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丑线
“威力倒还可以,但是每次都会溃散开来,未免太过鸡肋了。47,≧x.”孙慕云不免有些丧气道。
他沉默片刻,忽道:“不管这些了,且先看看这律动之刀威力的极致吧。”
便又化出一把律动之刀,再次打磨得薄如蝉翼,孙慕云收敛心神,操纵着大地律动小心翼翼地向律动之刀靠去。贴上律动之刀后,刚欲进行打磨,律动之刀却立时溃散开来。
孙慕云顿时愣了一愣,心下暗道:莫不是已经到极限了?
他便又尝试了数次,但每次都是刚进行打磨,律动之刀便立时溃散开来。
孙慕云顿时苦恼起来,又尝试了十数次,终于感到疲乏无比,便息了继续尝试的念头。
这其间小空曾偷偷地进来瞧了一次。
见到孙慕云刻苦修炼的样子,小空便嘻嘻笑了起来,又不着边际地扯了一通。孙慕云嫌它啰嗦,便驱使着那薄如蝉翼的律动之刀朝它打去。小空不知深浅,用身上的青焰迎了上去,便见律动之刀如大水崩沙一般将青焰击碎了,它这才吓得屁股尿流地逃了出去。
孙慕云休息了一阵,便又再次尝试起来。
他将律动之刀打磨到薄如蝉翼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正待进一步进行打磨时,却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孙慕云以为是小空去而复返,又来骚扰自己,心中自然有些恼怒,便驱使着律动之刀朝门口打去。
恰好在此时转进一个人来,却是数日不见的陈娇娇。
陈娇娇方进入厢房中,尚未回过神来,便见一把薄如蝉翼的律动之刀打到跟前,顿时愣在当场。
孙慕云本待小空进来,便将律动之刀收回,也算是吓它一吓。何曾料到进来的竟然是陈娇娇,顿时也慌了手脚。眼见那律动之刀打到陈娇娇面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动了绝对视角。
浑身的血液好似蛰伏地底的地狗在春雷中探出头来一般,陡然间“苏醒”过来。孙慕云在绝对视角中,先是看到陈娇娇粉嫩的娇颜上迟滞的笑意。只见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带着一丝疑惑和些许惊恐,那微皱几分的眉头,夹杂在渐趋凝固的笑意中,似乎将要发酵开来一般,便有一种邪媚的美撞到他的眼底来了。
孙慕云看了片刻,方才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此时他猛然发现打向陈娇娇的那把律动之刀与方才所见迥然不同。方才所见的律动之刀,薄如蝉翼,透着令人胆寒的凉意。但此时在绝对视角中所见到的律动之刀竟然闪烁不已,好似调皮的星星一般不住地眨着眼睛。他定睛细看,才发现律动之刀在缓缓前进的过程中,刀身竟像水波一样流淌着。原本光滑平整的刀身此时也显出密密麻麻的凹凸不平,正是这些凹凸的交替出现,才使得刀身像水波一样流淌起来。
律动之刀已然到了陈娇娇面前,孙慕云不敢怠慢,便将之重新化进大地律动中去了。
绝对视角消失后,陈娇娇脸上的表情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她顿时惊呼一声。
“你、你……想杀人灭口啊!”她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孙慕云早已手忙脚乱地走上前去,尴尬地解释了一番。
陈娇娇也不回应,只是一直抚着自己的胸口,等到他解释完了,才狠狠地瞪了过来。
“你个混蛋,惹我生气了也不去安慰我。我跑来找你,你居然敢吓唬我,你……”陈娇娇猛然伸出手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便抬手打来。
孙慕云一把捉住她的手,顺势要将其搂入怀中。
陈娇娇抗拒了一下,任由他搂着,便听孙慕云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娇娇,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我从荒梦回来后,着实有些难过。所以才……”
陈娇娇便叹了口气,道:“我又何曾真的怪过你呢。我所希望的,不过是你能和我多说说话。还有,多像现在这样搂着我。”
孙慕云便将她搂得更紧了,柔声道:“娇娇,我确实不该冷落你的。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只是我修炼的时候,只怕难免会冷落了你。”
“我知道啦。”陈娇娇不满道,“谁稀罕你啊。”
她便哼了一声,只扭过头却不说话。
孙慕云又哄了陈娇娇一阵,无意中提及绝对视角中所见到的她的表情,便趁机将其大大地夸奖了一番。
陈娇娇听闻此言,这才回过头来,又露出笑意来,道:“我真的这么好看?”
孙慕云便点了点头。
陈娇娇想了想,忽道:“夫君,你倒说说我怎么个好看法。若是说得好,此次我便原谅你。不然的话,哼!”
她便又再次扭过头去。
孙慕云心下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那晚一见到你,我便觉得极西沙漠该是我见过最美的沙漠了。我从未见过如此柔软的月光,照在脚下的沙堆上,那些沙子便似玉一般。还有风,也变得如此的缱绻多情,在我的耳边就那么‘呜儿’、‘呜儿’地吹着,我便把整个魂儿都一股脑儿地丢在那里了。”
陈娇娇一听,便往他的怀中挤了挤。正待开口时,那厢房门忽被推开,小空那猴头探头探脑地摸了进来。
它一见孙慕云紧紧地搂着陈娇娇,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坏笑着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接着,小空便在一阵怪叫声里,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陈娇娇在他怀中恶狠狠道:“这个死猴子,早晚把它抓来煮了。”
孙慕云便道:“别,小空这猴头太懒了,从来都不洗澡的。”
“气死我了!”陈娇娇便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接着抬眼道,“你整天呆在这里修炼些什么呢?”
