挤到在下了……还有不要一个个突然挤过来啊！”
“小菊你在大哥怀里睡了那么久也让我睡一下嘛。好了你让开点。”
“等等，在下……喂港君你拉在下干嘛？”
“麻烦让一下。”
“等一下啦别挤……”小菊被港仔挤到一旁，痛失战略要地的他满脸黑线。
“喂你们动作小点，是怕大哥吵不醒还是怎的！”王湾义正言辞，完全忘了是谁最先开始的。
闻言，两人马上放轻动作。三人紧张兮兮地看向王耀的脸，生怕他被吵醒。
“唔……”王耀翻了个身，咂咂嘴开始说梦话。“小香好可爱阿鲁……”
“呼……”几人都长舒一口气。
港仔看向小菊，眼中写满了炫耀。“听见没有。”
“没听见。”小菊面不改色心不跳。
“好了别闹了你们让开在下要过去。”
“不让。”
“喂谁踢到我了！”
“不要扯在下的头发。”
“你压到我的手了。”
“湾湾不要乱踩人！”
“别把在下往被子里塞，在下快透不过气了……”
“嘿呀，看我的天马流星拳！”
“湾湾你打的是我。”
“你们不能让一让吗？”
“呼……湾湾，小菊，都好可爱阿鲁……”
今夜，对某些人而言，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到了王耀的脸上。王耀微微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啊，又是一个好天气阿鲁。
坐了起来，王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脑子里清醒了不少。
说起来，昨天晚上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呢阿鲁。好像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阿鲁，那个时候小菊小香他们好像还小阿鲁。对了，昨天他们好像确实是变小了阿鲁……
想到这里，王耀不禁转过头，看向一旁睡得正香的几个孩子。
三个孩子此刻都睡得挺沉。王湾虽说是唯一的女孩子，但睡相却是最不雅的，嘴角流着某种透明的体，张开双臂呈大字型，一下子就占据了大部分地盘，一手搭在本田菊头上，一脚搭在王港前。被压住了口的王港皱紧了眉，似乎睡得很不舒服。本田菊蜷缩在一旁，眼看就要被湾湾给挤到床下去了。而且，三人的眼下都有一双浓重的黑眼圈。
“都有黑眼圈了呢，是昨晚没睡好吗阿鲁？”自言自语一般，王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没到七点呢阿鲁。这么早，就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吧阿鲁。
走下床去，顺便把快掉下去的小菊往床中间扶了扶。王耀来到厨房，系上了昨天港仔送给他的粉红色围裙，开始着手准备早餐。
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呢阿鲁？
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王耀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好像是梦到了很久以前自己一家人在家吃早饭的情景阿鲁。那个时候家里人很多很热闹呢阿鲁，每次吃早饭时湾湾总会趁勇洙不注意偷偷吃掉他的那份阿鲁，然后勇洙会哭着跑过来向自己告状什么的，小菊和小香倒总是非常安静呢，虽说有时候小香也会偷偷吃掉勇洙的早饭阿鲁……那个时候，连吃个早饭都要哄他们半天呢阿鲁。
“大哥大哥，湾湾她……呜……湾湾她吃了俺的早饭思密达……”
“闭嘴勇洙，上次你不也偷偷吃掉了我的零食吗？”
“呜……大哥你看，湾湾欺负我思密达……”
“欺负得好。”
“小香你别这样说，勇洙好歹也是你的兄弟阿鲁。还有湾湾，以后早饭吃不饱来找大哥就是了阿鲁，不要总是去吃勇洙的早饭……等等湾湾不要往桌子上爬阿鲁！”
那个时候……虽说每天都要像这样哄他们是有点麻烦，但还真幸福阿鲁。王耀不禁微笑起来。
但是，后来呢？
想到后来，王耀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
“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归我管了。”面前金发的英/国人笑容中满是嘲讽，仿佛在嘲笑王耀太过弱小，没能力留住自己的弟弟。小香跟在他的身旁，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王耀先生，请把王湾交给我。”本田菊站在自己面前，黑色的眸子里不复当年的柔软，而是变得冰冷而又陌生。湾湾躲在王耀身后，小手死死扯住王耀的衣裳，哭得声嘶力竭。
而多年后，当自己有能力带回湾湾时，那女孩却只是固执地扭过了头。“我最讨厌哥哥了，我才不要回到哥哥身边呢！”
还有好多，好多……
自己曾经拥有过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呢阿鲁……
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正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现在的自己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珍惜和大家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自己怀念多少次都不会从来，总是拘泥于过去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才要珍惜现在，要把目光放在将来上。不是么？
这样想着，将做好的早饭放在餐桌上，王耀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叫他们起床了阿鲁。
***
来到卧室，那几个孩子依然睡得很沉。王耀坐在床边，静静地欣赏着他们的睡颜。然后，他弯下腰去，在每一个孩子软软的脸颊上都印上了一个吻。
湾湾皱了皱眉，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似乎即将转醒。小菊和小香也开始有了动静。
王耀就那样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等他们醒来后，自己一定要带着最美的笑容，用最温柔的声音对他们说：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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