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您是不是太悲观了？人生就如这盏油灯，时明时暗，最终难逃油尽灯枯之命，可他总算曾经辉煌过，并且照亮了四周，就这是他此生的使命！你是兽族大长老，如果连你都放弃了，整个兽族又该走向何方？我辈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何必要问天意，前路只在自己脚下，未来如何还是要看自己！”

    “宁小友……”天兽面色黯沉，苦笑着摇摇头道：“你还是不懂！到我我们这个境界，那个不是活了万年之久？一切身外之物早就看得淡了。破虚期不同与其他境界，不分初期、中期、后期，只有一个境界，一旦进入破虚期就可破虚飞升！我自几千年前就已经修成破虚期，这么多年我一直留守在兽神殿，苦寻他径，却毫无进展。直到百余年前，才静极思动，云游世界。百年对于我们这些破虚尊者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我曾遇到过几位同为破虚境的尊者。大家彼此交流过，却同样发现，修到破虚境，不论如何修练，修为都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唯一的希望就是破虚飞升！可破虚飞升之后如何，却无人说得明白。大家都在观望，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五千年没有人破虚飞升了！”

    修行万年，最后却发现前面是一条充满迷雾之路，看不到任何希望，大家难免彷徨无措，对身边的人和事也没有了兴趣。天兽也正是因为如此，渐渐失去了对兽神的信仰，不然岂会轻易放过宁霖这些人，订下几乎是必输的赌约。不过他毕竟是兽族的大长老，身负整个兽族的安危，若是没有他这个破虚尊者坐镇，兽族也不可能如此平静。

    “修仙、修仙，大家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修仙？”

    “为什么修仙？”大长老一愣。从出生那日起，父母就告诉过他，只有修仙才有出路，才有前途。大长老因此走上了修仙路，并一步步成为破虚尊者。可究竟为什么修仙，大长老还真没想过。

    “宁小友，你是为了什么修仙？”

    “我最初修仙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想想当日在黑森林龙头之中，仙儿教自己修仙时确实只是为了保命，不修仙就无法离开水潭，甚至有性命之忧。

    “后来呢？”

    “报仇！”宁霖想了想，自己自从水潭中逃出后，一心想要找到杀害宁家庄一百多口人的凶手。他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修仙的动力。不然以他一个宅男的性格，怎么可能吃那么大的苦。

    “如今我修仙是为了保护我的亲人、朋友。”

    天兽尊者摇头苦笑了两声，才道：“你的这些想法我也曾有过！最初修仙是为了出人头地，后来是为了亲人能在兽族中让人看得起，再后来我当了兽神殿长老，是为了整个兽族而修仙！可如今我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却失去了修仙的动力！宁小友，等再过几千年，想必你就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了！”

    “也许吧！”与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谈话，宁霖也感到有些累了。想想也是，如今的天兽尊者不论怎么修行都没有任何进展，想要破虚飞升，又不知后果如何，更不敢置整个兽族于不顾，轻易冒险走出最后一步。如此人生没有了追求，没有了目标，与行尸走肉何异？”

    “宁小友，我有一事拜托于你，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整个兽族就是你最值得信任的盟友，如何？”大长老话锋一转，道。

    “大长老，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通脉期小辈，要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比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你还没有尝到孤独的滋味，没有像我一般心如死灰，还有修行的目标，还有前进的动力！而我，活得太久了，我想尝试破虚飞升，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兽族罢了！我可以成为你坚强的后盾，并且以整个兽族之力，全力助你修行，直至破虚期，只要你能答应我照顾一下兽族，在我飞升后照顾兽族千年即可！千年后不论兽族如何，都不需你再费心，如何？”

    兽族实力不容小视，更不要说还有天兽这样一位破虚尊者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而自己要做的不过是保护兽族千年，若是换个普通人，这个买卖可以说是占了大便宜了。(

    可宁霖却是微微一笑，道：“大长老，我今年不过二十几岁，就算没有你的支持，我想修到破虚期又需要多少年？到时我也许也会尝试破虚飞升，恐怕无法完成你的千年之约！”

    大长老点点头，道：“你本就是万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就算没有兽族相助，恐怕也用不了千年就能成为破虚尊者。成为破虚尊者后的寂寞确实让人难熬，那这样如何，我兽族助你成为破虚尊者，只要你在破虚飞升前照顾兽族即可。”

