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1

    正是人间三月好春光，早晨的空气清新如洗，路云在自家阳台装满泥土的木箱子里撒了些葵花子，兄长路野在旁边预言，“会不会和去年一样，只长叶子不开花？”

    “怎么可能？它一定能在夏，现在更是差不多荒废了。程医生也懂书法吗？要不要凑个兴来写几个字，笔墨现成的。”

    “我”？程旭慌忙推辞，“不不不，我不懂的。不要说毛笔，我钢笔字都写的很难看。”

    “程医生过谦了。”

    程旭因尴尬而面皮涨红：“不是，没有谦虚，我是真的不会写毛笔字。”

    “明宇，你才是谦虚吧，”进来的是医附院院长和程旭的主任，院长与大家打过招呼就拿着明宇的字赞不绝口：“真好，当真一派过庭书分，神采飞扬，妙啊。不过出入笔再回坐一点,行笔再沉一点回就更j" />彩了，字嘛，总是温润平和是至高境界。平时练魏碑吗？”

    “练的少，”明宇谦逊恭敬：“不过经您一提点，以后就要多练了。”

    “嗯，是有女朋友了对不？那难怪时间不够用。”院长话音一落，大家都善意而笑。

    程旭悄悄退出来，别过主任，独自乘地铁回家，脑子里全是明宇。有才华的明宇，彬彬有礼的明宇，谈吐文雅礼数周到的明宇，衣着j" />致懂书法的明宇，被上级器重喜爱的明宇，没有缺点的明宇，谁能看到他的缺点吗？

    明宇身上所有的条件都是程旭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他没机会去练书法画画或者弹琴。幼年的自己，要帮着妈妈打零工，每聊：“跟你朋友开个玩笑也要看背景？朋友间不是很随便的吗？我就经常和小令开玩笑啊。”明宇觉得和路云扯不清楚，这丫头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日，明宇又与那少爷见面，想那少爷没被芥末辣够，居然跟明宇说：“你那女友，够劲儿，哪，明宇气不下去，不但买了单，还送只新银包给女友。没几。

    路云干笑，“怎么可能？”

    送路云回家的路上，本来两人沉默，好好的明宇突然发笑，糗路云，“你虽然丢三落四，撒谎到是眼睛都不眨。”说着拿出路云的钱包，路云又是尴尬又是好笑，找不到地洞钻就去k明宇的头。明宇自小护头，最讨厌人家 />他的头，那日却认了，任路云拿钱包k了好几下。

    经常的，路云把和明宇之间的事情说给小令听。小令摇头乍舌，“你真受得了他，不让这个不让那个，这么霸道。”

    路云好脾气，“是啊，好霸道。”

    “可你就是喜欢对不对？”小令感慨：“说穿了你就是喜欢他霸道不讲理。我觉得我们两个品味奇怪，子游对我总是跩跩的，真用恋人标准来要求，会嫌他太冷，可我就是喜欢他那个调调，牢牢被他吃定。每次看到子游那么不温不火，什么都a" />有成竹样子，就觉得以前读书时候在我们楼下约我们的男生好土啊，一个个磕磕绊绊话都说不利索。还是子游好，永远都那么潇洒。”

    谁说不是呢？和以前读书时候那个每次约小令都惨遭拒绝的男生，那还是现在的庄医生看起来风度翩翩，路云亲密的搂住小令：“你觉得幸福吗？”

    “是，幸福，幸福的冒泡。”小令回答，“为了纪念我们的幸福，去看电影。”

    路云拒绝去看电影，晚上明宇要考她英语会话。虽然小令说：“是想怎样啊，现在好多老外说汉语可以说几种方言，我们何必辛苦的去学外语？”路云仍不肯虚度光y" />，日日拼英文，刻苦到让小令自卑。

    夏日早起，路云在阳台上听着录音背着单词。见那葵花开的灿烂，竟觉惊奇，半晌才恍然那是自己种的。就开花了呢，真好。

    可惜，时间是最诚实的，该黑白分明的便不会永远花团锦簇。

    入夏来，路云再被投诉，这次的原因是家长说路云扼杀孩子的想象力，误导小朋友把圈圈读成拼音o（喔），小朋友现在每画圈圈就说这个是圈圈“喔”。路云觉得冤，不读“喔”读“零”吗？不是一样被说扼杀孩子们的想象力？为此，路云不快乐，所以去她家附近的瘸子豆花吃东西。

    瘸子豆花店的老板是瘸子，姓鲁。老板娘是哑巴，夫妻都是乐观爽朗的人物。

    路云是喝着鲁瘸子家的豆浆长大的。路野每，是不是也该打个电话回来，我们会担心的。你把电话给云云，让她和我说话。”

    明宇有点冒汗，他并不欣赏婚前同居的行为，万一婚事不成难保不和女方牵扯不清，所以与路云之间一向守礼。路野这样说是什么状况？“路野，你找云云？她……她没有回家吗？我下午六点就和她分开了，我以为她回家了。”

    “什么？”路野在电话那头喊：“你们六点就分手了，那我妹妹去了哪里？”不等明宇回答又问：“你们吵架了？”

