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草原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密林中灵活地穿梭,外衫早已不见了踪影,紧身的衣裳,收腰裹腿,看起来,干净利落。
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慕雁白心有余悸,仔细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这才靠在大树上,呼呼喘气:“大哥,我们真的甩掉它们了吧。”
西门吹雪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直雪白的脸因为体力消耗过量泛着红,还真是白里透红,很是不同,慕雁白喘匀了气,一抬头,正对上那双冷清的眸子,同时那张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脸映入视线,真是矛盾的结合体,慕雁白啧啧称奇,西门吹雪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西门吹雪的脸上捏了捏,触感光滑,带着温热,慕雁白惊诧,还以为他的脸和他的人一样,是凉的。
“怎么了?”
对上西门吹雪疑惑的目光,慕雁白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干了什么,慕雁白懵了,他好像似乎可能捏了西门的脸蛋,还顺便感叹了一下手感,天哪,他的胆子难道随着修为也变肥了吗?
慕雁白扭开目光,强装镇定:“你脸上有脏东西。”
西门吹雪皱眉,拿出手绢,在脸上擦了擦,手绢依旧雪白。
慕雁白摸了摸鼻子:“我已经帮你擦掉了。”这种时候还带着手绢,真是让人无语。
西门吹雪嗯了一声,扭过慕雁白的头,认真用手绢在他脸上擦拭,对上慕雁白疑惑的目光:“你脸上也有脏东西。”额头,脸颊,鼻子,下巴,西门吹雪擦的很认真,慕雁白浑身僵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况且,他为什么有种西门吹雪在擦剑的感觉,难道他现在和剑神手里的剑地位等同?呃,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在西门吹雪眼里,那把剑可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慕雁白闭上眼,遮住眼底乱七八糟的情绪,顺手挥去心中诡异的想法。
西门吹雪眯了眯眼,眼前的慕雁白比刚见时成熟了许多,漂亮的脸孔长开了些,更加诱人,从相遇开始,在西门吹雪看来,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没正常过。
比如信任,他一直想不明白,即便是被慕天河从跃龙森林领出来,可在之后的行程中,他同样帮助他们杀了不少猎物,算报恩了,之后的营救,他怎么就能毫不怀疑地接受了呢,如果他是坏人,慕雁白可能被卖了都不知道。
后来让他安排家人,他只说了一句,安排好了,慕雁白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那时候他把慕雁白对他的信任归结为少年的天真,没见过世面。
但之后跃龙森林中发生的张家下毒事件,让他充分认识到了少年的谨慎,对其他人可以防备周全,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是无条件的信任,西门吹雪想不通,尽管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很好,从未体验过的好,可他还是担心,甚至他有很多时候会忍不住想问慕雁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投入了这么多的信任,难道真的不担心被骗?还是说他长的看起来比较善良,这个想法在心中一闪,立刻被抛弃了,他若是长的善良,世界上就没恶人了。
手无意识地在那张光洁的脸蛋上留恋,西门吹雪陷入沉思,可慕雁白没有啊,现在他想吐血,不就是捏了一把脸蛋吗,这么快就被报复了回来,还是加倍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颊绝对红了,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捏红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伸手打掉脸上的那只手:“大哥,我们还在历练。”这么危险的地方,大哥居然摸着他的脸走神,还真是不甘心,呃……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混了进来。
西门吹雪回过神:“走吧,马上就能出密林,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那些灵猴应该不会再追了。”
“但愿如此。”
提起灵猴,慕雁白就恼火憋屈之余,还带着惊惧。
时间回到五天前,他们刚进跃马涧,当天就和冉星云莫言跑散了,本以为杀了天上的黑鹰,可以缓缓神,谁知道气还没缓过一口,铺天盖地的灵猴就从枝枝杈杈上钻了出来,个个冲他们呲牙咧嘴,发动攻击,好似他们俩抢了他们喜欢的母猴子般,那不共戴天的气势……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这些灵猴虽然没有第一次遇到的那只强大,胜在数量惊人,在杀死了几十只仍然不见退缩之后,慕雁白只能拉着西门吹雪跑路。
