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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陈涛思绪间，审讯室中，对话继续了：

    “清河派出所纵火之后，你为何沉寂下来了？难道你不再关注谢景文和郭弘明队长的具体情况吗？”丁松又开始询问。 ..

    “不仅仅是关注，他们的生死，简直让我寝食难安。”听到丁松的话，柯路杰如实告知了自己的真实心情，“谢景文尚且不论，虽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但此前他与我没有接触，不会立即联想到我的身份。但郭弘明就不一样了，在争斗过程中，他撕下了我的面罩，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旦他没有死，该死的，就一定是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丁松开始触及关键的问题。

    “你们通过《芜平日报》，登载了我哥哥当年的案件真相，并指明谢景文是凶手，且正在接受治疗，这对我刺激非常大，我立即决定，去医院杀死谢景文！可没想到，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居然告知我，报纸上提及的一切，全部是假象，是公安局刑侦支队设下的局，因为，公安局已经注意上我了，并提示我，周围已经有刑侦队员在盯着我。”柯路杰如实回答。

    “你知不知道来电者的身份？”丁松认真地问。

    “不知道。”摇了摇头，柯路杰否认了，“那个电话太突然，让我完全乱了方寸。我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然而，对方却对我的底细知晓得非常清楚。虽然，我不知道此人这么做的目的，更无法确定，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在他的提示下，我的确注意到，自己周围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于是，我选择相信此人的话，没有去医院确认谢景文的生死，更没有企图采取行动。”

    “你接到这样的电话，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丁松接着问。

    “在清河派出所纵火之后。”几乎没有迟疑，柯路杰立即给出了答案。

    “陈队……”听到这里，审讯室外的袁林都惊呆了，禁不住小心碰了碰身旁的陈涛。

    “不要声张……再往下听……”同样小声回复后，陈涛的心情也开始不平静了。

    “那个神秘人的电话，你一共接到过几次？”就在两人小声谈论之时，房间内的丁松又问。

    “一共三次。”柯路杰回答。

    “分别是什么时候？”丁松追问。

    “第一次，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第二次，是我哥哥被安置在七峰山墓地消息登报之后，对方来电话，提醒我不要前往祭奠，那也是个陷阱。第三次，神秘人又告知我，公安将在15号抓捕我，让我想办法离开芜平。”柯路杰给出了确切地回答。

    “这么说，正是因为接到了第三次电话，得知了即将被抓捕的消息，你才铤而走险，用丙咪嗪暗害余凯，借以让自己离开？”丁松问。

    “是。”柯路杰点头回答，“但我并不打算去云南。我在福建有个朋友，于是我计划，在考察途中前往福建，让朋友帮忙把我送到香港，再从香港出国。”

    “计划很不错嘛！只可惜，柯路杰，你是枉费心机了！”这时，陆锦铭又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在此之前，我们早已了解了神秘人的身份！于是策划出了日报社这次‘外出考察’行动，余凯带队外出，也是我们亲自授意杜文博主编安排的！第三次让你获知的内容，也是我们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你情急动手，逼你跳出来！”

    无比惊讶地看着陆锦铭，柯路杰不敢相信，居然在自己每一步计划背后，都有一个更完美的计划在等着自己自投罗。

    “还可以告诉你，制定这次计划，让你最终落的，就是你的老对手，陈涛队长！和他抗衡，你根本不够资格！”陆锦铭毫不客气地说。

    听到这些，柯路杰嘴角肌肉稍稍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之后，就沉默不语了。

    “下一个问题，在你被关押到看守所的第一天晚上，你，以及三名负责看守你的刑侦队员，全部因饮水导致中毒，对这次事件，说说具体情况吧。”对峙了片刻后，丁松开始触及这个更敏感的话题。

    对话进行到这里，房间外，在旁听席上的陈涛，虽然坐姿仍然端正，但双肩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两只手紧紧握了起来，手心处，也早已浸满了汗水。

