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这算是承认了？”

    “我和你坦白吧。”他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晚饭前和你分别时，我回到家后整个人就颓了，准备晚餐的过程中完全心不在焉，还几次差点用刀子切到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小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生病了或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不知是因为什么可怕的原因，我甩不掉那种悲伤的情绪，我变得不像我自己。我google了一下如何处理这种情绪的方法，据说把一切情绪写下来，然后把它带到很远的地方丢掉，就会缓解悲伤。于是我走了很久，久到已经快穿越护城河到达另一个城市，可是结果呢，我的眼睛里面竟然积了一滩水，你能想象吗，李老师，水从我的眼球里面溢了出来，好像我是个排泄液体的外星人。”

    李荷明显地愣了一下，才缓缓问道：“你是指你哭了？”

    “对，没错。那之后我丢掉了我写满悲伤情绪的纸，但情绪还在，google根本就是骗人的，什么用也没有。”马赛柯双手抱头，显得有些痛苦，“这种情绪都快把我逼疯了。”

    “那就向她表白。”她向他扬起眉毛，语气坚定，“马博士，你可以的。”

    他用余光微微斜了她一眼，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不知去向，“要我表白，开什么玩笑。”

    “你看看你这个态度，怎么能行。”李荷伸出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必须勇敢去爱，去追求幸福。”

    马赛柯没有躲，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他刚要说话，只听她又接着说，“瞧，让你朝思暮想的小丫头回来了。”

    他几乎是瞬间抬起了头，当看到马路对面正和一个男生正聊得起劲儿，并且手里还捧着一束花的林小悠，他心里猛然窜出一道火焰，双腿更是在同一时间僵直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李荷，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把目光望向远处看了那对让他心火燃烧的青年男女一眼，转身走进小区里面。

    马赛柯头也不回地一直走到家门口，他在开门时叫自己调整情绪，调整调整再调整，一定不能让林小悠看出自己的慌乱。搞什么，他担心她担心了一个晚上，结果她呢？竟然玩的这么开心，还收了花，而且是玫瑰花。去他的爱情吧，这种虚幻的东西竟然来折磨到他的头上——这样像是一间粉色的空中楼阁，美得虚幻而脆弱的爱情，他受够了。

    但当他看到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兴高采烈满面红光的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林小悠时，他的心还是骤然一紧——赤luoluo的嫉妒心在作祟。

    “马博士，你起这么早呀。”她在客厅翻来覆去地转悠，似乎是在找花瓶，“你家里没有花瓶吗？”

    果然是在找花瓶，马赛柯冷冷地说：“没有，有也没意义，养不了几天还是会死。”

    林小悠只是笑，没有反驳。

    见她心情大好，他就更不爽，“别转悠了，让人看了眼晕。”

    “好吧。”她把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马博士，等下打点豆浆喝呗。”

    “你想喝就自己去打。”他走去换衣服，余光不幸再次瞥见那束玫瑰花，于是说道：“林小悠，我是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礼物。”

    她疑惑地看着他，“啊？不觉得男孩子送女孩子玫瑰花作为礼物很浪漫吗？”

    “浪漫？我实在想不通你这种智商的女生想法为什么会如此奇特。”他索性转过身，正视她说，“花可是植物的性器官，他把植物的/性/器官送给你，而且还一次性的送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感觉到恶心也就罢了，还反应得这么开心。”马赛柯云淡风轻地望了她一眼，“你现在来来回回扯动那些花瓣是做什么？想想不觉得挺疼的吗？”

    林小悠合上眼睛，声音很轻地说：“算了，和你这种人根本没法沟通。”

    “深有同感。”他眼一横，转身进了书房。

    林小悠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衣柜放在书房里面，明明卧室有那多么的空位置，即使是两个衣柜也放得下。

    马赛柯换好睡衣后就打算上楼睡觉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困得直犯迷糊，加上林小悠把他气得要死——准确来说是那束玫瑰花把他气得要死，马赛柯已然没有过多的力气再和她抬杠拌嘴了。

    “你要睡觉？”林小悠见到一身睡衣的马赛柯，难免会有这样的疑问，“对了，你刚刚是穿着风衣的，难道你昨晚也没在家？”说完她眸光一扫，饭厅餐桌上的琳琅满目，让她更加疑惑起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可你连筷子都没动过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外星人准备和地球开战了。”马赛柯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鼻梁，“你趁早逃命吧。”

    “哈——”她做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马博士，你不是说自己从不开玩笑吗？”

    他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背对着她一边迈步一边说：“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一个人的职业操守；什么是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什么是一个人的真实感受，我的大脑说不定即将不再受我的支配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外星人准备入侵地球了吗？”

    “喂——马赛克！”林小悠小跑几步，仰视着叫他，“我就是那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组织派我来研究改造和征服你的。你逃不掉了。”

    他转过头，看见她正在朝自己笑——用手心擦拭一面雾蒙蒙的窗子后，终于看见窗外清晰如墨的绵延雪峰——是这样的笑。

    这张笑脸，被瞬间印入他的记忆，在他的大脑里一遍遍的加工重构。那一刻，仿佛他的视线

    里只看得见她，在有许多复杂因子倾洒的介质里，呈现出完美的定格图像。

    他是真的喜欢她。

    嗯，已经达到不得不承认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