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办完这些事情回去后,流苏先去看了看母亲,母亲已经睡下了,到了隔壁门口,便听到里面呜呜的哭声,流苏和华筝便又回到了母亲屋里。
第二日一大早,华筝照旧去大理寺门口打探消息,到了中午方才回来,“小娘子,太子被废了,现在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流苏早就知道太子会被废,也知道他过两年就会死去,是以对此并不关心,她现在只急着知道自己的哥哥怎么样了,“郎君怎么样了?”
华筝摇摇头,“案子还没审完呢,想来是还没来得及判吧。”
流苏有些失望,看到流苏失望的样子,华筝看屋内无人,便悄悄道:“小娘子,我听说咱隔壁林御史家男子被判斩立决,女子被发卖为奴。”
流苏一愣,没有想到这么严重,想起林芷兰文雅的样子,“林姐姐怎么样了?”
华筝摇摇头,“婢子不清楚,不过想来林家娘子貌美如花,恐怕十有八九被青楼买去。”
流苏十分不解,“不是说被发卖为奴吗?又没有说是为娼,怎么会沦落青楼呢?”
华筝叹了口气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说是发卖为奴,可是这能在长安开青楼的,哪个没有后台呢,婢子听说每次犯官家眷都是青楼的妈妈先去牢里挑人,其他的才被发卖呢。”
流苏听到这里,不免唏嘘一番,又想到自己现在处境虽然不太妙,但是比林家确实是好多了。
听到外面一阵响动,流苏打开窗子看到外面通过一辆辆囚车,华筝解释道:“这些都是要被行刑的,婢子听说是侯将军和他的家眷呢。”
听到这里,流苏已经知道外面囚车上的便是大名鼎鼎的侯君集了,没有想到侯君集一代英雄,最后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刑场上,不能不说这是作为一个将军最大的悲哀。
修养了两日,刘梦娘已经能下床了,流苏便陪着母亲去灵感寺拜祭了父亲,哭了一场,上了注香,便又回去等待哥哥的消息了。
刘梦娘看着流苏消瘦的脸旁,心里一阵心酸,想到自己丈夫死的不明不白,儿子在牢里生死未知,不免又伤心的落泪,本来没有好的身体,现在更是连床都起不了了。
太子的案子已经判的差不多了,该斩的斩了,该定罪的也定罪了,一想到自己哥哥还没有消息,流苏就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大约下午的时候,华筝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衙役打扮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流苏,抱了抱拳,自我介绍道,“某乃大理寺衙役,奉大家之命特来通知尔等,尔父已经畏罪自杀,大理寺便不追究了,至于令府郎君,”流苏一听到自己哥哥,激动的站了起来,“哥哥怎么样了?”
中年人一丝不悦之色闪过,“令兄被判流放,因是官家郎君,故减一等,苏大郎被判流放两千里,劳役一年,苏二郎也是流放两千里,至于苏三郎,你们可以赎回去。”
流苏楞了一下,还能赎回去?“不知如何赎回三郎?大朗二郎可否赎回?”
中年人解释道:“吾皇仁慈,唐律规定七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犯人据其罪行轻重,可以用钱财赎回,至于苏大郎和苏二郎却是不行的。”
流苏记得以前曾在哪本书上看过,唐朝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想到自己三哥今年才十四岁,也算逃过了一劫,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不知赎回三郎需要多少钱财?大郎二郎将会被流放至何处?”
问了这个问题流苏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突然想起李白祖上不就是被流放的吗?好像唐朝一般都喜欢流放到西域或者广东广西那一片,要是去南方还好一点,至于去西域?流苏可不想听到这个答案,也许上帝听到了流苏的祈求,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赎回苏三郎需要纹银三千两,至于大郎二郎,被判流放到嘉州。”
嘉州?流苏想了想,莫不是浙江境内的嘉定?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不是都流放到贫穷落后的地方吗,怎么可能流放到这么好的地方呢,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大人,这嘉州在何处?”
中年衙役不耐烦的答道:“连嘉州都不知道,嘉州在剑南道境内,益州之南,距长安正好两千里。”
流苏心里换算了一下,益州是现在的成都,在往南应该是峨眉山那一片了,风景不错,不过路可不好走,自古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嘛,何况是唐朝,想到这里,流苏叹了口气,看来嘉州也是一个穷乡僻壤了。
便福了一下,“大人,可否给我们两天时间筹钱,后日便去大理寺赎人。”
中年衙役点点头,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看到中年衙役离开了,华筝小心的问道:“小娘子,我们现在哪里还能拿出三千两银子?”
流苏叹了口气,“总能想到办法的,只要人没事就好。”
说罢二人便去了隔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母亲,刘姨娘一听自己儿子要那么多钱赎也急了,“娘子,莫要管轩儿了,我们现在哪里还能拿出三千两啊。”
看着刘姨娘伤心的样子,想到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是自己的陪嫁,这些年来老老实实从不争宠,对自己尊敬有加,现在大人去了,就只剩下一群孤儿寡母了,叹了口气,“人是一定要赎的,流苏,你去将这些首饰什么的都当当,看看能凑多少钱。”
流苏想到公主赏的那十二颗珍珠,当时女婢说价值千金,不知道能当多少钱,“阿娘,儿先去当了这南海珍珠,看看能当多少钱,如果不够,再当您的首饰。”
刘梦娘看着珍珠为难道:“这珍珠是公主赏的,能当吗?”
流苏才不管这些呢,直接劝道:“阿娘,咱们如今不是到了绝地了吗?想来公主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刘梦娘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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