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蝴蝶少女-舞雨

    楚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梦醒后，不小心把梦境给忘得一干二净，那些梦里的碎片也被掩埋在记忆深处，难以挖掘。虽然找不到痕迹了，但他相信自己经历过一场大梦，十分肯定。

    因为初醒，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因为十二年的长眠而模糊不清。一直匆匆忙忙，楚歌还未来得及去整理，如今但丁的一席话，掀起狂潮巨澜。

    “过去的十二年，我被封印，我的身体去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另一个灵，什么灵？异数，什么异数？”

    “……”

    楚歌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残缺不全的念头，隐隐约约，一箩筐的问题接踵而来，让人头昏脑胀，难以忍受。楚歌一手捂着脑袋，埋头急走，却在人来人往的秦人街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

    彼此手背相碰的瞬间，有种妙不可言的触电感觉在楚歌体内爆发，对方亦是如此。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追随这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像是清晨走在海滩上，经风一吹，楚歌的头突然不痛了，仿佛让心理医师开导过，消除了他的烦恼。心理医师神不知鬼不觉地使用了高超的催眠手法，抑制、舒缓了楚歌的症结，冲散了他正在思考的问题。

    顿时，豁然开朗。

    而且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读取到对方的记忆，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念头

    奇妙的感觉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楚歌沉起眉头，突然轻声痛呼了一下，感觉肩背上被通红的烙铁烫了一个印记，又痛又痒又麻。楚歌忍耐不住，挤开飞天兽，青天白日之下掀开衣领，露出香肩一截，把手伸进去，想弄清楚自己的肩背上多了什么东西。

    不要忘记，此时，楚歌的皮相是崎美树。

    凭手感可以断定，自己背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疤痕，是一个很复杂的印记。楚歌看不到自己的肩背，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形状。

    他发现身后有八九个人正盯着自己，有男有女，年龄参差不齐，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这些人穿着统一的藏青色秘能师长袍，男女略有差异，长袍的左处印着瑶池学院的徽记。

    瑶池学院，秘能世界最为著名的学校之一，校址位于青藏高原，其学生以亚洲人为主。瑶池秘能学院历史悠久，上溯五千年前，师资团队强大，办学经验十分丰富，盛产英，人才辈出，在全球秘能学院联盟中占有很重要的席位。

    “咦？”

    发出惊呼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指着楚歌，非常吃惊地对身旁的少女说：“舞语学妹，你和她，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没错，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另一学姐一会儿看着楚歌，一会儿看着那个被人喊为舞语的少女，问：“舞语，你们是……姐妹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楚歌知道自己露馅了，转身之前他是崎美树的模样，转身后已变为少女舞语的样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站着，不惹人注意才怪这些来自瑶池学院的学生缺乏江湖历练，不谨慎，没有留意楚歌变身之前的相貌，都以为目前的模样就是楚歌的本相，更谈不上怀疑楚歌使用了秘能。

    楚歌毫不客气地质问舞语：“喂，告诉我，我背上是什么东西？”

    舞语豆蔻年华，水灵灵的一个姑娘，长相致，看起来很活泼，举手投足间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大家闺秀之气，举止得体，应是出生名门。在街上遇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也感到不可思议，非常震惊。

    见楚歌不顾羞耻，当街掀开衣服，舞语面颊红透，仿佛面前站的就是自己，为自己做出这种不得体的举止感到万分羞愧，甚至有些恼意，神情微怒，示意楚歌注意仪相，不要这么过分。

    舞语忸怩，迟迟不答话。楚歌急火躁，没有耐心等待。

    “goodbye”楚歌面色不悦，拢上衣服转身即走。小飞天兽落回楚歌左肩，站定，一人一兽扬长而去。

    实际上，舞语很在乎这件事，有点怀疑自己和楚歌的关系。她急于知道楚歌的身份，于是走前几步，提高音量：“等一下，我背上也有一个这样的胎记，是蝴蝶你背上的胎记看起来有点不同，像蝶又像花。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舞语的话，楚歌轻皱眉头思索着，情不自禁地放缓脚步，却没有打算转身回答舞语的问题。

    “花？蝴蝶？鸟兄，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么？”

