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267.夏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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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夫人心情极度郁闷,看着远处的碧海蓝天,新娘新郎,周围看客,特别是顾西……她之前其实都没有正眼看过顾西。

    因为这不就是临时的吗。

    但现在这临时的儿媳妇,忽然要变成长久的。她一时真的无法适应。

    她走过去,

    程琦脸上带笑,年纪那么轻,咄咄逼人的帅气,顾西正站在他面前,在仰头问他什么,他说了几句,顾西就转身走了,过去和人照相,程琦的视线一直跟着顾西,寸步不离。好像生怕人欺负了他的宝贝老婆。

    那表情是那么明显,那疼爱是那么一目了然,以至于程夫人的心里酸涩变成了苦涩,从没有人这样看过她,更没有人这样的爱过她。

    她恨程老头,恨他背着自己在外头养女人,对着他,她简直想掐死他,再掐死自己的儿子。

    她曾经也恨程琦。

    因为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从程琦而来。

    想要儿子,苦苦不可得的那日子,谁也无法理解她的痛苦。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

    这口气到最后,竟然连儿子也丢了。

    而程老头,反而变成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个人。他此时正和他儿媳妇一起,给别人当背景照相。那一脸笑,令她恨不能把这老不死的推进海里去。

    程琦终于注意到了她,隔着几步,等她走过去。

    程夫人走过去说,“你父亲刚刚告诉我,顾西未婚先孕了。”

    程琦脸上的笑意消失,非常快,他说,“我和顾西结婚已经四年,哪里来的未婚先孕。今天的仪式是重新念的结婚誓词。今天不是婚礼。”

    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说道,“那咱们中国人,还是以仪式为主,你要是不说,别人都以为今天就是你们的婚礼。到时候一算日子,还是不好听。”

    程琦说,“人和人交往,看对方有多大用处而已。”

    程夫人想了几秒钟才明白他的意思。程琦也不求人,自然不会去找不痛快,有求于程琦的,谁敢说他闲话。更甚至,自己对他完全没用。他也可以不听自己说三道四。

    程夫人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哪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

    程琦看向她,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自己拿自己当外人,我的意思就是,你马上要当祖母了,谁敢说你的孙子。”

    程夫人只觉天旋地转一阵眩晕。

    原来自己要当奶奶了!

    程琦当爸爸,

    可不是自己升级。

    她竟然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味。

    顾西走了过来,看到她就笑,“妈妈,家里亲戚可真多,我一会就忘了,还得跑过来问程琦,咱们一起去照相吧。”

    她的语气亲热,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程夫人酸酸地说,“我听说你怀孕了,动作慢点。”

    顾西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你这年龄,也算高龄了。”程夫人叹了口气。

    程琦立刻变了脸,冷声说,“比你生我的时候早多了。”

    程夫人大怒,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琦。

    顾西连忙打圆场说,“现在人平均寿命都长,三四十岁生孩子都正常呢。何况我才28。”

    程夫人当然不会和程琦对着干,她觉得,所有的罪魁祸首也都是顾西,又想到家里的diana,才12岁,她自己养的,也矜贵,过几年,风华正茂跟着程琦,多好。

    哪里像这个在外做生意的女人,风吹雨打,无父无母,身份半点不高贵。

    12岁比28要少16岁呢。

    越想越替程琦不值,她就说道,“程琦还有个表妹,我亲自教养的,本来今天也要来。可是过圣诞,她回父母家过节去了。”

    顾西:“……”程琦家的亲戚都在这里好吧。何况那个,她也知道。

    程琦之前和她说,压根没请。

    却听程琦说,“对了,妈,你知道我送顾西的什么结婚礼物吗?”

    程夫人说,“你那么有钱,送什么都不奇怪。”

    顾西低下头,看脚下的沙子,如果程琦现在扬起脚,踢他妈妈一身沙子,她都不觉奇怪。这个不养自己儿子,去养别人孩子的婆婆,她其实也喜欢不起来。

    她挽着程琦的手臂,想到那天程琦给程思说的话。

    生儿不养,什么什么的……

    程琦说,“我给顾西的结婚礼物之中,其中包括一份协议。如果在婚后,因为男方原因破坏了夫妻感情,那么所有的财产都归顾西。”

    程夫人愣看着他,“这叫什么协议?”

