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大孚支行大楼，今晚还在二楼卧室住。”保安小凳子低声回答。

    “他和他家人这几天的行踪要及时报告我或者黑衣人（就是曹英培身边的“黑色风衣”）。”

    “明白。”

    “好，再见。”

    “再见。”保安小凳子也跟着挂了电话。

    “我们有小凳子这个内线，把握就更大了。”黑衣人赵先生颔首片刻，接着板着脸说，“汪先生叫我传话给你：此次任务如果成功，你要妥善保管好那一半的黄金，不得为据为己有而销声匿迹。你要明白你的老丈人和你的父母都还在我们的手上。只要你做得好以后必有重用。如果任务没有成功，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曹英培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他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黄某是汪先生的学生、心腹，怎么可能会把黄金据为己有呢？曹某谨遵汪先生的话，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等候你们的佳音，先走了。”黑色风衣转身离开下楼。他的部下跟着离开。

    “我送你们下楼。”

    “请留步，曹先生，后会有期。”黑色风衣在下楼梯处假笑地大声地向曹英培拱手。

    “后会有期。”曹英培对坐在楼下会客厅沙发上的夫人徐美达大声喊，“美达，送客。”

    “两位先生请。”

    ……

    松山很快接到曹英培的电话，然后挂了电话告知大家，“现在黄三宝一家三口都在大孚支行大楼，今晚还在二楼卧室住。我们把身上的**军服换成便服。我们集合的地点是蒙顿私立中学校园里的地下室。”

    “现在还早，我们先在大孚银行大楼周围密切监视黄三宝他们。晚上十点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去保护曹英培，一路跟踪黄三宝他们，一路前往合水镇，在路上行动！”秋野惠子和大家一边换下**军服一边说。

    “就按秋野少佐去办，千万不能让黄三宝他们溜了。”三本一郎强调。

    晚上十点，三本一郎、松山、北道和隆一上士还在大孚银行大楼周围密切监视黄三宝他们。樱花跟着夏子走出别墅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曹英培的家。秋野惠子带上吉成上士、板簧、宫则上了卡车。宫则开车，在距离合水镇的黄三宝家四百米的偏僻路边停了下来。

    此时是凌晨一点五十分。“吉成你就呆在驾驶室别出来。你负责放风警戒。宫则，你爬电线杆，你有把握吗？”秋野惠子拔出了手枪警戒，低声问背着窃听器和工具包的宫则。

    宫则点点头，选了一根挂有通往合水镇电话线的电线杆，穿上一双像螃蟹钳子的爬树钳，“咔咔咔”爬上电线杆，切断电话线，把切断的电话线两头接在窃听器的两个接线头上，然后宫则戴上耳机，旋动着窃听器上的旋钮，直到听到电话里的电流声。宫则为了这一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一个星期前一个人以收集古董为幌子骑自行车沿着这条路踩点，一直走到合水镇的黄三宝家大门口，摸清了黄三宝家电话线的架设路线，并且在合水镇的圩市上认识了黄三宝的父亲黄佳轩，记住了黄佳轩的嗓音。他还通过和黄佳轩交谈以及问当地人，摸清了黄家的基本情况，并且从松山那里获知黄三宝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凌晨两点一十分宫则模仿黄佳轩的声音拨打了黄三宝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黄三宝：“三宝，你娘中风了，说不出话，病得不轻，你们快来看看你娘吧。”

    黄三宝吓了一跳，焦急地喊起来：“娘中风了？十天前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说不出话？”

    “你们三个快点回家吧！”宫则继续模仿黄佳轩的声音。

    “我们这就上车赶到老家。”黄三宝挂了电话，对被窝里的夫人万紫琳和孩子喊：“你们快起床！快起床！”

    “怎么啦？怎么啦！这三更半夜的要不要休息？”

    “我老娘卧床不起，我们必须连夜赶到老家去！”黄三宝着急地一边收实行李一边走。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中风？——宝宝，快起来，我们全家要去合水镇看看你奶奶。”被窝里的夫人无奈地起了床。十五岁的女儿慧儿揉揉惺忪的睡眼穿上衣服。

    黄三宝没有细细听打电话的人的口音。他万万没有想到鬼子特务竟然会冒充他父亲打电话给他。他想到过几天军统会派人来运走他银行里的黄金，于是他打电话给他的秘书胡惠美，在电话里说：“我是黄三保，你是胡惠美吗？”