    大长老也有自己的考虑，这世间百族，人族恐怕是对外扩张最为消积的一个种族，他们好像更愿意内斗，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宁霖会带人族攻占兽族领地。而宁霖不过二十几年就能修到通脉期，顶多千年就可成为破虚尊者，想必几百年内他的亲友还不会死光，宁霖就算为了这些亲友，也不会那么快厌倦这个世界。有了宁霖相守，自己就可以大胆破虚飞升，就算身死道消又能如何？反正自己活了上万年，早就活够了！

    宁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道：“可以！我可发下血誓……”

    大长老没有阻拦宁霖，笑着看宁霖发下血誓，才道：“好！我天兽也在此立下血誓，必举整个兽族之力，助宁霖修练，直到成为破虚尊者！”

    血誓一成，宁霖转眼成为兽族盟友，大长老轻轻一拍手，竟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人。

    来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袍，看不清模样，可让宁霖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竟一直没有发现在这座偏殿中竟还有其他人存在。

    “宁小友，这是我徒弟媚娘，已经跟了我近千年之久，修行速度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紫府中期兽仙。等明日比试结束，就让她跟着你，一方面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方便联系我，有什么需要只要告诉媚娘即可。”

    “不用了吧！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宁霖可不想身边跟个不知所谓的人，自己有些秘密实在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关于龙头一事，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就算天兽尊者恐怕也会动心。

    “小友莫急，我知道一般破虚尊者也奈何不了你，但你的丹药总会有用尽的一天。媚娘跟了我近千年，见了不少各族破虚尊者，有媚娘在你身边，他们也会给我一点薄面，不会太为难你！”

    “这不太方便吧……”自己马上就要娶妻，身边跟着一个兽族女人，虽然是个近千岁的老太婆，但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小友放心，媚娘向来沉默少语，不会多事，你若是还有疑虑，可以让她发下血誓，或者直接与你签下主仆契约也行。”

    宁霖听了心中一动，自己晋为通脉期上人，瑶儿也再次进化，还空着两个仆兽名额。普通仆兽他当然看不上眼，不过若能有个紫府中期的仆兽，就算领出去也威风啊。

    “如果签下主仆契约倒是可以考虑！”宁霖想了想道。

    “签订主仆契约？你不是已经有了两个仆兽了吗？”大长老一愣。

    媚娘拜在他的门下已有近千年，虽然天兽尊者这些年来清心寡欲，一心想着破虚飞升，但近千年相处也有了师徒感情，他又岂会真的让徒弟与别人签下主仆契约，就算这人是破虚尊者也不行！更何况宁霖不过是个潜力股，将来成就如何谁也不知道。

    刚才说让徒儿与宁霖签下主仆契约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是想让宁霖打消顾虑。天兽尊者早就看出来跟在宁霖身边的吞天，还有那匹龙马应该就是宁霖的仆兽。宁霖不过通脉初期，能签下两只仆兽，已经说明他神识强大，根本不可能再签下第三只仆兽。

    可听宁霖的意思他竟然还能签下仆兽，难道真的要将自己徒弟送与宁霖？

    “大长老，您说错了，我已经有了三只仆兽，仙儿同样是我的仆兽。不过我神识与别人不一样，还能再签下一只仆兽，难道大长老反悔了？”

    大长老越是不愿意，越说明这个媚娘实力不凡，宁霖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紫府期的仆兽啊，止水仙门立门几十万年，控制着三大帝国，百姓上百亿，也不过只出了一位无水真人罢了，可见这世上紫府期真人如何罕见。

    “小友，要不还是让媚娘立下血誓算了。”大长老为了徒弟，豁出了这张老脸，想要毁约。

    “大长老，这可不是你这位兽族大长老的风范……”宁霖看着天兽尊者，脸上尽是笑意。

    “师傅，弟子愿与他签下主仆契约，只要能帮到师傅、帮到兽族就行！”一身黑袍的媚娘恭身向大长老行了一礼，道。

    宁霖一皱眉，这个媚娘的名字起得倒是满有女人味，可说话怎么像只破锣一样，难怪他喜欢站在阴暗处，轻易不会开口。

    “媚娘……”

    “师傅，您当年饶过了弟子的父母，对弟子又有再造之恩，弟子能为师傅做点事是弟子的福份，望师傅成全！”

