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一〇五章:中枢布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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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迎元天穆回来,杨侃找了个空隙,为未能匡正朝仪之事向元子攸请罪,同时表达了他心中的隐忧。

    元子攸自然不会怪罪他,叹息着对他说道:“杨卿,朕何尝不知道天穆违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前年朕刚登基那阵,你还在岐州刺史任上,想必是没有见过尔朱天柱的轻脱行径。他每次入朝,都在宫中宴会,邀朕与皇后出席,并召王公妃主杂聚一堂,男女内外尽皆不避。酒酣耳热之时,便带头匡坐舞叫,大唱胡曲虏歌,令将相卿士悉皆盘旋,连临淮那等从容闲雅、注重礼仪之人,都被他强着跳过《敕勒舞》……和这些比起来,天穆今日的举动,倒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

    杨侃目瞪口呆:“王公妃主杂聚不避,将相卿士悉为虏歌,这……这成何体统?朝廷的礼仪和庄严何在?当这天子禁宫是他的虏帐吗?”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朕可以不计较。只怕……”

    元子攸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完。

    他想起了元宝炬奏疏中的分析,又听说尔朱荣最近频频前往陈留王元宽宅,有时甚至留宿其宅中。两相印证之下,他知道尔朱荣一时不会发难。

    如今距皇后生产,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看他二人如何行事吧!

    ……,……

    元天穆加上尔朱荣,行事更加霸道。他本来是想把元宝炬升为中书监,借以夺其兵权,尔朱荣却直接令御史加以弹劾,削去其所任职务。冀州高、封两家不稳的消息传来,元天穆本拟以高昂的性命相要挟,尔朱荣却直接把其从廷尉寺监牢提出来,转往太仆寺驼牛署,令冀州刺史元嶷捉拿高翼、高乾和封隆之。

    驼牛署禁制森严,向来是魏朝监禁死囚的地方。数月前解来京师的前关内大行台、齐王萧宝夤,便是禁制在署中。由天子下诏赐其自尽。

    对于两人的跋扈,一干君臣约束不来,只好听之任之。

    元子攸习惯了这些事情,尚且可以忍受。可是城阳王元徽等人却坐不住了。他们是元子攸的亲信,一身富贵尊荣全在元子攸身上,也注定得不到尔朱荣的欢心。虽然元天穆致信给了众人,保证他们的现有官职,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元子攸退位,形势也稳定下来,尔朱荣、元天穆二人铁定会他们开刀。

    退一步说,就算尔朱荣侥幸放过他们,他们也肯定会远离权力中枢,那又有什么意思?怎么比得上在元子攸身边备受信任、言无不从?

    甚至连元天穆的保证,现在也不见得能够管用几天。看那南阳郡公元宝炬,不就被尔朱荣赶回家中了么?

    因此,尽管元子攸听进了周惠、元宝炬的分析,暂时还保持着淡定。元徽等人却一个劲的撺掇元子攸,让他先下手为强。元子攸无奈,只好拿出元宝炬的那封奏折,晓谕众人镇之以静,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皇后生产之后再说。

    读完元宝炬的奏折,元徽心中暗自佩服其见地,可是在另一方面,却又对其起了戒心。

    之前看到元宝炬被夺职,他原本还有些兔死狐悲之意。但现在却暗自庆幸,庆幸尔朱荣将其赶出朝堂,帮他去了这么一个争宠的强劲对手。

    杨侃却有另外一番心思。他沉吟了片刻,对元子攸说道:“陛下。南阳的这封奏疏,固然是非常有道理。可是,咱们却不能干等着。如今元天穆已经入京,开始为篡夺朝政布局,咱们什么都不做的话,等到皇后生产那会。再想做什么就都迟了!”

    “杨卿此言甚是,”元子攸悚然而惊,“那依杨卿之见,该当如何?”

    “提前发动!先下手为强!”杨侃不愧是带过兵的人,深谙兵法之道,“尔朱氏之所以将南阳赶回家中,一则是夺其对府户军、河南郡兵的节制权力,二来说不定就是知道他曾上过这样一封奏折。既然如此,他们或许会认为,咱们要等尔朱皇后生产后才有动作,因而对咱们掉以轻心。而咱们在这之前发动,正好能够趁他们疏忽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士业兄果然高见!”骠骑大将军、东平郡公李彧大为赞赏,也跟着劝元子攸道,“陛下,机不可失,咱们不能再犹疑了!臣家中还有些忠心的勇士,可以为陛下诛杀贼臣!”

    这是众人首次提到诛杀之事,之前他们虽然谈论说阻止尔朱荣,却没有说得这般直白。然而,事到如今,尔朱荣的威势已经达到顶点,宗族党羽遍及天下,控制着朝堂中枢和大部分地域,要阻止他篡夺大位,也唯有设伏诛杀一途。

    几人心中明白,相互对望了几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起望向御座,等待元子攸作出最后的抉择。

    元子攸沉吟了好一会,依然无法下定决心。他性格向来温和,对权力并没有多少**。至于尔朱荣,若非他太过跋扈,曾虐杀包括他亲兄在内的众多宗室朝臣,如今又威胁到社稷的安危,那么凭着他的拥戴之力,凭着他击破葛荣、元颢,派人平定邢杲、万俟丑奴的不世战功,由他代为执掌朝政并不为过。

    更何况,他心里明白,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无回旋的余地,要么是尔朱荣死,要么是他元子攸亡。而他这三年来的忍辱负重,所受的种种磨折,到底是卧薪尝胆、名垂后世,还是白费苦心、贻笑后人,也将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仿佛是看出了元子攸的心情,城阳王元徽提醒道:“陛下,就算侥幸逃过这一遭,继续这样的日子又有何趣?况且还很可能逃不过呢!”

    听到元徽这句诛心之言,元子攸终于不再犹豫。

    “好!”他一把将手边的紫檀镇纸砸到地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朕为大魏皇帝,宁作高贵乡公(战死的曹髦)死,不作常道乡公(禅位的曹奂)生!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卫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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