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婧的脾气我是一清二楚，就是固执，自己认定的事就要做到底。我想拦都拦不住。

    “纸人替命”这招我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但是风水上的“血冲”我还是了解的。夏侯婧用自己的鲜血写完每个人生辰八字，就是跪在地上不停念叨。

    凭着最亲密的感觉，我抱住她。

    我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但是“替命”“跪地阎王”这些民间方术我也听说过。

    我在火葬场烧尸的时候。说来奇怪，有一天有人拉着一棺材让我们烧。打开棺材我一看竟然是一个纸人，别看扎的挺像，但是毕竟是纸做的，脆弱不堪。

    这些主家非要我按照正常烧尸程序烧纸人。但是大豁牙子气坏了，以为这是东市区火葬场来找事扎刺来了。

    新建东市区的火葬场，全程新设备，妄想垄断火葬行业。听说已经找了好几家火葬场的茬口了。大豁牙子差点和那主家打了起来。

    我们在前面吵架，老憨头在门后眯缝眼看着。我就纳闷了，拉个纸人让我们烧，太欺负我们这行人了。再说我们下九流，伺候死人，但是伺候这纸人。谁愿意？

    老憨头貌似看出门道来了，竟然主动答应，而且还大包大揽。

    大豁牙子忿忿不平道：“一看门老头还当起本总经理的家来了。”我赶紧拽了一下大豁牙子的衣服，我敢肯定老憨头替我们解下这单生意肯定有他的道理。上厅庄才。

    按照我和大豁牙子的意思，在野地里把这纸人烧了得了，这玩意没个好兆头。老憨头对着纸人的待遇挺高。

    不仅给纸人化妆。穿上寿衣，还他吗的给纸人喂了送行饭。这待遇可在我们这死人级别中最好的。

    当我把纸人推进焚尸炉，就看到纸人背后用鲜血刺写的生辰八字，整个纸人别看死的，竟然还诡异的笑了起来。

    我赶紧把纸人推进焚尸炉，就在这一刹那，就听到纸人惨叫了一声，这哪是纸人，这简直就是活人。而且这种声音像极了出生的婴儿。

    我吓的手一哆嗦，撒开扶架。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憨头就怕我事办不好，早在门外看着哪。老憨头平时哆哆嗦嗦，俩罗锅腿走路也不稳当，看见纸人从扶架上掉在地上。老憨头一个旱地拔葱，蹦起来多远，赶紧接住纸人。但是为时已晚，纸人已经掉在地上，就听到一声“哇哇”的哭声。类似婴儿呱呱落地，又像是谁摔死了似得。

    以前纸人有红似白，扎的活灵活现，细细致致，精巧如同真人。现在纸人虽然样貌没改，但就好像没了灵气，就像活人行尸走肉一样。

    老憨头唉声叹气，说道：“完了，这就是命，谁他吗的也改不掉。”

    大豁牙子听到我们在焚尸房里直闹腾，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来。一看原来就是为了一个破纸人，老憨头为难成这样。

    “不就他吗一破纸人吗？”说着，大豁牙子还踢了纸人一下，把纸人胳膊里面的秸秆筋条踢断了。

    就这一下可把老憨头吓惨了，老憨头跪爬着赶紧抱起纸人，一看胳膊耷拉着，也接不上了。大豁牙子刚想提起纸人扔进焚尸炉，老憨头赶紧把大豁牙子拦住。

    纸人没烧成，反而老憨头五谷焚香供着。

    还没等我们通知主家，主家气呼呼的主动来了。

    主家气的直掉眼泪，想找我们算账，又没理由，哑巴吃黄连，只能不吭不响的把纸人在拉回去。老憨头追在主家的屁股后面一个劲的道歉，就像做了天大的错误似得。

    老憨头回来也没埋怨我们，但也没说理由，还是似答非答的样子。

    我挺奇怪，心里痒痒，非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就悄悄的跟在主家后面。这世道只要使点小钱，啥新鲜事都能打听出来。

    世界上有刚死的，就有刚出生的。主家姓王，这王老爷子人还挺善，儿女孝顺，就是命不久矣。啥病没有，医院一查就是身体机能老化。年纪一大，老死那是必然。要是王老爷子**十岁，老死也就死了。王老爷子才六十刚出头，医院就给老死的说法这也太奇怪了。

