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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殿里,林卿雅难得的大发脾气,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
“主子,您消消气,”令萱看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小心气坏了身子啊!”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林卿雅声音都在颤抖,“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到底哪里比她差?!”
“主子的一切都远胜容嫔娘娘,”令萱道,如今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自家主子了,只得不住的劝,“主子,您冷静点!”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帮她?”林卿雅怒道,“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好,就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主子,切勿焦躁啊!”令萱急的满头是汗,“那个容嫔,不可能一直都这般幸运的!”
“我等不及了!”林卿雅早已没有了平日里温婉端庄的模样,发疯似的嚷道,“我没有时间再慢慢耗下去了!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主子,您一定会成功的!”令萱忽然想起一事,忙说,“上次主子吩咐我办的事情,令萱已经做好了。”
“真的?”奇迹一般,夏暮兮一怔之下,忽然喜上眉梢。她深深换了几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却忍不住挽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又看见了希望一般,激动的整个手都在发抖,“那他……他答应了吗?”
“恐怕……恐怕咱们还需要些时间……”令萱有些犹豫。
“无妨,”林卿雅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冷笑道,“时间不是问题,咱们一定要让他答应与咱们的合作。若是他同意了,那咱们在这深宫中,便可以立足了。”
“但是主子,”令萱不禁有些担心,“他若执意不答应,咱们要怎么办?”
“他不可能不答应的,”林卿雅眯起眼睛冷笑,“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同样,我要让他答应,他就不能拒绝!”
“主子可是已经有了计策?”
林卿雅笑,笑容温柔,比暖阳下盛开的牡丹,还要夺目,“若他最疼爱的人,忽然患有绝症,而全天下这有我有解药呢?”
“主子是说……”
“盛夏是个好季节,”她微笑着望向窗外的花圃,大朵大朵的阳光打在的绽放到极致的花朵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的光泽中。夏天的气息,微醺,晃得人神迷。
“因为千叶魏紫终于要开花了!”林卿雅的眼神悠远,笑容柔和甜美。
“原来主子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真是神机妙算!”令萱由衷的佩服,“千叶魏紫的花粉,配上冰海银鱼的鱼籽,便是种厉害的毒药……主子是想用它来胁迫那人与咱们合作?”
“不错,”林卿雅冷笑,“对付阴险小人的方法,就是要比他更阴险!”
“主子英明,令萱受教了!”令萱恍然顿悟,不禁连连称赞,“这方法一定能成功的!”
林卿雅又对令萱交代了一番,令萱点头,领命出去准备。林卿雅望着窗外盛夏的美景,不禁展眉一笑:夏暮兮,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可以笑到什么时候呢?!
与此同时,华阳宫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苏觅芷听了蓝叶儿的汇报,冷笑了一声,心下早已有了自己的算计。
“主子,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呢?”蓝叶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觅芷道,“可我唯一想不透的,便是那个刺客事件了。”
“主子哪里想不明白?”
“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刺客逃走、容嫔恰巧出现在御花园,接着便是劫持、脱困……”她皱眉,“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容嫔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若这事真的是容嫔的计策,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苏觅芷皱眉,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这会是阴谋吗?”蓝叶儿问,“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你若是都能看出些什么,那么这世上便没有谁猜不出来了!”苏觅芷嫌弃的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冷哼一声,忽然又想起一事,“罗太医说,容嫔正在帮他寻找治疫症的药是吗?”
“罗太医的确是这么跟太后娘娘说的,”蓝叶儿道,“容嫔娘娘的确在研制解药。”
“容嫔如今怀了孕,看皇上对她的重视程度,不管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会被晋封的。若再让她找出医治疫症的解药,那么便又是大功一件,那她便会坐大,地位便更是固若金汤……倘若那样的话,我便又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不可以,绝不可以!”苏觅芷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呼吸急促,头痛的快炸开了,心中不住叨念着:那种屈居人下、永无出头之日的绝望感觉,我再也不要体会了!
“主子,”蓝叶儿担心的望着自家主子,“主子您没有事吧?”
“出去!”她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将桌子上的茶具全数扫到地上,冲着蓝叶儿大嚷,“你给我出去!滚……滚啊!”
蓝叶儿被唬了一跳,眼泪汪汪的退下。苏觅芷挣扎着靠着床柱缓缓坐下,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再不是当初那个一事无成的苏觅芷了,如今她是苏婕妤,说不定未来还要封妃封后,这个后宫,一定迟早会是她的天下!
