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妻
紫萍的话音一落,齐夫人也是一愣,忙说道:“就说我睡下了,不见,不见。 [
“母亲。”齐夫人的话音刚落地,齐恒领着郎中进来了,齐夫人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但是又不得不挤出一丝微笑应付儿子,忙说道:“恒儿,你不好好的照顾你媳妇,又跑这里来做什么,赶紧去看你媳妇吧。”
齐夫人在自己儿子面前,一直是扮演的慈母的角色,即便是对罗珏,当着儿子的面也是极好的。所以每当她说罗珏的不是,儿子是从不怀疑的。
齐恒笑着说道:“她正睡着呢,也不用我在跟前守着。倒是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这郎中是儿子的好友介绍的,医术了得,让他给您看看,儿子也好安心。”13acv。
齐夫人笑的更难看了,正要找个借口推脱,却见齐恒对着那郎中说道:“有劳了,家母多年来身子便是时好时坏,还请您给好好的瞧瞧。”
“医者父母心,这是自然。”那郎中不似寻常的郎中见到富贵人家便是腰都低了几分,眉宇之间倒是有一股子傲气,也只有医术十分了得的,才能有这样的硬气。
齐夫人虽然是一内宅夫人,但是也是有些见识的,瞧着这郎中的做派,心里暗叫不好。却看到儿子一片孝心,又找不到借口,只得无奈之下伸手手腕任由这郎中把脉。
齐恒十分担心,不错眼的盯着这郎中,瞧着郎中的神色越来越阴郁,心里越发的着急,可是又不敢轻易开口打断诊脉,真是如油煎一般。
那郎中许久才收回手,又看着齐夫人的脸色打量一番,询问了几句身体状况,这才站起身来,看着齐恒说道:“令母并无疾病,脉象康健有力,脸色略白,但是细观之下却并无病态。无病之人,何必浪费我的时间,可气可气!”
那郎中气性甚大,指挥着药童提着药箱大步的离开,竟是一刻也不停留。齐恒大惊,顾不得母亲,先追上那郎中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去。
齐夫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从未见过这样有脾气的郎中,居然毫不客气的就揭开她无病的真想。若是换做寻常的郎中,知道大宅门里是非多,瞧着自己卧床,便是明知道自己装病,也绝对不会这样给说出来的,这下子她要怎么跟儿子解释?
送走了那郎中,齐恒又回来,站在齐夫人跟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母亲装病折腾他媳妇,要是平常也就罢了,偏生罗珏身子因为小产亏损的厉害,身子并不好,这一点他想了想,罗珏几次请大夫,他母亲都是知道的,罗珏的病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没想到母亲明知道罗珏身子不好,还要这样折腾他,都让人昏了过去。
在罗珏那边的时候,雁芙哭着说了一上午罗珏被齐夫人折腾的样子,便是他也觉得母亲太过了。想到这里,齐恒抬眼看向目光闪躲的亲娘,心里无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了一句,“母亲若是真的不舒服,便让娟红回来伺候您吧。”
齐夫人一愣,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娟红是她送过去的妾室,这时候让他的妾室回来伺候自己,这是把人给自己送回来?齐夫人顿时大怒,“不用了,你媳妇我用不起,不过是端茶递个水,居然也能晕倒,真是娇贵得很,以后我便是病死在床上,也不敢劳动她的。”
听着母亲又把事情的过错都推到了罗珏的身上,齐恒也有些无力,只得劝道:“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你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还要这样折腾她,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做儿媳妇的伺候婆婆本就是天经地义,怎么到你媳妇头上你就舍不得了?你自己说说你媳妇多久没来在我跟前立规矩了?她眼睛里可还有我这个婆婆?若不是寻个侍疾的借口,你那好媳妇我可指使不动,人家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娇娇女,我不过是一个御史夫人,你那媳妇眼睛里可哪里放得下我这个婆婆。我给的人,还不是被她打了板子,她哪里是打红萼的板子,分明就是打我的脸!你让我怎么面对这一家子的人?”齐夫人捏着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齐恒被齐夫人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从小到大,他都是听母亲的话,从不觉得母亲的话是不对的,可是今天他知道母亲是不对的,可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听着母亲的哭诉,顿时又觉得罗珏做的过了。可是想着罗珏还在床上昏迷着,有觉得那也是个可怜的,一时间他竟不知道也分辨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罗珏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送回来的时候是用软轿抬回来的,还未苏醒。齐恒还被他母亲留在那里哭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雁芙把人都打发出去,罗珏这才睁开眼睛,雁芙就把齐夫人的话说了一遍。
罗珏听完,嘴角的讥讽越发的浓重。从来都是这样,明明是她有道理,可是到了齐夫人嘴里,仗势欺人的从来都是她,她国公府的出身更是齐夫人每次攻击的要害之处。不过就是自己出身高,瞧不起出身地的婆婆之类的话,齐恒自然是心疼母亲的,两人以前因为这样的话没少翻脸抬杠。
那时候罗珏自己也是有脾气的,有傲气的,因此也不曾好好的跟齐恒解释。如今一日日累积下来,便是自己再解释什么,齐恒的心里也是已经有了自己嚣张跋扈的仗势欺人的印象,所以他们夫妻的感情从没有好过,再加上这一房房的美妾抬进来,更是没什么感情了。
以前或许会难过,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你若无情,我便休!
