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出乎意料的蝴蝶效应
鸟爷道:“按照老马的梦,下一步就是请出黄九婴。”
“对。”我赶紧说:“不能让他出来!”
鸟爷抠着手指头说:“老马,你想过没有,我和尤素身上还有尸毒,解毒的唯一希望就是黄九婴的尸体。不让他出来也不是不行,那我和尤素怎么办。还是免不了死亡的下场。”
我一时语塞,真把这茬给忘了。
鸟爷说:“这样吧,等我和尤素把身上的毒解了,我们就想办法把黄九婴尸体处理了,你看怎么样?”
我愣了愣,心说到时恐怕身不由己。这话始终没说出来,鸟爷说得没错,我总不能为了改变事情走向,不顾他们两人的性命。
这件事太纠结了,鸟爷和尤素的命运竟然紧紧扣在黄九婴身上。投鼠忌器,动都不能动,只能暂观事变。
过了三天,山庄事宜准备就绪,请出黄九婴。老安领着大家摆香案。烧香炉,进行仪式典礼。和我梦中经历的一样,他们请来国外的探险队。打开了井盖,还是那个叫珍妮的外国女孩打头阵,顺着绳子滑到井底。
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看,一个个紧张到不行。而我站在后面,表情淡漠,将要发生的事我全都经历过,见怪不怪。
折腾一上午,终于从井底捞出那枚形似蚕丝缠成的白蛋,黄九婴就封在这里。周维民上蹿下跳,嘱咐谁也不准动这东西。他把这枚白蛋运回了山庄小白楼的客厅。
我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他们,接下来一定是老安开蛋,然后莫名死去。果然,老安拿着刀开始剖,时间不长,白蛋开了一个洞。我在沙发上。白蛋的洞在另一面看不到,其实我也用不着看,发生的事都经历过。
老安跪在洞前磕头,他们几个人凑在洞前,看着里面的东西惊讶地指指点点。
周维民探头出来:“小马你不过来看看?”
我站起来,信步走过去,客厅光线陡然晦暗,蛋的深处坐着一团黑影,面目不清,尸体下面是一张藤椅。
周维民让保安进来,把里面的尸体请出来,空不二捻动佛珠。轻声吟诵:“肉身不坏,又称全身舍利。人寿八万四千岁,弥勒佛当下生此阎浮提,度化释迦牟尼佛世所未得度的众生,修行者如能入甚深禅或保持肉身不坏,可等得弥勒出世……”
尸体从蛋请里出来,大家看到这具尸体戴着面具,穿着黑色道袍。我对于黄九婴非常反感,而且有一种莫名的恶心,看见他就像是看见大耗子一样不舒服,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暗的妖气。
周氏兄妹看着尸体眼睛发光,尤其周秀的眼神,极为复杂。我知道她的命运,当她看到尸体的这一刻,便决定了她的未来。
周维民告诉我们他决定修一道观。而在此之前把尸体先陈在客厅,摆上神龛供品,当祖宗那样先供养起来。亚围来技。
我给鸟爷和尤素做了个眼色,我们离开回到住所。
我说出了自己的主意:“两位,这具尸体不能留!今晚我们就要行动。”
我记得当时空不二解剖黄九婴的尸体,发现了尸内生着白莲花,那个就是解开鸟爷和尤素尸毒的关键。我的计划是,趁着今天晚上尸体刚弄出来,防护不严,我们把尸体里白莲花偷出来,让他俩吃了解读,然后再想办法把黄九婴的尸体毁掉。
我们晚上没有睡,熬到下半夜两点多,我们三人偷偷摸摸来到楼梯口。下面客厅亮着灯,周秀和空不二正站在尸体前对话,周秀说道:“……因为信息贮存方式的改变,他变成了一种新人类。”
这正是那天晚上两人对话的结束语。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我们藏的位置听不太清,只听得空不二说了一句“无非皮囊空相”。这时脚步声传来,周秀走了上来。我们三个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敢动,周秀穿着一身睡衣,玲珑有致,顺着走廊渐渐走远。
下面灯也灭了,随即门响,空不二也走了。
我们三个急匆匆来到客厅,不敢开灯,摸着黑把尸体从藤椅上搬出来,直接放到地上。鸟爷拿着刀,低声问我,还记不记得在哪个部位割出白莲的。
我记得好像在胸口。鸟爷拿刀比划,看看我又看看尤素,尤素点头:“动手吧。”
鸟爷正要下刀,忽然停下,说:“我想看看黄九婴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着他就要掀尸体脸上的面具。我赶紧提醒他,这个黄九婴长得很恐怖,你们两个要做好心理准备。
鸟爷呵呵笑:“他就算长个蛐蛐脸,我也不害怕。”
面具摘了下来,鸟爷看看:“这也没啥啊。”我一开始没注意,听他说了才去仔细看,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惊讶,因为这个人五官很正常,眉目全在,并不是黄九婴的样子。
我心怦怦跳,难道梦里的情景在现实里发生改变了?
