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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暮兮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她只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没有劲儿,什么都不想干。
“主子,”青萝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了,连忙问,“主子感觉怎么样?可要喝水?”
夏暮兮摇摇头,声音微弱道:“孩子……我的孩子……”
她环顾四周,看不见孩子,似乎急了起来,掀了被子就想下床,无奈身子太虚弱,她有心无力绝世武圣。
“主子放心,孩子很好,是个小皇子,”青萝忙道,“皇上替三皇子赐名靖宁,封为秦王,现在抱到懿祥宫去见太后了。”
“是个皇子?”夏暮兮虚弱的笑了笑,“竟然是个男孩……”
“主子,您产后身子极其虚弱,”青萝道,“还是多歇歇吧!”
“不行,”夏暮兮勉强支撑起自己,她眨眨眼睛,苦笑道,“来不及了。”
“主子,什么来不及了?”青萝有些不解。
“本宫没有时间了,倘若不钳制住皇后,本宫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夏暮兮道,“上回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青萝道,“那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哦?”夏暮兮笑了笑,眼睛里满是希望,“真的?快说说。”
于是青萝便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夏暮兮,夏暮兮听后,嘴边划过一丝笑意,“这真是很好的消息,青萝你是是不是?”
“那主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本宫在朝中没有什么背景,”夏暮兮沉思良久,方道,“这件事不宜本宫亲自动手。”
“主子是想……”
夏暮兮在青萝耳边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青萝方恍然大悟,点点头,刚想下去办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家主子,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主子,青萝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
“宫外的人传来了一些消息,”青萝道,“我发现那个惠嫔娘娘,最近似乎与司徒公季文礼季大人有来往……”
“司徒公?”夏暮兮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看来林卿雅终于按捺不住了!
“主子一直认为,惠嫔娘娘一直在密谋,想要厚积薄发?”
“那是自然,”夏暮兮冷笑道,“林卿雅的容貌才华、心计胆略在这后宫中都是佼佼者,又心骄气傲,怎么会甘心如此碌碌无为,别看她从前一直不争宠,那是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一鸣惊人的机会,而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夏暮兮心中想的明白,这林卿雅可是原文的女主啊,如今虽然让自己逆袭成功,抢了很多的运势占了很多的机遇,但依林卿雅这性子,又怎么会就此一蹶不振?!她定是在暗中窥伺时机,韬光养晦等待发迹的机会。
“主子是说,季大人就是惠嫔的机会?”
“不错,司徒公季文礼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的地位颇高,皇上也很倚重他。倘若连他都支持林卿雅,那么咱们在宫中又有一个大敌了!”夏暮兮沉思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宸妃能入宫,表面上是季文礼从中周旋,但实际上却是林卿雅的意思!”
“可是惠嫔娘娘为什么会让宸妃进宫呢?”青萝一时不解,“这不是给她自己树了一个大敌吗?!”
“自然不是,”夏暮兮道,“林卿雅是希望用宸妃钳制本宫,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与苍老师同居的日子!”
“那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夏暮兮冷笑,“现在该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蕙兰殿中,林卿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在宫中不住的来回踱步,她一见令萱进来,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回主子的话,”令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望着心急如焚的自家主子,她勉强笑了笑,道,“容妃娘娘生了……生了一个小皇子。”
“男孩?”林卿雅颓然坐下,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是个男孩!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主子?”令萱见绿林卿雅这幅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时有些吓到,慌忙劝道,“现在咱们有宸妃娘娘这步棋子,何愁不能将皇上的心从容妃处拉过来?”
“宸妃……”林卿雅微微眯起眼睛,“我倒是怕她没有这个本事!”
“主子对宸妃娘娘没有信心?”
“宸妃一点处世之道都不懂,且妄自尊大、自以为是,”林卿雅皱眉,“上次那件事情,她竟然没有听我的计策行事,更是用了那种相当蹩脚的伎俩——当着夏暮兮的面向皇上告状她打自己。明眼人都知道,容妃想来行事谨慎内敛,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打宸妃?她这一做法,既容易识破,又让夏暮兮看清了她是怎样的人,打草惊蛇,今后再采取什么行动,恐怕馆娃宫中早有防备了!”林卿雅越说越气,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这种女人,我怎么能放心的了?!”
“主子快消消气,”令萱也对宸妃的行事手段心中没底,听林卿雅这么说,只得继续劝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难道主子想……弃了宸妃?”