孙慕云松开她来,道:“很快就要去战场了,我得将我悟出的一些东西强化一番。若不然碰上一些老妖,只怕会有些危险。”
陈娇娇点点头道:“那你抓紧时间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便朝门口走去,忽又转过身来,道:“这次你别想丢下我了,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也不待孙慕云答应,陈娇娇便直往门外走去。
孙慕云心下一动,忽喊住她,道:“娇娇。”
陈娇娇再次停下身来,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孙慕云笑道,“我突然忘记想说什么了。”
陈娇娇走后,孙慕云又想起方才在绝对视角中所见到的律动之刀。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律动之刀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打磨了,因为看起来光滑平整的律动之刀,其实是凹凸不平的。进行打磨的时候,定然会碰触到律动之刀的凹陷处,受力不均,律动之刀就溃散开来了。
歇息了片刻,孙慕云又打磨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律动之刀来,接着再次发动了绝对视角。
在绝对视角中,他看着那如同水波流动的刀身,便操纵着大地律动小心地对那些微小的凸起处进行着打磨。孙慕云非常谨慎,好似雕刻家正在雕刻着一件稀世珍品一般。
等到绝对视角消失的时候,他才将数个凸起处打磨掉了。
想起剩下的足有数百之多的微小凸起,孙慕云猛一咬牙,便欲再次发动绝对视角。刚一尝试,脑中便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身体如坠冰窟一般,生出刺骨的寒意来。这寒意来得着实蹊跷,既不是在体表产生的,也不是来自心底,却是从浑身的血液中传来的。
孙慕云一阵哆嗦,瑟瑟发抖地坐了片刻,方才缓和过来。他不敢再冒险尝试,便又在身周幻化出另一把律动之刀,打磨到三四素纸相叠的厚度。然后将律动之刀散去,重新化出一把来,再次打磨到三四素纸相叠的厚度。周而复始,他不断地练习着。
也不知练习了多少次,孙慕云沉浸在其中,已然忘却了时间。他打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娴熟,最后几乎可以在化出律动之刀的同时就打磨好了。他心下尚且不满,便想做到在化出律动之刀的同时将其打磨到薄如蝉翼的程度。但他心下太急,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不免有些恼怒。
孙慕云心知修炼时负面情绪危害甚巨,便安慰自己道:“欲速则不达,便先打磨到三四素纸相叠的厚度。若要做到薄如蝉翼,除了勤加修炼,只怕还需要对土之法则的领悟再上一个台阶,实在是强求不得的。”
他平复了心神,便重新开始修炼。这次他在身前化出两把律动之刀来,做到一心二用,同时将两把律动之刀打磨到三四素纸相叠的厚度。方才虽已非常娴熟,但要同时打磨两把,孙慕云便又变得生涩起来,练习了一次又一次,也终于可以做到在化出律动之刀的瞬间将其打磨好了。
接着便是三把、四把、五把……
日升月落,时光飞逝,孙慕云在厢房内不断地练习打磨律动之刀,已然将时间都遗忘了。
真是“修道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能够同时打磨的律动之刀的数目也越来越多,终于到达了极限的四十八把。在此期间,孙慕云还穿插着发动绝对视角,持续对那把薄如蝉翼的律动之刀上的凸起处进行打磨。刚开始他的手法还很生涩,后面便也娴熟了起来,每次发动绝对视角能够打磨的凸起处越来越多。
这一日,孙慕云猛然睁开眼来,看着身前这把凸起处完全被打磨掉的律动之刀,他的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他花了如此多的精力和时间,才将其上数百个微小凸起处细心地打磨掉了。但现在这把律动之刀,看起来却很是让人失望。除了刀刃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整个刀身的其他部分都是晦暗一片,好似消失不见了一般。
这律动之刀,乍一眼看见便好似一根飞舞在空中的缝衣线一般。
“唉。”孙慕云轻轻叹了口气,心下终究有些不甘。
他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驱使着那把如同缝衣线一般的律动之刀,往地上散落的一件棍状法宝撞去。
律动之刀撞上那棍状法宝,只见那如同缝衣线一般的刀刃闪了一闪,亮起一道涩涩的寒光来,立时穿过了那件法宝。
孙慕云看着那件完好无损的法宝,顿时愣住了。
他心下很是郁闷,站起身来,又呆了半晌,终于道:“罢了,罢了。”
孙慕云已经许久未见陈娇娇了,此刻想去看看她,便往厢房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蓦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心下一惊,转身望去,只见方才那件完好无损的棍状法宝,已然化作一堆齑粉洒落在地上。而空中那把如同缝衣线一般的律动之刀,依然骄傲地停在那里。
“好家伙。”孙慕云终于露出笑意来,道,“不枉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
他一招手,那把律动之刀便飞到身前。
孙慕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顿时从那缝衣线一般的刀刃上传来一股凉意。
“难道……”
他心下一阵狂喜,难以置信地将那把好似缝衣线的律动之刀抓在手中。
“居然凝出实体来了。”孙慕云喃喃道,“那得和鼠儿峰一样,要给你取个名字才是,该叫什么呢?”
想了片刻,他一拍脑袋,笑道:“既然你长得这副丑陋模样,便叫你丑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