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当母亲告诉我今天父亲要回来时，神经一阵紧张。

    与其说是‘惊喜’，到不说是‘不安’更为贴切一点。

    我和所谓的‘父亲’已经四年没有相见了——当然不算他时不时像今天一样抽风的回来。

    所以说，父亲从我满六岁起，就渐渐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我对他仅有的印象就是每个周末收到的礼物。从一开始一包包的糖果到现在的玩具手枪，已经整整有了七个年头。

    于是，在我心目中‘给我好多好多礼物的大叔’变成了父亲的代名词——不过他似乎从来不给我洋娃娃芭比娃娃这种女孩子的玩具，甚至有时候会给我枪械结构说明神马的男孩子爱玩的东西。

    以上看来，我对‘父亲’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曾经或许有过埋怨，但随着年龄的长大渐渐也释然了，不过母亲倒是每天都很高兴，也很‘抽风’。

    那么今天……

    把小熊枕头顶在头上，捂在脸上，篡在手里揉啊揉。

    ——啊呀呀我才不承认我在害羞还窘迫的不得了口胡！！！

    看着手里揉的皱巴巴的枕头，继续虐之……

    ……

    “叮咚——叮咚”门铃在晚饭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响起。

    “啊。”母亲赶紧接下围裙去开门。

    ——扑通扑通。啊啊啊感觉心跳跳的好厉害，口胡口胡阿初你记住你才不是学校那群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小女生的口胡！tot

    “卡擦——”门把手转动了，门渐渐打开，露出的是一个带有爽朗的笑的男子。

    其实我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长相平常，格温吞，职业正常……咳，最后一个先暂且不表，据说父亲是在xx一个研究所工作。不过长相平常这点倒是可以肯定，母亲是一个漂亮的人却嫁了一个长相平常的男人这点让我非常不解，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的长相肯定遗传自父亲，普普通通。

    “哟，阿莜，好久不见~~~”他想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母亲却推搡着让他先去洗澡。

    “亲爱的，你太脏了！”她的表情似乎是一脸嫌弃，眼底却透露出一阵欣喜。

    “好的好的……”父亲主动走向楼上的洗浴室，边走还边和我打招呼。

    “哟扑，阿初好久不见了~~~叫声爸爸来听听~~~！”

    我努力挤出个笑脸，想张口说出那两个字，却不能。

    “等你什么时候洗干净什么时候阿初才叫你！！！”母亲一脸生气装让父亲不好意思的加快脚步上楼去了。

    不一会，楼上就传出了开水龙头的声音。

    母亲似乎是无奈地叹口气，里面包含了太多我所读不懂的感情。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恢复了上扬的语调。

    “阿初，先吃吧~~~饭菜要凉了哟~~别等你爸！”

    “嗯。”我低着头，夹起一个生鱼片，沾点芥末，放在碗里，一声不吭。

    房间内几乎只能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安静到可怕。

    “阿初~~~今天不高兴吗~~~父亲回来了哟~~~~你看，我说不是满脸胡渣的大叔吧~~~”

    “嗯。”

    “阿初~~~刚才你借给我的猎人我看了哟~~很好看，要再借一段时间呢~~~”

    “嗯。”

    “阿初~~~”

    “嗯。”

    “啪嗒。”母亲放下了筷子，收起了笑容。

    “阿初，你是不是还不能够原谅爸爸。”

    我沉默着扒着饭。

    ……半晌，如同蚊子振翅般轻微的应了一声。

    “……嗯。”

    “扑哧~~~~~”母亲咧开嘴，了我的头，“嘛嘛，坦诚的才是好孩子嘛~~~~~”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但随即也笑了，僵化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些。

    “待会我替你揍他~~~！”母亲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狠狠地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笑着吞咽下一大口米饭，“好。”

    “但是~不求你懂得只希望你记住~你父亲在外面的这七年~对你之后要走的路哟很大的帮助哟~~~”母亲笑着，上扬的语调，似乎在说着玩笑话。

    我弯弯嘴角，示意母亲饭菜要凉了，然后她才拿去转热。

    不知何时，洗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父亲穿了件白净的汗衫，一边擦着自己的短发，一边走了下来，做到餐桌边。

    这时，我才有空好好打量他。黑发黑眼，头发好几被擦得翘起来，略显狭长的眸，笑容干净而明媚。

    真的，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出头。

    他一把勾住我的肩，然后哈哈笑着问我：“哟，阿初都长这么高了。对了，之前给你寄的枪械大全有没有看完？”

    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口=

    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但心里却有点心虚，因为我几乎没有翻过那本枪械大全。

    “怎么可能那么快看完=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

    他笑着收回了手，一边抓头一边说着：“啊咧啊咧……”

    有些好笑的把装好的饭递给他，然后不一会母亲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温馨，父亲似乎总有许多的奇闻异事可以讲述。

    ……

    就餐完毕，正当母亲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犹豫了半晌，终于决定把我考虑了很长时间的话说了出来。

    “妈妈，我想转学。”我尽量以平和的声音来说这句话。

    “什么？！”母亲有些惊异地跳起了眉毛，肩膀开始颤抖，我甚至能感到她立马就要叫出来。

    但是很显然，我现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父亲温和的制止了她，然后回头问我。

    “阿初，你为什么想要转学。”

    为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我感觉现在圣夜学园里就我一个是异类，几乎没什么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我知道为了这么个理由就吵着嚷着要转学实在有点小题大做，而且，或许当我长大之后再回想这么件事可能会笑这时我多么幼稚心理承受能力多么的差。

    但是……

    我就是想任这么一回。

    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去，重新定义自己，想怎么做都行。

    我现在只有十岁，如果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那么还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弥补，况且，转学这件事本没有‘对不对错不错’一说。

    “不行吗？”

    “不是……”母亲放下碗筷，这时她似乎平复了心情。

    “我帮你联系学校。”

    可以……了？

    这么容易……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母亲，她似乎怒气未消，不怎么想和我说话。

    餐具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上楼去做你的作业！”母亲砰地把碗一放，头也不回的和我说。

    我沉默的上了楼，然后在拐角处看到父亲在帮母亲收拾碗筷。

    似乎，在我说出我要转学的那一刹那，所有事情都要变了；即使，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也无法挽回。

    有些愧疚的抱着小熊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如果……我后悔了呢？

    夏夜草丛中的昆虫吱吱鸣叫着，闷热的空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一种焦躁的心情弥漫上心头。

    ——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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