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场母女间的对话
黑壶内煮沸的开水,正滚滚而起,开起的热气,将黑壶上的壶盖,也在这热气蒸腾起伏之间,发出一阵阵的金属敲击声。
这时,这名中年妇人,移动手腕,轻轻的从吊着黑壶的挂钩上,将黑壶取下,然后,她望着王阳他们三人,微微笑道:“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坐过来。”
这你们,说的自然是王阳和范仙儿,孟小花见到这名妇人开口邀请他们两人过去坐下的时候,早已识相的悄然退下。
范仙儿极为熟稔的木屐脱下,然后双腿向后曲起,整个人跪坐在蒲团之上,但王阳就没有这个客气了,他直接将木屐脱下,然后随随便便盘坐下来。
面对王阳这有些过大的响动,这妇人眉头有些微微蹙起,但一会就变得平缓起来。
这时,她已经用着刚刚煮的沸腾的开水,将桌上的茶具,工工整整的清洗了一遍,每个临水而过,如白玉般精美的茶杯,仍旧有热气微微的旋转而起。
在一旁的茶壶内,早已放有茶叶,这妇人轻轻将水倒入茶壶之内,然后掩上壶盖,右手持壶,左手轻摁壶盖,然后轻轻摇晃整个茶壶。
在摇晃了三下之后,左手松开壶盖,右手高悬而起,一道晶莹剔透,带着琥珀色光芒的茶水,从壶嘴之处,倾吐而落,这一落茶之处,全都在一个茶杯之上。
不一会儿,那单单倾注了整个茶壶之内茶水的茶杯,便快速盈满而溢出,茶香升腾而起,直沁心鼻。
在这一过程当中,这妇人不知是怕王阳,还是范仙儿不知道,一边做着这个过程,一边一开口说道:“茶之一道,未喝之前,便得洗上一洗,才能够洗去其杂质,泡出精华来。”
在说完这句话后,妇人已将茶具之上的三个茶杯,斟了八分杯高的茶水,茶汤弥漫出丝丝缕缕的热气,如青烟一般,缓缓升空而起。
在倒完之后,妇人提起一杯茶,未放到嘴边之际,说道:“你们两人干嘛,还不趁热喝,凉了就没那味道了。”
妇人的话一说完,王阳便从茶具上,拿起一杯茶,在嘴边轻轻吐气吹凉,然后如牛嚼牡丹般一口吞落,并没有学范仙儿和这妇人这般姿态,一小口一小口轻抿。
尽管王阳喝的这般急促,并没有让这茶水在口齿之间停留,但仍旧能够感受到,一股清清的幽香,在他的喉间残留着,直通头顶。
妇人在喝完茶,将茶杯放下之后,将目光放到王阳的身上,看着他神情平静的说道:“仙儿,这是你新认识的同学吗?”
王阳心想这便是问清来历了,虽然这问的是范仙儿,但王阳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这小姑娘回答这问题,于是他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并没有将目光放到妇人的身上,说道:“是的,我和仙儿都是新认识的同学!”
“哦,这新认识的同学,便让仙儿带来看我了,据我所了解的仙儿,性子可没这么的外向啊!”这妇人虽说是在聊着一些家长,但说话的语气,总让王阳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范仙儿在喝完这一杯茶之后,接过这妇人的话,脸上挂起一阵笑意,说道:“您想多了,我和王阳哥哥,的确是新认识的同学,您这次叫我过来,主要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范仙儿口里说的没那么一回事,但话里却是透露出对王阳有一定的好感,这怎么能逃得过这妇人的耳中,她也没有急着回答范仙儿这个问题,反而是再次将茶水倒满于茶杯之中,然后说道:
“也没什么事情,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在我身边,这次看你来首都星圈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还有叶家的那位小公子,自从上次在见了你之后,就一直嚷嚷说要见你,我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一起去见见他。”
王阳听完这妇人话里的意思之后,才想明白,这女人敢情是让仙儿到这地方来,还是为了让她去见那个所谓的叶家小公子。
怪不得这小丫头片子,从一开始就要让王阳陪她到这里来,并且一到此地,连叫着妇人一声妈妈都没有。
范仙儿也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了很久,也没有如王阳所想的那般,会不会因为太过于委屈,这小姑娘忍不住哭了。
可这一刻的范仙儿,却是语气却是有些平静,平静的连王阳都暗呼有些奇怪。
她看着妇人,第一次直视妇人的眼睛,平静的说道:“我想您是误会了,本来这次我也没怎么想来,是爸爸说让我有到这里来了,就应该来看下你,看来这一次我是来错了。”
说完,范仙儿向这妇人轻点了一下头,微微向后移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想要从这地板上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这一刻,这妇人脸色突然一变,然后紧紧的盯着范仙儿,这目光如炬,逼的范仙儿刚想要站起来的身子,又直直的落下。
妇人看着范仙儿道:“这就是范青把你教成这个样子,目无尊长,从刚刚开始,你有叫过我一声吗,不过是和你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就吵嚷着要走,这还像话吗?”
范仙儿在被这妇人目光逼落的那一刻起,情绪便有些掌控不住了,这一刻,她彻底变回王阳所熟识的那幅样子,大声叫道:“我不像话,你就像话吗,从一开始,你便一直在弄着这些破玩意,你有正眼看过一下我们吗?还让我去见那个什么叶家小公子,我不像话,你就像话了吗?”
气氛突然变得一片火爆,丝毫没有刚才轻品香茗那般的安详,这时,重新放在炭炉之上的黑壶,突然热水煮沸冒了出来,从壶盖处留出来的热水,将炉子内的炭火,浇的热气沸腾,就像这场上的气氛一般。
王阳看着这突然画风一变,两母子互相质问起的这一幕,尴尬的拿起一杯茶水,慢慢的将茶喝进口里,哪有刚才喝的那么干脆,然后将头低下,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