鸟爷要下刀,我又看看这个人,大脑忽然炸了,一片空白。
这哪是什么黄九婴,这是我爸爸,马国强啊!
我脑子嗡嗡响,全身冷汗直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黄九婴会变成我爸爸。这时鸟爷的刀刃已经切到我爸爸肚子上,我情急之下,一掌把他推开。
鸟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刀撒手,他痴愣愣看我:“老马,你干嘛?”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要解释,忽然室内灯亮,刺眼的光晕中,周氏兄妹和空不二走了进来。
周维民看着我们,嘴角的肉直跳:“你们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干什么?!”
从门外涌进几条大汉,周维民恶骂:“都给我绑上!”
我们来不及反抗,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周维民看着我爸爸的尸体,再看看地上的刀,脸上阴晴不定。鸟爷急了:“老马,赶紧想招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脑子全乱了,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从这个拐点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周秀走到我爸爸尸体前,爱恋地看着,轻轻抚摸我爸爸的脸颊:“黄前辈,你受惊了。”
我大吼:“那不是黄九婴,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
周维民挥挥手:“杀了,埋在后山,不要留活口。”
我们被这几条恶汉拉到后山,夜深人静,寒风呼啸,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我们三个跪在地上,那几条汉子一人一把铁锨,在后面吭哧吭哧挖土,不多时挖出一个大坑。
鸟爷终于绷不住了,对我大吼:“马连科,我他妈让你害死了!你个煞笔,你去死吧!听你的,听出事来了。我也是个煞笔,怎么能信你做的梦。”
而尤素在一旁沉默不语,眼睛里都是视死如归。
为首的恶汉用打火机点燃烟,迎着夜风抽了两口,来到我们面前说:“三位,有两种死法你们挑。一个是把你们用铁锨拍死,尸体扔坑里;还有一个就是直接活埋。我建议你们选第一种,少遭点罪,一疼就过去了。”
鸟爷嚎啕大哭:“大哥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是不可能的。”恶汉吐着烟圈:“两种死法你们挑。”
“我们选第二种。”一直沉默的尤素忽然说。
恶汉点头:“有点爷们样,我最烦鬼哭神嚎的,那句话怎么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嘛。到时候谁都得嗝屁,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三位兄弟先过去,等哥哥有那天,咱哥几个黄泉路上再聚。”
他冲手下人点点头。那几个人揪着我们,来到大坑前,一人一脚踢进坑里。我掉在坑里,摔得全身疼,眼前阵阵发黑,抬头上看,外面几个汉子开始用铁锨铲土,碎石土块像下雨一样洒了进来。
鸟爷挣扎着起来,想往坑边靠,还没过去,让人一脚又蹬回来。他又窜又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尤素盘膝坐在坑底,一动不动,任凭土块浇得满身都是。
时间不长,土越来越高,埋到了我们的脖子处。我呼吸困难,无法动一下,胸口像憋炸了一样。
我艰难地转头去看,只看到深夜远处黑黝黝的山岭。下一秒钟,一铲子土落在头上,把我彻底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