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问为什么，感情的事情不需要问，情本就很复杂，复杂的事情更是无所谓为什么。

    “这个世上，唯一疼我爱我的人，只有我外公。”她眸色是纯粹的黑，淡然而哀伤。

    “那只是以前，从今以后，还有我。”梁绍成静静地许下了这一生的誓言。

    若琼忽然定定的望着他：“如果我天生命煞孤星，与生则背负着不详与厄运，和我亲近的人，全都为我而死，我是万世的妖魔，这样呢？你还会这样说吗？”

    梁绍成倾身搂住她：“我甘之如饴。”

    他二十年的人生终于遇到了一个能让他真正敞开心扉的人，他怎么舍得放手？哪怕死，他也不会放手。

    “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天命师便观星断言，我必是煞星祸世，危害世间，万世为魔，恐怕母亲凡人之躯难以承受，此时震惊了皇上，他自然不可能让一个人危害他的天下，他下旨打胎，母亲为了护我，不惜以命相搏，最终却动了胎气，我被迫降生，早产加难产，母亲为了让我顺利出生，甘愿一死。你说，她怎么那么傻啊？明知我是魔，以后祸乱天下，她也将背上千古骂名，还宁愿死也保我性命，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往事已经过去了十余载，每当回想起那时母亲的无悔，那些人的狠毒，她就想杀尽天下人为她母亲殉葬。

    “因为她爱你，不留余力的爱你，倾尽所有的爱你。”

    若琼涩涩的笑了：“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她的爱，不足以支撑我长大，我出生时，天云变色，日月失光，妖红遍地，方圆十里，无人生还，方圆百里，百花衰败，万兽齐哀，三年之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每听到外公讲起这一段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开心，既然我是妖魔，就要妖魔给他们看。”

    梁绍成轻抚她的背，言语温柔：“好了，都过去了。”

    “正因为如此，当时的皇帝下旨，将我父亲在内九族中人全部囚于府中，终生不得踏出。其实留了我一命，还要感谢当时的天命师，他说我杀不得，每杀一次，妖气助长万分，再次投胎转世，将会更为严重。

    父亲对我极为冷淡，可能因为终究是我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甚至害了全家，可是他却对我极为纵容，从无苛责，那时候，唯一不嫌弃我，待我如常的人只有我外公，他教我武功，他教我收敛脾性，教我隐藏锋芒，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早就屠尽了天下人。外公在他弥留之际，将几十年的内力传给我，外公去世后，我也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杀尽了整个皇宫的人，我也这样陨落了。”

    梁绍成顿住：“这些，我从未听说过。”

    若琼忽而一笑，第一次，将所有的不甘摆在脸上，声音低沉带着惑人的温柔，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有了一种叫做回忆的情绪：“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金月大陆琉璃国，我只是借尸还魂而已。”

    梁绍成低声道：“若琼，你醉了。”她的眼眸平静无波，并不像醉酒之人，可能，她说的是真的，她的外公，是她童年时期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