他们虽然跑的不慢,可内息是有限度的,好在慕雁白学了完整的瞬步,体内形成了一个大循环,内息生生不息,否则他们可能早被灵猴淹没了,尸骨无存,绝对不夸张。
出了密林,果然身后的灵猴停住了脚步,只站在树杈上吱吱叫着……
慕雁白松了口气:“你说我们究竟是怎么得罪它们的?这架势绝对是倾巢之力追杀。”
西门吹雪想了想:“应该是第一次遇到的那个灵猴的原因。”那只灵猴不但行动更快速,连身体的皮肉筋骨都更强大,还记得他的剑第一次斩在灵猴尾巴上发出的声音,事后,灵猴跑了,那只尾巴外面看来毫发无损。
“难道那只是他们的猴王?”慕雁白的眼前闪过花果山水帘洞,群猴乱舞的一幕。
“别想了,前面应该是草原。”
“草原多沼泽,小心点。”慕雁白谨慎地走在前面,准备随时应对地面可能出现的危险,西门吹雪则把目光放在了远处和天空,脚下是小腿深的青草,密集而坚韧,四周没有一条路,随着他们的动作,身后是成片反倒的草叶。
‘噗嗤’慕雁白把伸出去的脚退了回来,翻开草丛,那是一汪水潭,方圆两个立方左右,被青草遮挡的很严实,若不是走到近前,绝对发现不了。
蹲□,双手捧起一捧清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咋了咂嘴:“还挺甜,把水囊灌满吧。”
走了好几天也没遇到一点水源,昨天开始,两人就只能嚼草根绿叶解渴了,好在这是山林,不是沙漠,慕雁白庆幸不已,要是有解渴的药丸就好了,回去可以问问师父。
把随身的两个水囊灌满,又饱饱喝了一肚子,这才满足地站起身,把放哨的西门吹雪换下来。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绿,和天空相接,直到合为一体,看来天空上的威胁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些草地有些麻烦,从怀里拿出两颗药丸,碾碎,舀了些水,搀在一起,把这些水在身上洒了些,特别是直接和草地接触的小腿,直接涂抹。
看西门吹雪接完了水,迟疑了一下,把瓶子递了过去:“这是驱虫的,你在身上洒一些,一般的虫子还是可以预防的。”
拎着两个大水囊,西门吹雪举了举手臂:“你帮我洒些好了。”
慕雁白也没多想,把手倒在手上,在他身上挥洒了些,然后蹲□,又倒了些,撩起他的裤管,在他小腿上涂抹均匀,这才站起身。
西门吹雪愣怔了一下,低头俯视着认真做事的少年,小腿上温热的触感还未脱去,沁人的清凉袭上心头,很舒服,像夏日里的冷风,冬日里的暖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波冲动,把水囊收好,平静道:“快些出发,天黑之前要找到住的地方。”
慕雁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草原一望无际,偶尔还会有暗流淤泥,他们的精神时刻紧绷,若是天黑之前不能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脚,事情就不好办了,晚上毫无遮挡的草原,绝对不是什么安全去处。
咦,这是一颗百年灵药,两个时辰后,慕雁白停下脚步,站在一颗嫩黄小草前,捏着下巴惊奇道。
“有灵药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西门吹雪好奇地问。
“没什么,之前一颗都没遇到,还以为这里只有杂草呢。”说着,慕雁白蹲□,小心地把灵药采摘之后,小心放进盒子里,放进身后的包袱,实际上趁机扔进了云戒,这种硬邦邦的东西,他才不要背在身上找罪受呢。
抬脚又走了一会儿,遍地都是绿色,慕雁白的眼睛也要绿的,这草原也太大了吧。
西门吹雪站住脚,眉宇间露出几分沉思之色:“这草原会不会是假的?”
“啊!不可能吧!”慕雁白大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很真实。
“难道真有人会幻术?”
思维已经被这个世界折磨的没有了底线,顺利把西门吹雪的这种猜测带入仙侠,看起来很契合呀!
“幻术?那是什么?”西门吹雪不耻下问。
“简单点说,是一种迷惑人心的东西,进去之后,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东西。”应该是这么说吧,他也没见过呀,慕雁白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懂的挺多。”
“我看的杂书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慕雁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那怎么走出去?”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慕雁白翻了个白眼,何况幻术什么的只是猜测,根本当不得真的好不好,这里怎么就不可能是草原了,何况两人刚才还灌了水呢,哪有这么真实的幻境。
想到这儿,意识探入云戒,两个水囊扁扁地躺在空间里,哪里有什么水,慕雁白惊呼一声,脸色狂变。
“怎么了?”西门吹雪正在思考幻术的可能性,听到身边的动静,心里一惊,慕雁白虽然年纪小,遇事却不慌张,能让他惊叫出声的,定然不是小事。
“把你的水囊拿出来看看?”
西门吹雪配合地拿出包裹里的水囊,鼓鼓囊囊的,打开盖子,清冽的水流了出来,看起来就很好喝。
意识一定,从云戒中拿出自己的水囊,扁扁的,之前灌的水不知去向。
慕雁白呆呆地看着这种奇怪现象,心里翻江倒海,难道这真的是幻境,而云戒属于另外的空间,所以幻境对他不起作用?
心里万般猜测,却不知哪个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