    程琦说,“我和我爸商量,总有些脑筋不清楚的女孩,想着靠男人就能不劳而获,我这协议一公布,大家知道我如果被算计出轨什么的,然后就面临净身出户,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程夫人怒道,“这是什么话,那她这就不是靠男人了?!她不靠你吗?”她指着顾西。

    顾西低头当道具。装说的不是她。

    程琦说,“顾西呀,她靠的不是别人,靠自己的老公天经地义。”

    程夫人简直要气炸了,“这叫什么协议,那她呢?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万一她将来爱上别人辜负你呢?”

    “那她也还是我老婆!”程琦混不吝地说。

    程夫人简直觉得这儿子白养了,她看着顾西,“你呢?你就没有说签一份一样的吗?”又一想,她郁闷了,“你又没钱……”

    顾西说,“那我……我也可以签一份的。”

    程夫人很生气,“你能签什么?”大家根本不平等。

    顾西很老实地说,“我可以签一份,程琦就算出轨了,我也不和他离婚的协议。”

    “那是为什么?”程夫人简直被她的三观惊呆了。

    出轨都不离婚?!

    顾西磕巴着,小声说,“我这个年龄的女人都现实,在婚姻的市场上,我已经找不到比程琦更好的了。程琦有遗嘱,所有财产都是我和孩子的,所以我不离婚,反正好处是我孩子的也一样。”

    程夫人后退一步,这才明白,感情这是拐着弯在挖苦她。

    这个做生意的女人,竟然还这么刻薄。故意把自己说的一钱不值,那深爱一钱不值的她,程琦又是什么?

    却没想,程琦搭上顾西肩膀,笑着说,“要真有那一天,你也别要我了,我给你找几个年轻的。和阿进那么大的。”

    “胡说八道。”顾西抬手打了程琦一下,神色亲昵。

    程琦准确抓住了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了怀里,笑说,“想的美,你就等着吧。”

    程夫人看愣了,她儿子疯了吗?这话她听不懂,程琦更是陌生的吓人。

    好像他们俩,怀里揣着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秘密。

    有他们的世界,谁也进不去。

    顾西抬手挽上她,笑着说,“妈妈,咱们是一家人,一起照相去。”

    程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她不去,人家自己也会去的。

    走了几步,顾西低声说,“婚姻里,受委屈在所难免,每一个阶段,使命感都在不断变化,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我和程琦的孩子,也保护好我们的婚姻。”

    程夫人被拉着走。

    心里乱乱地想,

    什么叫不断变化的使命感?是埋怨自己丢下程琦吗?

    难道女人为了婚姻就应该受委屈,为了孩子,就应该忘掉自己的仇恨。

    她做不到!

    可是,她觉得自己是受害者,那程琦呢?

    程琦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些试图破坏自己婚姻的女人,还有不负责任的程老头。

    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是对是错,她发现竟然已经说不清。

    唯一明白的是。

    既然自己曾经是受害者,那为什么又要做别人婚姻的杀手,想要去破坏程琦的婚姻?

    自以为是的对程琦好……

    被拉到一堆人中间,周围都是笑闹声。

    她侧头看顾西,忽然发现,这个做生意的女人刚刚说,受委屈在所难免——她明白自己的委屈?或者她也已经做好了要受委屈的准备。

    程夫人忽然发现,其实每个结婚后的女人都一样,有很强的领域意识,谁敢来自己的地盘,对方都不会轻易罢休。

    家庭,有些值得捍卫,为了孩子,也应该捍卫,为什么自己以前,只想到自己的面子,自己不能放下,无法原谅呢。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程老头。

    她为什么要放他自在,她应该回家去,至少,至少把孙子抢过来。

    她闭眼,下了个决心。

    ******

    伴娘拿着顾西的手机挤到她身边,顾西接过电话,听了后,神色一喜,对程琦说,“那天师找到了,原来他也带了太太来这边度假,一直都在这边,咱们去找他吧!”

