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大学1)
安妮的化妆技术很棒,在一番描眉扑粉、修发抹唇之下,我对着镜子一看,差点当场惊叫出声——不知道是安妮真的具有鬼斧神工之易容术,还是自己本身的面部轮廓跟石雨很相像,镜子里的“那个人”竟然真的跟石雨有着七、八分相似:一样的齐耳短发,一样的月钩柳眉,一样的俏挺蒜鼻,当戴上九姐递上来的一副宽框墨镜时,我连我自己都快无法分辨出镜中人孰为“林幽”、孰为“石雨”了!
“安妮,谢了!”石雨喜滋滋地附身过来饶有兴致地瞅着镜子里,又是托下巴又是歪脑袋,嘴里是赞不绝口,“啧、啧、啧!林先生,你简直生下来就是我的专业替身呐!”
连潇潇雨也看得呆了眼,在我身后探头探脑一番惊叹道:“林大哥,你扮女人真是漂亮呀!连身材都差不多,换件石雨的衣服绝对能以假乱真了!”
我不满地回头白了她一眼:难道就没人同情我吗?我这可是去当靶子送死呀!
“来卧室,给你找件校服穿着去上学,快迟到了!”石雨已经乐得快合不拢嘴了,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卧室里,从衣柜里拎出一只衣架来。
“啊?不是吧?”我一看顿时傻了眼——石雨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套上身为附带校徽的深色西装+白衬衫+红黑相间的斜条纹领带、下身却为一条灰白格子的齐膝裙子的校服!
“额、这个……少堂主,你平时上学就难道不穿裤子的吗?”让我装扮成女人就算了,毕竟以前也常干这事,但要我穿裙子,这个好象有点变态了吧?
石雨听了把眉毛一竖:“你才不穿裤子呢!别罗嗦,赶紧穿上!否则呆会儿上学迟到了,你进学校的时候得向教导主任解释,你这公鸭嗓子一开口就露馅了!”
行行行,看在钱的份上就变态一次吧。
当着石雨的面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只剩裤衩,再将那该死的中大校服穿上,只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这种异样的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跟大白天光着屁股逛大街似的。
“袖管稍微卷起来些,我平时就是这么穿的……领带不要拉紧,衬衫扣子松开两粒,咦?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石雨肩靠衣柜托着香腮歪着脑袋看着我,琢磨了几秒钟突然打了个恍然大悟的响指,“我知道了!”
说着将脖子上挂着的纯金萧哨取了下来,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给我系上了说道,“诶,这可是妈咪送我的10岁生日礼物,戴了13年了,你可别给我弄丢了!”
……
石雨上学有专职司机,是百花堂的姐妹,叫左诗诗——她也是香港中大的学生,每天早上都会开着白色宝马来到爱宝园接石雨,然后放了学再把她送回酒店。
为了验证安妮的化妆效果,众人故意将我乔装成石雨的事情隐瞒了左诗诗,看她能不能识破我的真面目。
都说女子心细如发,能明察秋毫,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至少左诗诗就是个粗枝大叶的少女,从我出了酒店大堂上车,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完全把我当作了少堂主石雨。
左诗诗是个胖乎乎的圆脸可爱少女,不光是脸胖,腿也胖,坐在驾驶椅上,灰白格子裙从膝盖褪到大腿根部,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像是两只喂得肥肥胖胖、且刚刚褪毛洗净的乳猪,随着踩踏油门刹车和车子的震动还一晃一颤的,显得肉感十足。
左诗诗很能讲,自始至终我都没吭声附和,她却丝毫不介意,独自罗里罗嗦、唧唧歪歪,语速比车速还快,而且思维跳跃极其频繁,刚说着明天eason的告别演唱会,打个转向灯就谈到宝仪的新凯子了,再换个档,又说起了良仔老爹的新片。
我不知道宝仪和良仔是哪个,又不能开口询问,只好假装精力不济的样子靠着头闭目养神,耳边却依然是左诗诗的不停唠叨:明天就清明放假三天了,灵珊约着今晚去铜锣湾金雀酒吧k歌,咱去不去?英文系的吊眼城和艺术系的尖尾侯上个月没给咱交保护费,我这几天要不要带人过去给他们开开窍?《古代史》马上又要模拟考试了,家丽和美琪昨天找我,说她们这次考试的时候试卷上不跟咱俩换写名字了,说上次咱俩考得太差,害她们被教导主任训话训惨了……
从浅水湾出发后,左诗诗带着我纵穿了整个香港,终于抵达了坐落于沙田新市镇以北的马料水泽祥街、紧挨着东铁线的香港中文大学。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校园,而且还是在香港排名第二的名校!
放眼望去,整个香港中文大学的校园面积广阔、建筑宏伟,或依水而建,或傍山而立,入目处尽是郁郁葱葱的常青绿树和姹紫嫣红的锦簇鲜花,随着汽车缓缓滑行,宽阔整洁的路面上出现了“slow慢驶”提示,车子停靠钻出车门,扑面而来的是大自然的鸟语花香和深入心扉的书卷气息,一栋栋四平八稳的学院建筑盘踞山头,临对着吐露湾畔,让人在纯净而美丽的海天一色里感受着天人合一的境界。
跟着圆形广场上诸多莘莘学子的脚步向前走去,在一尊万世师表铜像侧后方,是一片夹杂着红粉紫白各色花卉的宽阔花台,在花台旁边是片水质清澈的湖面,三柱纤细的喷泉在晨光下描绘着晴天彩虹,与湖边的凉亭、石桥构成了一幅古朴而恬静的自然画卷。
在穿越校区、前往文学院时,一尊形态奇特的铜雕座立在校园门前,只见铜雕形塑饱满圆润、中间曲绕镂空,尾部为一个巨大的o字,走到正面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只凤凰——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西装领子上的校徽,发现两者的形状是一样的。
正仔细看着铜雕凤凰下沿那排“腾飞四十,精进日新,香港中文大学成立四十周年”的繁体字,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打铃声,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拽——“要迟到了,赶紧走!”
夹着裙子一阵小跑,我跟左诗诗冲到了位于文学院四楼的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门前——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三、四十位学生,有黑发黄肤的亚洲人,有蓝眼白肤的欧美人,也有卷发黑肤的非洲人,一看到我与左诗诗出现,就纷纷挤眉弄眼地吹起了口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左诗诗与我挽着胳膊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却见讲堂后早就坐了一个花白头发的矮个子小老头,面相忠厚老实,戴了副老花眼镜,捧着书本抬起头来有些傻愣愣地瞅着我俩:“诶、你俩怎么又迟到了?”
左诗诗骄横地昂着头,竖起右手中指朝老头一比画,顿时引来一阵扑哧偷笑。
我想平时她跟石雨经常这样的吧,于是也学着左诗诗冲老头竖了个中指,结果教室里顿时爆出了极其热烈的哄笑声——“哇!石雨今天好嚣张啊 ̄哈哈哈c霸气啊!雨姐!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连左诗诗都表情诧异地回头瞪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晕,看来石雨平时没这么嚣张的。看着小老头又是摘眼镜又是擦冷汗的狼狈相,我也不敢再放肆了,赶紧闷着头走到教室后面随便找了张空位置,刚刚坐下,便见小老头郁闷着脸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好了,上课了上课了,请同学们安静q天,我们接着讲八王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