    见状，袁林不敢多言，只是轻轻把右手搭到陈涛的手臂上，以示安抚。

    勉强微笑着看看袁林，陈涛开始松开紧握的手，眼神，却还是掩藏不住焦灼和不安。

    但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邱亮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在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审讯室内的柯路杰也开口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当时想自杀，但没能如愿。”

    可以想象，此言一出，旁听席上又开始骚动起来：

    “不会吧？真是一次自杀事件？！”

    “柯路杰那样的人真想过自杀？！”

    “也没什么惊讶的，外人没有进去过，不是他自杀，难道还是我们的人不成？”

    “丁处长怀疑过吴昊伦。”

    “怀疑归怀疑，谅他吴昊伦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说得也是，通风报信就罢了，若再对嫌疑人灭口，可就犯了重罪了！”

    ……

    “陈队！陈队！他……”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柯路杰话一落音，袁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用力握住陈涛的手，小心表示着兴奋，表情却不敢夸张。

    相比袁林，此时的陈涛更谨慎，只见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情绪的波动，用手轻轻擦去额头的汗水，脸上呈现出的轻松表情，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你为什么要自杀？”审讯室内，丁松很快发出了新的疑问。

    “我杀了那么多人，还伤了你们的两位队长，不会有活路的。与其被你们剥夺自尊，坐在这里接受审讯，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柯路杰滴水不漏地答道。

    “你是如何投毒的？毒药又是怎么带进看守所的？”丁松接着问。

    “自从我发觉，自己已被你们监控之时，我就备下了毒药，事先藏进手表表盖中。因为我不愿意，看到自己在走投无路之时，再被你们强行带走的狼狈局面，只是我没预想到，自己走到末路之时，居然是自以为可以逃脱的时候。韩永警官出现得太突然，也在我预料之外，所以，事先藏好的药物就没能用上，直到进了看守所。”柯路杰说道。

    “药中的砷成分，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丁松一丝不苟地问。

    “进入报社后，我做了那么多年新闻记者，常年深入到一线采访，什么地方没去过，工厂、学校、医院、实验室，我全部有过涉足，弄到这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原以为，杀人可以用得到，没想到，最后竟留给了我自己。”柯路杰说道。

    “既然你想自杀，干脆自己服毒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连累三位看守队员？！”陆锦铭又发出了严厉的提问。

    “自己服毒？！说得容易，三个人像门神一样死死盯着我，我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这根本就不可能！没办法，我只能假借倒水的动作，偷偷将表中的药物部分投到了开水壶里。等他们三人都昏迷之后，我又吞掉了余下全部药物。”柯路杰如是说。

    “既然你一心想服毒自杀，不愿接受我们的审讯，那为何，现在又改变主意，愿意坐在这里与我们对话了？”丁松又问。

    “其实……在服药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稍稍迟疑之后，柯路杰给出了如此解释，“我在世间虚度这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查清哥哥死亡真相，找出害死他的凶手，为他报仇！然而，我努力了这么久，害死了这么多人，却依然对哥哥被害真相一无所知！我不甘心！幸好……我被你们救活了……所以……我决定配合你们审讯……以求……能换取真相。”

    “你想知道，杀害阿童的真凶是吗？”听到柯路杰的请求，丁松认真地问。

    “是，”柯路杰没有否认，“请告诉我真相。”

    “根据我们对阿童案件的重新调查，杀害你哥哥的，既不是崔长根团伙，也不是谢景文四人，而是与他相爱，却被崔长根欺骗着举行婚礼的女孩子，阿欢。由于深爱你哥哥，同时也信赖他，所以，在崔长根恶意的挑唆下，阿欢误以为你哥哥出卖了他，遂一时冲动，用崔长根的宽刀杀死了他。你哥哥身体上的血字符号，是一个游戏图案，正是因为那个游戏，让阿童和阿欢建立了情感和信任，所以，阿欢刺下游戏图案的举动，也是一种报复泄愤的表示。不过，杀人之后，阿欢很快了解到了事情真相。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怀了你哥哥阿童的孩子，为了赎罪，她历尽万苦，生下了这个孩子，并把他抚养成人，目的，就是要延续你哥哥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