    程琦立刻拉着她往外去。

    直升飞机升起,卷风刮叶。直飞邓天师这里的家。

    自从他那么神之后,顾西已经在心里换了称呼。

    这地方都是有钱人,起起落落个直升机很家常。

    但是,穿着婚纱来找天师批命的,邓天师一生中,还是第一次遇上。

    不过人家也没太意外,不知道他们会“从天而降”,人家就不是高人了。

    就是没请她进屋。

    顾西别提多高兴了,见面还和人家攀交情。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邓天师说,“你今天来了会后悔。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程琦很意外,原来这个天师很年轻,心里微微不舒服。

    邓天师看着他说,“有那样的性格,才有那样的命。我以为你经过一场事,性格已经变了。”

    程琦:“……”他都没说话。

    天师还有读心术啊——

    顾西心里乱了,为什么会后悔?就说,“有点事,问谁都不会知道。所以来请教您了。”

    邓天师说,“那有什么难的,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受点苦怎么行。凡事都得讲规矩。”

    顾西茫然地看着他。

    邓天师看了看远处碧海蓝天,那海水,清澈的见底,莫名其妙地说道,“这里的地界,拜什么神你知道吗?”

    顾西:“……不知道。”

    邓天师说,“就是你当时抢的那东西。人要规矩一点,不该抢的东西不能抢!”

    顾西顿时醒神,不可思议地,“就是因为那个?——那他呢?”她指着程琦。

    邓天师说,“没有你,他也早死了。本来就是两个该死的人,你救他,他才能分了你的气运,和你殊途同归。不然怎么那么巧,你们俩想死就死,想活就活。”

    顾西立刻摇头,“不对呀,我们以前,我们明明应该经历过以前的。”

    邓天师却露出好奇,反问道,“那要问你自己,你到底抢了人家几次?”

    顾西:“……”

    原来她抢了很多次吗?omg

    她喃喃地嘟囔,“反正这次肯定不会抢了。”语气一变,她反问,“——那我以前遇上过您吗?”

    邓天师摇头,“每个人的机缘,随时都在变。”

    顾西说,“那我和他,是因为前世今生,所以这次改命了吗?那又为什么会改呢,主要就是因为您吗?”

    “这个我想想……”邓天师望着天,好像真的想了想,然后说,“见过人玩老虎机没有?前一个一直放钱,后来的也许一按就中了。福运的积累有过程,你结了不少善缘。周围人都因为你变得越来越好,人不是真的要做大事才叫成功。日行一善,也有用。”

    顾西眼睛都瞪大了,这明显和以前说的不同,以前是因为程琦改了脾气,所以改了运气。现在怎么又说,因为她帮人多,所以才有机缘。她听不懂了呀。

    程琦也是,“那您的意思,是她做的好事多,所以才有机缘认识您,还是才有机缘这次能改了我们的运道?”

    邓天师看着他,神色骄矜,淡声说,“泄漏天机要折寿的,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你们还是听不懂,我也没办法了。”然后他看着顾西说,“你说了,一样会有惩罚。”

    说完他转身回去,门关了。

    顾西拉着程琦下楼,一路磕磕绊绊地,这天师的意思,她因为抢了灵果,所以被惩罚,才有了和程琦的命运?

    又因为她一次次帮了不少人,才有机缘遇上了邓天生点化。就如同,于自善他们遇上她一样。

    在于自善看来,她一样是不求回报,在帮他们建功立业的。

    她把这想法和程琦说了,低声问他,“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其实每个人的成功也许都不是偶然的,福布斯富豪榜上草根富豪,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都是结了善缘的。”

    程琦却反问她,“你到底抢了人家什么东西?”

    顾西脚下一晃,那三个灵果程琦不知道!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邓天师说她会后悔了。

    程琦问的问题,她不说,程琦心里会好奇难受。

    不说,她泄漏天机折寿了怎么办?

    这个天师怎么这么坏?!