林卿雅摇头:“依宸妃这种性格,在这宫中,不被我利用,也会被别人利用了去!她这颗棋子,虽蠢笨了些,却性格鲜明易把握易煽动,且与皇上亲近。虽说先天资质差了些,但是后天条件还是不错的!”
“主子是说……咱们要继续利用宸妃娘娘?”
“不错,”林卿雅冷笑,“既然她思维简单,那么我就用一些简单的技巧继续激怒她,让她为咱们做事!”
她附身在令萱耳边交代了一番,令萱方才露出喜悦的笑容,频频点头。
而此时,作为被人算计了千百遍还不自知的鱼儿温语芙,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危机意识,兀自还在恼怒容妃生下皇子的事情。
一大早,凤寰宫中,各种器具的破碎声便没有消停过。
“娘娘,您消消气……”小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住的劝。
“你让本宫如何不气?!”语芙摔碎了手中的瓷碗,连语声都颤抖了,“她如今生下了桓哥哥的孩子!你没有看见桓哥哥早上赶去馆娃宫的那副焦急模样么?让本宫怎能不气?!”
“娘娘别急,”小环眼珠一转,方道,“如今容妃娘娘只是生了孩子,可那小孩是不是能平安长大,还在两可之间!”
“你的意思是……”
小环抬头看看站在语芙身后服侍的素杉,一脸迟疑的表情。语芙会意,转身对素衫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素杉神色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睛里一划而过的,是让人不解其意的复杂神色。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见寝宫中只有主仆两人了,语芙瞥眼看了看小环,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计策?”
“娘娘,大胤南边有一座小城名叫‘颍都’,那里的巫蛊十分盛行,道士修为很高,据说相当灵验,”小环道,“而如今,我倒是认识这样一个人极品护花邪王!”
“哦?”语芙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这人来自颍都,现在正住在京城里,巫术是我见识过的,十分的灵验,”小环道,“我是住在安亲王府的时候认识这个人的,倘若娘娘需要……”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语芙点头,“若这个人真像你说的这般有本事,倒是可以为本宫所用!”
“那娘娘,”小环脸上露出笑容,“小环这就去安排他进宫,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人施法,向来收取的报酬很高……”
“钱不是问题!”语芙道,“这凤寰宫中尽是桓哥哥赐的珍宝,你告诉他,若他事情办得好,本宫必定不会亏待了他!”
小环垂下眼睑,答应着点了点头,便退下准备去了。清冷的凤寰宫中,语芙陷入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露出兴奋的笑容。
夜幕降临的时候,皇上带着三皇子,回到了馆娃宫。
彼时夏暮兮正躺在床上喝粥,听见晴凝报讯,忙放下饭碗,便想起身迎接。
如今的她知道,帝王之爱太虚幻了,作为一个熟知历史和这部越女,她早就应该了悟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她本就不该抱有什么幻想的。其实刚穿越的时候,她本就希望当个米虫,悠悠闲闲的过完这一辈子,便也罢了。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与剧情紧紧纠缠在一起,难以抽身了。尤其是在生下小包子后,夏暮兮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
楚桓的后宫太可怕:二皇子死的不明不白,大皇子为了活下去只得装疯卖傻,而如今朝中外戚的势力仍有待清肃,楚桓对于后宫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夏暮兮知道,自己的小包子,如今必须由自己来保护!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定不会让自己的靖宁,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任何企图欺负她们母子的人,她定会千百倍代价的还在她们身上!
可是……思及楚桓在白天的那番举动,夏暮兮又不能不动容。她那时虽然疼的厉害,但是朦朦胧胧间还是有意识的,她知道楚桓正在她身边,她知道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她也知道楚桓的心痛楚桓的焦急,这些都做不得假,更何况……作为一个古代男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不顾及所谓的阴气污血,在她临盆的时候进入产房陪伴她,这些,夏暮兮真的都无法忽略。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知道,楚桓的这份心情,究竟能维持多久,她已经不敢去尝试不敢去义无反顾的去爱了。
夏暮兮就在如此矛盾的心境之下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直至楚桓来了馆娃宫,她也没有得到什么定论。
于是只得作罢,总之她现在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保护好自己的小包子,再也不对楚桓付出更多的感情,直到她自己可以想明白为止。
楚桓一进门,便看见夏暮兮欠身想下地,连忙上前按住她,语气中含进了责怪:“你刚刚生产,气血不稳,还是多在床上躺着为好,这些繁文缛节,能免的便免了吧!”
夏暮兮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抬头看着楚桓,轻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走,淡淡道:“皇上,我想看看靖宁。”
楚桓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明显一震,他的眼神黯淡了些,叹了口气,终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