    “对。黄行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现在我家中有点急事，当天下午会回银行。呃，过一两天邹长官会带军统的人来找我。如果邹长官带军统的人来找你，你就马上打电话到我老家，然后你带他们去见副行长曹英培。”

    黄三宝说完匆匆挂掉电话，然后跟着黄三宝下了楼，来到院子里。保安小凳子打开了银行的大门。

    “快看，黄三宝他们一家出来了！”松山压低声音指了指灯光下的黄三宝说。

    “这下好了！上钩了！”在银行后面的小门旁监视的北道兴奋地握了握拳头，低声说。

    三本一郎瞪了身边的北道一眼，北道立即闭上了嘴。三本一郎然后示意大家上车，紧接着他弓着腰向隐蔽在角落里的卡车快步走去。北道跟上。

    由于事来得突然，再加上是私事，又是凌晨，黄三宝没有打电话给有些不舒服的司机，自己开车心急火燎地往老家赶。当黄三宝驱车离开大楼，行驶在冷清的大街上时，三本一郎、松山、北道和隆一上士上了卡车。松山开车尾随黄三宝的黑色小汽车出了城。黄三宝的黑色小汽车的车牌号是鄂a88168，松山对这个车牌号很熟悉。

    出了城后黄三宝觉察到后面有辆卡车尾随，怀疑后面的人很可能是这一带的土匪，他们可能想绑架他们一家，于是加大油门想甩掉跟在后面的卡车。

    “总算甩掉后面那辆车！”黄三宝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里路就到老家了。”黄夫人也舒了一口气。

    黄夫人的话刚说完，黄三宝就赶紧踩刹车了。原来他看见前面三十米的拐弯处有一棵松树横在马路上。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黄夫人怀里搂着睡着的女儿，一脸惊恐地问她身边的丈夫。

    “你没看到前面倒了一棵树吗？”

    “谁这么缺心眼！把树横在马路中央！”黄夫人万紫琳忍不住骂道。

    “你把孩子放在桌椅上，我们俩下车，把这棵树挪开，我们就可以继续赶路！”黄三宝说完就打开驾驶室跳下轿车。

    就在他俩吃力地扛起横在马路上的松树时从路两边黑魆魆的松树林里窜出一伙蒙面人。他们就是秋野惠子他们。

    板簧、宫则冲到黄三宝夫妇身后，举枪，压低声音威胁：“不许动！举起手来！”

    黄三宝感觉有一支坚硬的枪管顶着他的后背，听到后面的威胁声，顿时全身像触电般颤抖了片刻，只得举起手来。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西霸天他们？于是斗胆问：“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有话好说。你们是哪一路好汉？”

    板簧、宫则没有理会。与此同时，吉成跳上了驾驶室，打开左车门，攥着抱头尖叫的黄三宝的女儿的胳膊，把她拖下车，狠狠地扇了她女儿一个耳光，吼道：“不许叫！”

    黄三宝的女儿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捂着嘴角惊恐地看着这个很像她父亲但是很凶狠的家伙。

    “放了我女儿！”黄三宝见了，大声喊道。

    “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全家。”秋野惠子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黄三宝跟前说。

    “你们是什么人？”黄三宝问。

    秋野惠子眼珠子狡黠地一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们是汪精卫的人。”

    “汪精卫？！”黄三宝半信半疑地打量了秋野惠子和他的同伙一番，问，“怎么个合作法？”

    这时从武汉方向驶来一辆卡车。秋野惠子知道这辆卡车**不离十是松山他们。果然如此。三本一郎、松山、北道和隆一上士先后下了卡车。

    “你们两个把松树挪开。”三本一郎指挥北道和隆一。

    北道和隆一点点头，把松树挪到路边。

    松山瞟了一眼黄三宝。黄三宝觉得眼熟，很快认出松山：“你不就是蒙顿私立中学的赵松？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松山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黄行长，我的手下看上了你身上这套西服，请脱下来跟我的手下换一换。”三本一郎把手枪对着黄三宝晃了晃。

    “黄行长，我拿这套呢子大衣和黑裤跟你换一换。”吉成把黄行长的女儿交给北道后走到黄三宝面前，把衣服递给黄三宝。

    黄三宝定睛一看吉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长得还真像我！他们莫不是想搞真假黄行长的阴谋？于是他大声问：“你们要我换衣服，莫不是想以假乱真？……”

    “少废话！你先跟把衣服换了，然后我们上车。请吧，黄行长。”秋野惠子催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