齐恒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主屋的灯已经灭了,脸色不由得一暗。雁芙看着齐恒走进来,今晚是她值夜,忙披了衣裳迎了出来。
不管自己姑娘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作为一个奴才,什么时候也是不能怠慢主子的。
“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少夫人已经睡下了。”雁芙行礼低声说道。
齐恒望着黑黝黝的屋子,心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开口问道:“少夫人晚上可用了饭?吃了多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听着齐恒这么关系自家姑娘,雁芙那个激动,眼眶都红了,忙回道:“回少爷的话,少夫人只喝了小半碗粳米粥,直嚷着胸闷,人也没精神,话也不说一句便睡下了。”
齐恒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你们做奴才的怎么不劝着主子多用些饭?只吃这么点哪里成?”
“少夫人吃不下,奴婢也不敢强劝。不过厨房里温着粥,若是少夫人觉得饿了,什么时候都能吃的。”雁芙低声说道。
齐恒这才点点头,终究没踏进屋子,只是说了一句:“好生的伺候着,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我。”留下这句话人便走了。
雁芙瞧着齐恒的背影,觉得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少爷总会进去屋看看少夫人的。不由得跺一下脚,咬咬牙,这才折回屋去。
屋子里的罗珏其实并未睡沉,外面一传来说话声的时候,她就醒了。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罗珏便是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你能指望一个看家狗转投别人的怀抱吗?不能,所以她根本不奢望齐恒会跟他母亲讨个公道。
在齐恒的世界里,眼睛里,他娘做得对也是对,做的错也是对的。
齐夫人跟罗珏的这一场争斗,最后不咸不淡的落幕了。齐夫人原本想着她儿子无论如何也得教训自己媳妇两句,给她这个当娘的长长脸,结果他儿子什么也没做。罗珏原以为他们夫妻又会因为齐夫人大闹一场,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齐恒既没有帮着母亲骂媳妇,也没给受了委屈的媳妇讨个公道,瞪着看热闹的一众妾室,也觉得傻了眼。
这事就这样完了?
虽然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大家看着罗珏院子的眼神可不一样了。以前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这位少夫人是一定会被少爷斥责一顿的,可是这次居然没有。是不是代表着少爷对少夫人也有些不一样了?
想着自从前些日子少夫人有了些改变之后,便是她们在少夫人跟前伺候,也觉得小心翼翼,因此大家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罗珏伸手算计着日子,距离中秋越来越近了,可是要想和离还没能实现,不免也有些着急。其实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那郎中……不过是姚长杰安排的罢了。罗珏本来想要给姚梓锦送个消息,让她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平北侯府也不消停,只好把信送到了姚长杰那里。之前姚梓锦也说过,若是遇到棘手之事,可以跟姚长杰联系,没想到姚长杰这人看着沉默寡言,这做起事情来,下手真狠,齐夫人这回也栽他手里了。
就凭这回齐恒没有跟自己大闹,就可以看出一点苗头,齐恒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以前那样的深信不疑了。这对于罗珏来说可是大好的事情,她想要和离,就要死死捏住齐夫人的把柄,为了保住他娘,齐恒最后会同意和离而不失休妻的。
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越好,罗珏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因此看着来请安的妾室也是格外的柔和,“如今我身子不好,不能伺候少爷,你们做妾室的一定要伺候好了,红萼有伤在身,你们三个可要上些心。郎中也说过了,我这身子伤了,以后难有子嗣,我想着给少爷抬个平妻,你们谁伺候的好,谁先有了身子这个脸面便给谁。按理说你们生了孩子,养在我名下也是嫡子,我也更能安心,可我想着毕竟是母子连心,只要少爷有个香火传承,我也愿意给这孩子的母亲脸面。”
没想到罗珏忽然就把话给说透了,三个人都涌出一股子喜色。娟红是不必说了,她本就是家生子,能做姨娘已经是一步登天了,这要是再有了孩子当上平妻,她一家子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萍话也愣妇。吉祥跟如意虽然是乐王的人,但是毕竟是被乐王送给了齐恒,以后终究是要在齐家的后院过一辈子的。如今有机会做上平妻,可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想也不敢想的好事,因此也是格外的激动。
谁先怀孕谁的机会就大一些,三人的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想要怀孕就得争宠,就得让齐恒多去她们的院子过夜。
打发走了三位姨娘,罗珏无声无息的笑了。她已经给她们铺好了路,就看她们怎么去争了。只要有了利益纠葛去争,就会产生矛盾,只要有了矛盾就会容易被人所乘。
她等这一天也很久了,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孩子,娘会给你报仇的,你在天上看着,我会让她们一个个的去给你做伴。
齐恒猛不丁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平妻?
哪里来的平妻?
脚步急促的就走进了罗珏的屋子,看着罗珏穿着月白的衫子,半倚在床头,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脸色也有些蜡黄,瞧着这样消瘦憔悴的妻子,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罗珏放下手上的书,转过头看着气息急促的齐恒,“少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请吩咐?妾身如今连下床都有些艰难,少爷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如去找如意姨娘。听说母亲对她多有倚重,好多事情都吩咐她去做,我也瞧着如意姨娘是个稳妥的,办事也沉稳,不如唤了她来?”看着齐恒脸色不虞,又说道:“瞧我说的这话,还是少爷亲自去如意姨娘那边走一趟,你们有话慢慢说。”
这话可把齐恒气坏了,盯着罗珏问道:“平妻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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