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事以至此，他们只好散了。顾倾城拒绝了朱颜改要送他回家的建议，两家方向完全相反，没必要。他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五，随便洗洗就睡下，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过这么晚了。
拉开窗帘，把手机开机。今天又在下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都十点多了天色看起来跟刚天亮似的。打开卧室门就吓了一跳，客厅里陪着顾妈妈看电视的不是朱颜改是谁。
朱颜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笑：“醒了？”
“唔。”顾倾城揉着脑袋去了洗手间，一会儿又探出脑袋来疑惑的看朱颜改：“你怎么在这儿？”
“小改陪小玉来的。什么你呀你的，不是你学长嘛！顾倾城你懂不懂礼物？”顾妈妈教训儿子。
“哦。”顾倾城受教，缩回脑袋洗脸刷牙。一会儿后搞定，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去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小国他们呢？”
“小国小玉跟你爸买菜去了。”顾妈妈眼睛盯在电视上转也不转一下。
朱颜改手里在削一个苹果一边问：“小城，你不吃早饭？”
顾倾城看一眼客厅上的挂钟：“还有一会儿吃午饭了。”
“那吃个苹果垫一下。”朱颜改把手里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顾倾城接过来咬了一口，朱颜改笑笑，开始削第二个。旁边的顾妈妈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怪异的看着两人，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阿姨，你也吃个苹果。”朱颜改把削好的第二个苹果递给顾妈妈。
“谢谢，小改真乖。”
朱颜改笑笑，开始削第三个苹果。
顾倾城吃完苹果，拿着空了的水杯去厨房，顺便洗手。回卧室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客厅喊：“学长，要不要玩电脑。”顾妈妈看的电视剧一向是家庭伦理剧，什么回家的诱惑娘家的故事，朱颜改应该没兴趣看吧。
朱颜改一脸灿笑：“好。阿姨那我进去玩了。”
“嗯，你们玩你们的去。”顾妈妈眼睛还是没离开电视，随意的挥了挥手。听到顾倾城卧室的门关上了这才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绝对有问题啊！小城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主动过了！
有问题的两个人进了卧室关了门其实也没干啥坏事，虽然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朱颜改是挺想逮着顾倾城亲一个的。
顾倾城开电脑，朱颜改打量房间，很简单的摆设，进门靠左边墙的是个两扇门的小衣柜，旁边是个高二米宽一米五左右的书柜，双人床摆在中间，靠窗的那边摆的电脑桌，上面放了顾倾城那台戴尔笔记本电脑，另外还有个水晶的烟灰缸，有两本书，一盒烟，一个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总的来说还算整洁。
“坐啊。”顾倾城看他还站在那里就指了指床。房间不算大，放了一把电脑椅就没法再多放一张了。
朱颜改在床上坐下来，顾倾城打开网页：“要玩什么？”
“你玩儿你的，我在你旁边就好。”朱颜改把电脑桌上的书拿过来看，看了一眼烟盒：“你抽烟？”
顾倾城拿过烟盒打开看了看，还是上次有些潮的那盒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都潮了。”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顾倾城打开文档码字，今天要把昨天的补上，于是投入进去的顾倾城也就没去注意朱颜改了。结果等他码完一章回过头居然看见朱颜改倒在床上睡着了，书还放在前。也不怕冷着，顾倾城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坐回电脑前继续码字。
十二点多顾倾国来叫他们吃饭，顾倾城才把朱颜改叫醒。
“今天很早就来了？这么困怎么不多睡会儿。”
朱颜改耙耙头发：“主要是昨晚回去后又跟志君通了很久的电话，他说他快撑不住了，再不找个人说说会疯掉。”
顾倾城顿了顿：“也不能怪何今，他没办法喜欢同，就跟我们没办法喜欢异是一样的。”
“志君也知道，他也不是那种强求别人的人，所以才说快撑不住了。”
“小城，小改，还在磨蹭什么。”外面传来顾妈妈的喊声。
“先去吃饭吧。”朱颜改搭着顾倾城的肩半推着他往外走。
两人出来到了饭厅朱颜改的手都还没有从顾倾城的肩上放下来，顾倾城也跟无所觉似的，直到两人挨着在位置上坐下来，朱颜改的手才收回来。
顾妈妈拍桌子：“绝对有问题！”所有人吓了一跳。
“老婆子，什么有问题？”顾爸爸代表大家询问，儿媳妇第一次上门，都给吓得不敢动筷子吃饭了，别吓跑了呀！
顾妈妈一脸严肃了半晌才开口：“小改和小城。”停了一下：“算了，吃完饭再说。”
顾倾城看了一眼朱颜改大概知道他妈看出来了，于是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妈妈噗一声把刚喝的一口汤全喷出来了，还好她急时转了头，于是桌上的菜幸免于难，但是顾爸爸的衣服就遭了殃了。
“老婆子你在干什么啊！！”
顾妈妈吼回去：“还不是怪你儿子！”
顾爸爸莫明奇妙：“小城小国你们谁惹你妈了！”