    “媚娘，你可要想好了，主仆契约一旦签订，你此生可就再无自由可言，他生你生，他死你亡！你甚至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大长老本想与宁霖商议，实在不行换个弟子与他签订主仆契约也行，媚娘这个弟子他真是有些舍不得。以媚娘这些年的修行，将来进入破虚期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自己破虚飞升后，整个兽族还要交给媚娘照顾，若是她与宁霖签下了主仆契约，一旦将来宁霖破虚飞升失败，媚娘也将随之身死道消。

    宁霖摸摸鼻子，听大长老话里的意思，自己怎么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好像真会强迫媚娘做什么似的。她都近千岁了，一个老太婆，自己还能把她怎么样，顶多让她每次冲锋在前罢了。自己有龙神髓这样的宝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算了、算了，这个仆兽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不行！”不等天兽尊者天口，媚娘冷声喝道。

    “师傅，当年若不是您手下留情，饶过弟子的父母，就不会有弟子的存在！这千年来，弟子每日跟在您身边受您教导，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这次事关整个兽族的将来，弟子愿意与他签下主仆契约，只要他不反悔，弟子就算是死，也决不怨言！”

    “罢了、罢了！跟着这小子，也不见得就真有危险，他能这么快修到通脉期，想必定有自己的方法，也许跟着他，你的修行会更快一些！将来飞升之后，咱们师徒也许还有再见的一天！”

    “宁霖，我这弟子本是九尾狐族兽仙，若不是当年我放过了她的父母，也许根本就收不到如此有天份的弟子。仅修行千年就已经是紫府中期兽仙，也许比不上你，但在整个兽族绝对是凤毛鳞角，甚至比我还要强上几分，你定要善待于她！”天兽见事已至此，自己若再拒绝这个弟子，只会让媚娘伤心，只好点头答应。

    “她是九尾狐族？我听说三千年前有一个人族强者冲进了兽神殿抢走了一名九属狐族圣女……”

    “那是我母亲！”媚娘瞪了宁霖一眼，冷声道：“当年我父亲不过是仗着一时之勇冲进了兽神殿，他怎么可能战得过大长老，甚至不是其余各位长老的对手。若不是大长老放过我的父母，让他们留在兽神殿当了兽神的仆人，根本就不会有我！”

    “什么情况？我可就是因为听说了你父亲闯入兽神殿，并成功抢走了你母亲，才会下定决心来抢人的……”

    要不是有那人在前，宁霖等人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敢到有千亿族人的兽族来抢人。可没想到这竟然是个美丽的误会！

    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总算结果还不错，不但抢回了仙儿的母亲，甚至还与兽族大长老达成协议，有了兽族这样一个可靠的盟友，更得到了一位紫府中期的仆兽。

    宁霖当着大长老，与媚娘签订了主仆契约。不过直到签下了主仆契约，宁霖却依然不知道媚娘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但对于一个修行了近千年的老太婆，宁霖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奇之心，签下契约后，匆匆离开这座偏殿，去见仙儿他们。

    看到宁霖安全无恙回到这里，仙儿和心兰才长长松了口气。

    宁霖将与大长老的协议告诉众人，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特别是仙儿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都被人打上门了，不但不追究责任，反而还送了宁霖无数好处，兽族那个大长老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宁霖轻轻拍了仙儿一巴掌，得意的笑道：“这说明你有眼光，早早就与我签下了主仆契约，不然这种好事能轮得到你？”

    “哼！”仙儿对宁霖的无耻无言以对。当年要不是自己，宁霖早就死了，现在尸骨恐怕都化为烂泥了。

    “你是说媚娘与你签下了主仆契约？”幻梦圣女还是不敢相信。

    “已经签了！怎么了，这个媚娘有什么不对？”

    “媚娘是兽族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而且实力不凡，论身份、论地位，在整个兽族中与兽神殿其余几位长老相当，而且九尾狐族最盛产美女……”

    “啊……”宁霖发出一声惨叫。

    心雨掐着宁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被人家给迷住了，说！”

    “什么跟什么啊！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更何况他都已经一千多岁了，早就是老太婆了，我能被他迷住什么！”宁霖急忙喊冤。