    看着只剩下几口气的老爷子，在病床上就要升天了，一家人都挺着急。子孙三代正是团圆的时候，老头这时候死的也太憋屈了。

    老头心善，门口有个要饭花子都得给一大白馒头。早年间就了一算命瞎子，算命瞎子早不来，晚不来，这就老头快死的时候来了。算命瞎子给老头的儿孙了出了一“纸人替命”的主意。

    据说这老头要死了，马上升天投胎，下世为人去了。早年瞎子早就算到王老头有这一劫难。早就准备好了一纸人，每天三朝拜，又是上香，又是上供，就等着王老头死了。

    一旦王老头死了，背后写上王老头死时的年月日。俗话说人有一死，必有一生。就说白了，王老头死了，投胎转世，那么那一刻就有一个婴儿诞生了。婴儿的生辰八字正好是王老头的死时年月日。

    用王老头生前鲜血写好死时八字的纸人装进棺材，运到火化场按照正常人的程序火化。只要纸人安全火化，腹中婴儿得不到投胎，就会胎死腹中。再加上纸人替命，老王头魂魄无处可去，还得回来，王老爷子还能活几年。

    但是这纸人就是腹中胎儿，恰巧在那个时辰，我烧纸人的时候，手一哆嗦，误了时辰，纸人掉在地上。婴儿呱呱落地，投胎成功，王老爷子彻底死了，再也不能还阳。

    别看婴儿得救，但这是纸人命，又被大豁牙子踢掉一个胳膊，这辈子更是凄惨。纸人在，人在，纸人亡，人亡。

    没过几天，就传出来王老爷子出殡的消息。还听说南市区的一个婴儿十分奇怪，生下来胳膊无缘无故筋骨还断了，医院都没查出来怎么回事。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特别害怕纸人。

    这次我看到夏侯婧这样，我都快疯了。

    我不知道这六道空间是怎么来的，但肯定和祭祀有关。看着石刻上面的画面，貌似云萝公主到了象雄古国，嫁给了一个佛教里的王，一同到了六道空间，成仙成佛。石刻画面上的六道空间是个极其美好的地方，鲜花铺地，祥云腾空，轻轻动动身子就可以一步登天，那种为所欲为的世界，令人心似神往。

    但是西藏自古就盛产活人祭祀，这种六道空间必须用活人鲜血才能打开，才能来去自如。这些神秘的密宗，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尤其是进入六道空间的入口是潘洛斯阶梯（密宗上认为，六道三界之间连接的阶梯，就是这种没有出路的潘洛斯阶梯。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以人类无法走出的阶梯为连接，所以活人不可能到地狱。）

    难道老谭断脚流血打开了六道空间，那么夏侯婧现在咬破中指也在流血，会不会关闭了六道空间。

    现在夏侯婧的状态和刚才老谭的状态差不多，身体抖动，血如喷涌。也就在我们视野爆炸，眼睛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视线越来越正常了。

    我觉得六道空间可能是一种五维，或者六维等多维的空间，这种空间是一个极其美好的世界，就算不能达到人的所有要求，起码能让人变得超乎异常。或许就像宗教里讲到，那种极乐世界根本不是人居住的，而是佛住的地方。

    而我们困在这种境地，存粹是个不成形的混合产物。首选在潘洛斯阶梯里空间是固定的，而且四维等多维空间是一个美好的世界，要不然古人信仰者不会那么的向往。但我们处在这种空间简直让人受不了，眼球都快崩溃了。这什么空间也不是，杂乱的很。

    我怀疑这可能是一个有三维向四维空间发展的一个半成品，换句话古人制造多维空间的技术还不成熟，只搞了个试验品。

    夏侯婧的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抽干了一样，全身发白，没点血色。我抱着她，却无能为力。

    “你要活着，和娜娜结婚吧！我帮不了你了，娜娜帮我照顾半仙。”夏侯婧有气无力的说道。

    夏侯婧的脾气我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是临终遗言的节奏啊！夏侯婧就是那种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旁人染指，就算退一步，也要把自己的东西让给最熟悉的人看管。显而易见，夏侯婧这是要把我塞给海伦娜。

    “姐……呜呜，我对不起大家。”海伦娜说道。

    夏侯婧舍弃自己救了大家，换成谁，都得感动的泣不成声。更何况大家曾经都相互救了各自的命，比亲生兄弟姊妹还亲。虽然海伦娜更深的阴谋，我还不知道。但是没有当初她来到火葬场，给我们一大堆的许诺，我们能来到这地方送命吗？海伦娜现在自知有愧，泪如雨下。

    看着夏侯婧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的心石沉大海，就像跳进了万丈深渊，那种感觉像极了一个义无反顾的死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