苏觅芷重新睁开眼睛,这华丽的房间、古朴的陈列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禁苦笑:一切都是场梦,都过去了,如今她定要珍惜眼前的生活,不能重蹈覆辙!
苏觅芷眯起眼睛,对着华丽寂静的房间笑,她一定要爬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要证明给自己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了!
不是了,再不是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再懦弱不会再自卑了!
如今,她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苏觅芷对着窗外盛夏的花园,微笑起来,只不过温柔的笑意却达不到眼睛里,她的眼底,却是一派冰冷荒芜。
夏暮兮刚回自己的蕙兰殿,凳子还没有坐热,晴凝便来通报,说罗太医奉命来替她问脉。
夏暮兮连忙将他请进来,甫一见面,夏暮兮便福身一礼:“今天之事,多谢罗太医相助,暮兮感激不尽!”
“容嫔娘娘快别这么说,微臣受不起的,”罗太医连忙还礼,颤颤巍巍道,“这是娘娘机警睿智,想出此等妙计,又事前派晴凝去找微臣,才能化险为夷。”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夏暮兮道:“其实我是真的有此心愿,想协助罗太医找出治疫症的解药。”
“娘娘有如此想法,当真难得,”罗太医想了想道,“但是娘娘如今凤体有孕,恐怕不宜劳累,况且一旦被传染上,微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会注意的,况且我不是很难被传染上疫症的吗?”夏暮兮笑道,“罗太医不必担心,我也算粗懂些医术,平日里更不会接触疫症物什,只是研究医书草药,协助你早日找出解药,这样总行了吧?”
“如此,”罗太医躬身行礼,“微臣便替千万灾区百姓,谢过娘娘了。”
夏暮兮微笑,心中却暗暗盘算。待罗太医为她诊过脉,确认孩子无恙后,夏暮兮又问:“话说回来,罗太医怎么会与皇上一起来的呢?”
“回容嫔娘娘的话,”罗太医道,“微臣是在懿祥宫门口看见皇上的,皇上得知容嫔娘娘被太后为难,生怕微臣人微言轻,无法救下容嫔娘娘,便坚持要来。”
“原来如此,”夏暮兮点点头,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点甜蜜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脚。她脸上不住发热,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主子,”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青萝忙出声道,“茶凉了,青萝去换杯热的吧。”
“啊……嗯,好……”夏暮兮自知失态,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过去,立即转移话题,又讨论了些关于疫症草药的话题,罗太医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太医,夏暮兮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主子,”青萝担心的看着她,“您真的要寻找治疗疫症的解药。”
“不错。”夏暮兮点头。
“可是很危险啊,”青萝道,“而且会很辛苦的,主子你又怀着孕……”
“我没有办法,”夏暮兮长叹一声,“我生产之后,不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会与皇后决裂。我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力量,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若我生的是小公主,之于皇后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届时我又得了圣宠,树大招风,定会惹来灾祸;若我生下的是皇子,皇后必定会要求我兑现承诺,将这个孩子过继给她,。可是母子连心,当初我这么说这是权益之计,难道还真的眼睁睁看着皇后夺走我骨肉子吗?!可我的背景势力又没有皇后大,根本无法与其抗衡,”见青萝一副不解的模样,夏暮兮耐心解释道,“若我这次可以找到治疫症的解药,便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到时候在后宫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博一下!”
“主子,可是青萝担心……”
“放心吧,”夏暮兮自然知道这小丫头是在替自己担心,于是笑着安慰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青萝只得点头。
夏暮兮想了想,又吩咐青萝找机会向宫外漪岚国的人发密函,让他们暗中帮自己搜集右丞相贪赃枉法的证据,一旦右丞相倒台,皇后便失去了娘家的势力,也就不足为惧了。夏暮兮对自己是否能找出解药心中也没有底,于是为了与皇后抗衡,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而对于青萝睁大眼睛问她怎么知道右丞相贪赃枉法的事情,夏暮兮却笑而不语。
不过也不怪她有此一问,右丞相向来世故圆滑,是朝野人人称赞的大忠臣,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忠良,实则却是个挪用军款、克扣赈灾米粮的奸佞!
可是她不能告诉别人她知道这事的原因,连青萝也不能。笑话!难道要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为在原文中看见了相关情节设定,所以也相当之笃定吗?!呵呵,她又不是傻的。
这话自然不能说,于是她只得便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