    心兰想想也是，松开了宁霖。媚娘都近千岁了，早就成了老妖婆，有自己和仙儿在，宁霖怎么可能被他迷住！

    “媚娘可是兽族第一美女，不知多少各族强者上门提亲，都被拒绝了。二十年前，我曾经有幸见过她一次，虽然已近千岁，却如同二十几许的佳人……”幻梦圣女再次爆出猛料。

    “啊……”受难的还是宁霖，而且这次是仙儿和心雨一同下了狠手，掐得宁霖一下子跳起老高，大声叫道：“我真的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听她说话好像破锣一样，怎么可能是个美女……”

    “不对啊！传闻媚娘声如黄莺，不知多少人就是被她甜美的声音迷住了，怎么可能声如破锣？”

    “宁霖，你骗我！”仙儿和心雨同仇敌忾，抓住宁霖就是一顿狠掐。

    宁霖实力再强，此时也不敢反抗，只能抱头鼠窜，边逃边叫道：“救命啊！岳父，救命啊！丈母娘，你可不能害我啊！”

    此话一出，白虎哈哈大笑，幻梦圣女掩嘴直乐，仙儿却羞红了脸，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只剩下心雨一人，宁霖可不怕她，转头站直了，发出一阵邪笑，一步步走向心雨……

    “宁霖……”

    “叫声好听的！”宁霖好像走向小白兔的大灰狼，叫道。

    “老公……”

    “嗯！你还敢不敢了！”

    “老公，人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要是喜欢那个媚娘，就让她也嫁给你……”

    “胡说八道！”宁霖已经将心雨逼到了墙角，伸手抓住心雨，当着白虎、吞天等人，宁霖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只是轻轻摸了摸心雨的俏脸，便放开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也许咱们说的不是一个人！要不我把媚娘叫来，你们看看！”宁霖生怕众人不信，用神识呼唤媚娘。

    签下了主仆契约，仆兽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权力。对宁霖的招唤，媚娘就算百般不愿，也只能赶了过来。

    只见一道黑影飘然而至，见到宁霖行了一礼，道：“主人，有何吩咐……”

    “你们听、你们听，我就说声如破锣吧，你们还不信，你说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宁霖一着急，也顾不得媚娘的感受，大声向仙儿和心雨等人叫道。

    媚娘没想到宁霖半夜叫来自己就为了证明自己声音难听，气得她银牙暗咬，恨不得掐死宁霖。

    可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媚娘只感到脑中仿佛炸开了一般，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宁霖就站在媚娘身前，伸手扶住媚娘，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别忘了咱们可是签了主仆契约，别说对我动手，只要想想都会生不如死！”

    媚娘瘫软在宁霖怀里，黑袍遮住了她的脸。可在黑袍之下，媚娘一张脸几乎变形。

    上千年除了父亲，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与自己如此亲近！

    早就听说过主仆契约的威力，可她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道这其中的痛楚。想想以后竟要跟着这样一个无良的主人，媚娘真是后悔刚才一时意气用事。

    可主仆契约已经订下，根本没有解除的可能。就算自己想要自尽，也要宁霖这个主人同意才行。看着宁霖得意的样子，媚娘忍不住再次心生歹念，可随即身子又是一颤，一身黑袍几乎被冷汗打透！媚娘再也不敢对宁霖有任何不利的念头。

    不过这口恶气不出，她就不是媚娘！

    “主人，奴婢知道错了……”一声甜得让人发腻的声音突然响起。

    宁霖差点儿失手将怀中的媚娘扔出去！这是眼前这个媚娘的声音？刚才还如同破锣，这会儿又好似黄莺，这是一个人吗？

    媚娘还不肯罢休，伸手扯去身上的黑袍，露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张仙女般的面孔，虽然比仙儿和心雨少了几分清纯，却多了些成熟，一双媚眼如丝般看着宁霖，几乎要将宁霖的魂儿都要勾出来了，真是不愧她媚娘的名字！

    “你、你……”宁霖吱唔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怀中明明抱的是同一个人，可只是一件黑袍却让宁霖感受到了冰火之别。刚才抱着媚娘，宁霖甚至想要将她扔出去，现在却感觉到两人相靠的部位竟传来阵阵温香，特别是自己的手掌揽着媚娘的细腰，仅隔着一层薄纱，传来的阵阵暖热，竟让宁霖有了几分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