    ******

    顾西的婚礼没有请于自善他们,他们知道顾西结婚是四年前,所以这次顾西就没有通知他们,费事多事。

    回到家,她想到今天的事情,觉得心里还藏着很多疑问。

    还要应酬宾客。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她和程琦躲在屋里说话。

    她问程琦,“我还是想不通,那上次,咱们死以前,在帝景城,为什么也没有见我们品牌的饮料?”

    程琦说,“也许过一两年,你自然就能知道原因。”

    顾西说,“还有于自善他们六个,现在生意都那么大,怎么后来,我们都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

    程琦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顾西拿着手机,空了一会,发现屋里格外安静,她看向程琦,“你不对劲,为什么不说话?”

    程琦坐在单人沙发上,很乖地说,“什么?”

    顾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左右看了看,“你,我总觉得你有点怪,因为要结婚,太高兴我也没时间问你。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程琦摇头,“没。”

    顾西摇头,肯定地说,“有!”

    她不等程琦说,算好时差,准备直接问潘厂长。

    她在国内早晨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潘厂长,主要是想问问国内没什么事情吧。

    潘厂长却格外高兴,立刻开始诉苦,“有个台湾的大品牌,把咱们的产品挤得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真是没办法了,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也都打不通。你手机关机,电邮也不回复。”

    顾西瞪了程琦一眼。

    程琦很稳地坐在沙发里,好像他很无辜。都是他关了她的手机,还有电邮。

    就听潘厂长又说,“咱们的货全都压下了,我真是对不起你。”

    顾西说,“我不太明白,供货商应该没这么好掌握,他们可都是有钱放在于先生的基金那里呀。”

    “再别提于先生了。”潘厂长说,“他们六个,不知道怎么,都移民了,一个比一个快!我简直措手不及。”

    “移民了?”顾西一秒钟,就锁定罪魁祸首,她说,“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上手机,她简直不能相信,看着程琦质问道,“是不是你?”

    “我什么?”程琦笑着反问她。

    “你还装!你这个小心眼,最会用这招,我和于自善他们几个又没有怎么样,你怎么下狠手赶他们?”

    程琦晃了晃右手的杯子,“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顾西点一下他的脑袋,“你装!——潘厂长刚刚说,于自善他们走了,我们用基金获利控制的那些供货商也倒戈了。怪不得上次我的品牌没了,原来又是你。”

    她意外而有点释怀。

    “难怪……我们后来就没有听说过我们水厂的牌子。原来还是你搞鬼!”

    她想到这里,又指着程琦,“你说说你,你怎么心眼这么小,我上辈子欠你的是吗?我身边有只公鹦鹉,你都要赶走。我就防止你心眼小,平时都不和人家多走动,你爸爸调查那么久,都挑不出我一点,你怎么能这样?以前我没有和你算过账,这次……我没办法饶你。”

    程琦怔怔看着她,很委屈的样子,说,“西,——我问你件事……”他的语调很慢,一瞬间,竟然有顾西有了,当年第一次听他说话的感觉。

    她强硬地说,“是非对错,你这次别想用美男计。”

    程琦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你那六个人呀……还有你那两个基金,一个私下和于自善弄的,一个世纪基金。”他语气慢悠悠地,“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个协议,如果你要出事儿了,那个基金里面,收益里有笔款子是专门为你报仇的基金?”

    顾西一个激灵,“你……你什么意思?”

    程琦很苦恼地说,“当年害我的那两个老外,背后就有你和于自善的那个基金。要不是你拿着全部资产来找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事情和你有关……”

    顾西无法置信,“不是……不是说想嫁祸戴绍东吗?”

    “一部分,没有和你的联系,查的时候也想不到。”程琦感慨道,“人命如草,也许都只是上帝手里的棋子,像你和我。在我们看不见的维度中,任何人,也许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他看着顾西说,“这六个人,特别是于自善,倒真是对你友谊深厚!我说干嘛哪儿不能死,一定要跟着你陪葬呢!”

    顾西捂着嘴,一下坐倒进他怀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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