    “是。”明宇简单的说了当时状况，望着窗外的大雨开始担心，这么大雨能去哪里呢？

    电话那头路野发脾气：“吵架你就哄哄她嘛，怎么让她一个人跑走呢？发现你这小子真是十分不可靠。”

    明宇不打算这样听路野争执，挂断他的电话翻身起床穿衣。

    路云也没去哪里，离开明宇后碰到辆公车，就上去，找个位置坐，先是愤怒，之后就委屈的对着下雨的玻璃窗，惨惨掉眼泪。生气是件耗费体力令人疲倦的事情，疲倦到思绪空白。继而路云就是机械的下车再找辆车上去，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没人会关心路云，这个城市的人习惯漠然。也不是真的冷漠，只是每个人照顾自己都力不从心，也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管旁人的事情。直到末班车司机让路云下车，说，“又一失恋的，现在年轻仔。

    路妈妈不乐意：“什么话？下次，没有下次。”

    路云再次被爸妈逗笑。

    三更半夜门铃响，路野去看了看，没开门，回来问妹妹：“是谢明宇，我们让他跪在外面三太重。不过你也不该说我心理残废是不是？” 路云不吭声。明宇连忙又说：“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也不用，”路云连忙表态，“我只是不喜欢你把事情想的那样冷酷和现实。”

    明宇想反对说事情本来就是那么现实和冷酷，不过及时咽回去，“好，这个也听你的。喏，这次就算了，我们都不要在记着这件事情吧。”

    到底，路云开怀而笑。

    哗，好累啊，又费j" />神又费脑细胞，还很费口水和体力，这个游戏不算是太好玩。不过见路云那么开心，明宇也有几分高兴。自己的力量还真大，几句话可以让悲剧变喜剧。罢罢，只要女友高兴，那就让日子戏剧化一点吧。唉，这一来，自己的英明形象尽毁，可千万别被人瞧见。

    待明宇走后，路云不睡，用电话把小令叫起来，在小令痛苦的哈欠声中说晚上游车河的始末，末了加一句：“令，我真的很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小令气死，反唇相讥：“你都被男友撂在大街上还敢涮我？”

    早上八点种路云准时去上班，看起来并无j" />神不佳，路野说的好：“云云，你是有宇万事足，可以不用吃和睡了。”

    第三章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4

    昨夜一场豪雨，令程旭睡眠不佳。揉着干涩的眼角去上班，路过儿科，值夜的子游正等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握了两罐咖啡，程旭很自觉的分掉一罐。

    子游及时的通风报信，“小令说，昨：“我打赌他们和好是暂时的，谢明宇的家世是强过你家太多，可是婚姻不能全建立在家世的基础上，感情是拿来被珍惜的。听说那个谢明宇确是个完人，他从来没错过，永远是第一。但是他一定不懂感情，所以才能做出让路云半夜独自去游车河的事情来。喂，你确定你能放下吗？女生都很笨的，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眼光奇差，总是找不对珍惜自己的人，你真的可以放心吗？”

    “我不放心，很不放心，”程旭说：“但是不放心又怎样？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妈会打死我。”

    子游对着程旭假假的笑，呲着一口白牙：“知道吗？我现在就很想打死你。”

    程旭也回个假笑给子游，好奇，“你真的觉得女孩子在年轻时候眼光奇差吗？小令也是？”

    子游看着程旭，目光深邃：“那个不是我说的，一个作家这样讲。说实话，很准确，是的，小令眼光很差。”

    “你也把小令丢在路边了吗？”程旭不明白

    “没有，我比那个更坏。”

    程旭摇头，败给他。子游有时会很怪，程旭把这个归于他读太多小说戏剧诗歌的关系。看多想多，不算是件好事儿。程旭抖擞下j" />神，用手揉揉面孔，魔术样已经神采奕奕。他丢掉咖啡罐，“好了，时间到，我去开工。”

    晚上下班，程旭去游车河，傻傻的搭她可能乘坐的公车，坐她可能坐的位置，走她可能走的路，做她可能做的的事，一路收集她的回忆。是真的很不放心很不放心，因为在她的泪落下的那一刻，她不在他的怀里。

    昨夜，西风凋碧树，若今夜有雨，是不是可以离她近一点？

    对于和路云之间的争吵，明宇仔细拿来研究，发现归g" />结底，问题还在路云身上。有事情不找解决的方法，而是去瘸子的豆花店去找勇气，这很扯。所以，明宇一早拎着‘永和’的外带豆花和点心在幼儿园外等路云。明宇记得一个同学说过，这招对付女生超有用，百试百灵。

    六月早晨，站在树y" />下也没多凉快，而且等人感觉满驴的，明宇庆幸自己没带鲜花，要不，这般光景真是拷贝了电影情节。

    女生果然喜欢这一套，路云如预期般高兴，。明宇问：“这样是不是很惊喜？”说完吓一跳，自己还真是昨话？就我一个人罗嗦。”电话那头路云嗔怪，明宇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仰头对着天花板，唇边怡然浅笑：“我喜欢听你说，你说的很好听。”

    那边路云沉默了，握着电话听筒笑，眼睛弯弯的象两道桥，电话里的讯号是玫瑰的芬芳，嗅得到这缕芳香的人都患了奇特的感冒，即使这样生病也乐不可支，还心甘情愿的求神乞灵，希望病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