    小飞天兽对楚歌的“胎记”表示没有什么兴趣，伸出爪子理了理脸上的毛，借以回避楚歌的提问。

    “学妹背上也有胎记？”舞语身后的几个学长眼神交流，神色暧昧，显得有点猥琐。

    舞语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楚歌的背影，大声喊：“我叫舞语，是瑶池学院的学生，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无语……”楚歌低声念了一遍，记住了这个蝴蝶女孩的名字，又加快了步子。途中路过一座简陋的茶摊，望见鲜艳的旗帆迎风招展，楚歌一时兴起，趁店家不注意，偷偷跳起摘了人家的旗，裹在身上，匆忙跑开。

    便在这时，长空无影、乔洗和曼尼三人一路搜寻而至，却把已经走到街头、裹着旗布的楚歌给忽略了。

    “乔叔叔”

    听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乔洗转过身，看见了舞语，面带疑惑，一时没有认出是谁，问：“你是……”

    舞语走过来，紧挨着乔洗，笑颜如花，轻嗔薄怒：“乔叔叔，我是舞语啊，我觉醒那天，父亲宴请天下，你曾去过我家做客。才……人间才过去六年，你就不认得我啦那时，你还送过礼物给我，你都忘啦？”

    人间六年，正三品城级幻境将近一百年，正四品镇级幻境是千五百年。乔洗是一名接引使者，时常在人间和各地的幻境走动。舞语的六年，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时间概念。

    不过得到提醒后，乔洗还是很快就认出舞语是何人，刀削斧劈的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了笑意：“原来是小语，乔叔眼拙，失敬。当日一别，晃眼人间六年，你已长成。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也怪不得乔叔没能一眼认出你是谁。”

    舞语挽住乔洗的手臂，小鸟依人粘住他，把自己的学长学姐凉在一边不搭理。之前众位学长学姐抓住舞语的胎记，和楚歌的来历不松口，开玩笑，胡乱猜测，想入非非。小姑娘面皮薄，被他们取笑，很难堪。正当舞语无地自容的时候，乔洗现身，她便立马靠了过来，抓住乔洗做挡箭牌。学长学姐识趣，不再取笑她。

    曼尼问：“乔，这位姑娘是？”

    舞语向曼尼和长空欠身行礼，代乔洗回答：“回接引使者，我是舞语，你可以叫我小语。我是灵梵系的强效催眠师，来自鸿都界赤华洲，也是瑶池学院的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听得舞语说自己是来自鸿都界，长空脸上掠过一丝异色，下意识地与舞语保持距离，不用正眼看她，没有好感。

    出于礼节，曼尼向舞语介绍自己，然而长空无动于衷。

    舞语上下打量着长空无影，这个一袭白衣披身的男子，手持过顶玄黑长棍，俊朗英武，肤色白晰，神态孤静倨傲，行走热闹的街市，散发出凌人的气势，卓而不群，魅力不输初醒时的楚歌，令人过日不忘。

    “这位大哥哥是……”

    “他——”乔洗看了长空一眼，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不爱说话，你不要介意。”

    长空却不买帐，冷道：“长空无影，八大家族的弟子。”

    此言一出，乔洗倒不觉得有什么，面子上还挂得住。瑶池学院的学生们却像见到凶神恶煞似的，不由自主地与长空划清界限，既有敬畏，又有憎恶，表情相当复杂。

    舞语眉头低沉，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悒色，旋即面含微笑，再次向长空欠身施礼，态度诚恳真切，不似做伪。

    “小语见过长空大侠。”

    “哼”长空薄笑一声，背过身去，态度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八大家族重侠义，在古代，其门人弟子常以侠客身份在人间游历，扶危救难，匡扶正义，留下众多无名侠客的江湖秩事。现代都市里，倚剑走江湖的侠客已经绝迹，只在幻境世界里留有他们的身影，飘忽不定。

    一个以武入道、侠义为先的八大家族，将侠客神继承至今，外界常以侠客英雄称呼八大家族的弟子门人。

    八大家族隶属于大罗天，而大罗天与十洲鸿都界夙有仇怨，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历史上战争不断，殃及人间无辜。后来兰岛居中调停，双方达成和解，做出停战协议。大罗天和十洲鸿都界却阳奉违，暗中在人间积极发展各自的势力，退居幕后纵人间大事，持掌生杀，左右王朝的兴亡，较量至今。

    华夏族上下五千年历史，几乎处处都有大罗天和十洲鸿都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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