朱颜改在顾倾城看他那眼再接着说那句话时也大概明白了顾妈妈可能知道了，于是这会儿他微笑着开口：“叔叔，大概是因为我和小城是恋人所以顾妈妈意外了。”
噗~！这次轮到顾爸爸把刚喝进去的一口汤全喷出来了。可怜他面前那一盘回锅，避无可避的被喷了个透。
同样意外惊讶的还有颜如玉：“哥，你真的和小城哥哥在一起了？”
“嗯。”朱颜改夹了块排骨放进顾倾城碗里。
“先吃饭先吃饭。”顾妈妈打圆场：“老头子，你就吃你面前那碗回锅了哈。”
顾爸爸欲哭无泪。
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的顾家两兄弟已经扒拉大半碗饭了。
顾爸爸忽然说：“要不要喝点酒？”
“是该喝点酒。”顾妈妈把筷子一放跑去找酒，翻了半天，拿着一瓶张裕干红出来。
“他爸，就找到这个。”
“没事没事，去洗杯子，每个人倒一杯，要庆祝一下。”
顾倾国起身：“我去洗杯子。”
“我也去。”颜如玉跟着跑进厨房
没一会儿两人拿着六个玻璃杯出来，顾爸爸拿起子把干红开了倒满六个杯子。
“来来，我们大家碰一下杯，嗯，欢迎小玉和小改来到我们这个家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就说，不要见外。”顾爸爸不愧是当语文老师的，最初的震惊过后处理起来就很得体了。
吃完饭，顾倾城去洗碗，颜如玉本来想表现一下，但是顾妈妈拉着她聊天，说让你哥洗去，要不然他在家里就光吃饭了。
朱颜改笑着让颜如玉去陪顾妈妈顾爸爸聊天，他跟着顾倾城去厨房洗碗，两个人在厨房一人洗一人过清水，快洗好时收拾完桌子的顾倾国进来了。
“小国，已经洗好了，进来干嘛。”顾倾城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朱颜改过清水，回过头来看自己弟弟。
顾倾国却不理他，去看朱颜改：“表哥，你会做饭吗？”
朱颜改把洗好的碗放进厨柜：“会简单的，怎么？”
“我哥不会做饭。”
朱颜改忽然想起颜如玉曾以跟他说过，说顾倾国说他哥不会做饭，以后要去弟弟和弟妹家蹭饭，问她同意不。朱颜改记得当时自己闷笑得差点得内伤。
“放心，我不会让小城去你和小玉家蹭饭的。”
顾倾国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顾倾国很少笑，也不成天就板着个脸，只是笑这种很明显的表情动作还是比较少见的，别看他五官普普通通，可这一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有种很阳光的感觉。朱颜改感慨，小玉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你要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顾倾城完全没有任何被人揭短后的尴尬，一脸淡然的跨出厨房，下一秒却被朱颜改握住手腕扯了回来。
“小城，要不要庆祝一下？”
“庆祝？”顾倾城皱眉。
“嗯，庆祝我上门成功？”朱颜改慢慢凑近顾倾城的脸微笑着说。
顾倾城垂下眼帘想了一秒，忽然下巴轻抬，在朱颜改嘴上啃一口。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撤离：“好了，出去吧。”
朱颜改看看被挣脱的手苦笑着摇摇头，顾倾城这家伙，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就是可惜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啊，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两人从厨房回到客厅，顾倾国和颜如玉不在客厅，大概回顾倾国房间腻歪去了。顾倾城从厨房出来直接拐自己卧室，朱颜改去了客厅坐着陪顾爸顾妈聊天。顾妈妈也没放过这个机会，把朱颜改的生辰八字家庭情况父母姊妹几个打听得一清二楚，朱颜改恭恭敬敬有问必答。
顾妈妈既高兴又叹气，高兴朱颜改这人不管是长相格还是人品都是不错的人选，叹气自己儿子为什么就非得喜欢男人不可呢？这男人再优秀那也不能给她抱孙子啊。
顾倾城中间出来倒水喝，看到原本在陪顾妈妈聊天的朱颜改已经被顾爸爸拉着下起了象棋，他端着杯子去看了一会儿，又回房间继续码字了。他还有一章就完成了，想着完了应该可以陪朱颜改一会儿。
他停了敲键盘的手，轻轻的笑了笑，很快又收起笑容，继续码字。
俗话说计划赶上不变化，顾倾城最后一章收尾的时候朱颜改敲门进来，说他爸妈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回家。说的时候一脸委屈：“说不想看到我的是他们，现在骂我不孝回了成都也不进家门的也是他们。”
顾华城想起昨晚他说的现在还不愿见他的父母，看来这是退步了，他想了想说：“他们是父母，我们是他们的一切。”如果不是顾爸爸顾妈妈提出来不介意他的取向问题，顾倾城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在家里出柜。
朱颜改看着坐在椅子上昂起头看他的顾倾城忍不住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以后我们一起孝敬他们。”
“嗯。”
很好，今天已经有了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了。
顾倾城在顾妈妈的要求下送朱颜改下楼。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是天还是沉沉的。顾倾城从屋里出来就觉得冷，下了楼忍不住就跺了跺脚。
朱颜改看他的样子不忍心的说：“小城，你回去吧，外面有点冷。”
“没事，我送你去车站，这边你不熟。”
朱颜改也想跟他再待一会儿，也就没再劝，忍住想把人手拉过来抓住的念头两人并肩往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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