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公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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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鞭、唢呐等敲打声,还有沈浪隐隐的苦笑下,王怜花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顶端。他终是赢了沈浪一次,娶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从小时候开始,王怜花便深深羡慕着那些有父有母的孩子。虽然他出生时,家境就不错,再者周围有白衣牧女相陪,母亲更是貌若仙女。可是……他却宁愿用这一切去换取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

    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样样都力求学到最好,可母亲却看不到这些,她只心心念念地想着报复他的亲生父亲。是的,美人唇边的笑是**蚀骨,但也危险至极。

    因为母亲,他从小就知道了女人是怎样一种危险的生物。当然,他也慢慢地在女人堆里混出样子来了。

    再等王怜花长大一点,这世上的女人他便大概看了个通透了。无论是求他的色,抑或求他的才,或者是高贵冷艳冰雪如霜如仙子似的人物,只要在他手指的撩拨下,都会陷落于情/欲织成的网。

    ——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享受到如此极致美妙的**之欢呢,你这小妖。只用这一招,他便能控制到他想要的所有女人。

    久了也当真是无趣之极。

    直到他遇上了朱七七。

    这是王怜花生命里的一个劫。大抵和之前鲜衣怒马,流连花丛的花花大少王怜花一样,他被她吸引,继而对她产生兴趣,再之后,他便想把她收藏到他的花丛里。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有了个急转。朱七七变了,在点燃了铜灯见着那少女平静的眼神时,王怜花心里就已经咯噔一跳了。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的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而王怜花,在与这个朱七七重新对上眼神的一霎,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藏在内心的弦线被拨动,勾起了美妙的音乐一般。

    再之后,他便看见那少女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漾起一抹淡薄的微笑:“你相貌好不好,和我喜欢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

    在这一刻,王怜花觉得他像是找到了知音。是啊,容貌有什么重要呢,不过一副皮囊,百年以后,谁都是一样的。时光毕竟是公平的。多少人爱恋他这幅翩翩浊公子的姿容,多少人爱恋他的文才武略,多少人羡慕他有个如仙女之姿的母亲。可他,却更觉得寂寞。

    这世上,是否当真会有一个人,能爱上他皮囊之外,才能之外的东西呢。这样地想着,王怜花愈是寂寞,也愈是想要寻找刺激。

    于是,王怜花对变化后的朱七七更感兴趣了,他决心将朱七七留下,细细观察她的变化。

    这一观察,竟是有了三年有余。在这期间,他亲眼看着母亲和父亲死在眼前,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在看见火光的那一霎,心里的酸涩让他的眼泪自然而然就倾泻而下。那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就是朱七七。

    王怜花不否认,似乎就是在那一刻,他便认准了她。只有这个女孩,笑着对他说,你的容貌和你的才能武略与我是否喜欢你,全然无关。就是这个女孩,不发一言却只是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伤感。他突然想,就是这个女孩,应该会很适合当他的妻子。

    于是王怜花使了计谋留下朱七七,相处期间,他对她愈加情深意笃。父母双亡让他想通了许多事情,也让他发现了以前不曾看见的风景。他突然觉得,即使在花丛里流连忘返了这么久,他一回头,果然还是最爱那朵淡淡的海棠花——它没有任何香味,可是风姿绰约,开得温柔而傲然。

    手里的扇面展开遮住唇角抑不住的笑容弧度。是的,他王怜花终究还是栽在了朱七七之手。

    可是,他竟是如此地心甘情愿。

    在看着那顶花轿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饶是见识过大小风波的王怜花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伸手抚了抚衣角,让全身看上去整齐光鲜。一身绯衣更衬得他长身而立,容貌昳丽。一旁拥拥嚷嚷的武林中人也很是惊奇,毕竟这可是千面公子的真正容貌。

    王怜花毫不掩饰唇角勾起的喜悦弧度,专注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花轿,仿佛透过了那一张红帘,他看见了映着那方红色的喜帕,她粉若桃花的面颊和唇边轻若微风的笑容。

    一时间,场面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叫好声,好不热闹。

    喜婆用长杆挑开了轿帘,新郎官该背上新娘子了。可是,轿帘被挑开后,轿内的朱七七却是没有一丝反应。王怜花第一个感觉到不对,他回头望去——

    这一回头,仿佛就是永恒。王怜花觉得他的世界一瞬间全然安静了下来。他突然心如明镜。原来,横亘在两人之间最深的沟壑,永远都只有这一件。生和死。若你已经故去,我还活在这世间,又有何意思。

    王怜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脑海里闪过很多场景。那日,她笑着用剑挑开他的扇面,身姿轻若落叶一般地回身冲他急刺,剑尖停在他前一寸——

    “怎样?你这徒弟朱七七,不负你之盛名了吧。”

    而如今,她的笑颜仿佛还新鲜如昨,她的音容笑貌还浮在眼前。可是现在她却如此虚弱地倚在轿边,连头上的喜帕都被闲闲地搁在一边,唇角那丝碍眼的红又是什么。

    真是淘气。莫不是吃了东西,忘了拭嘴么?竟连喜帕都没盖上,这么枝大叶的,可要怎么做王家的女主人呀。王怜花的眸色放软,他唇角的笑容重新勾起,抬袖轻轻拭去她唇角那抹红,又若无其事地将她的喜帕重新盖上头,接着,他伸手抱起了她。

    她的身子还是如他所想的那样轻。他虽是与朱七七同住这么久,可奇迹地,他从未碰过她。他尊她,敬她,有时又当她如知己一般。

    沈浪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在王怜花那样清浅的笑容里,和被他抱在怀里的七七无力垂下的手臂里,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猛然震了一震,脑海里各种想法飞快地闪过。

    没错,能下到让朱七七都毫无防备的毒药的人……恐怕非快活王的酒使莫属。若那日,他没有放过那个如此毒辣的酒使老头……

    王怜花抱着朱七七一路回到了喜堂上,喜婆尴尬地站在后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下新郎官,这种进门方式是错误的……

    可是王怜花罔若不闻地抱着朱七七回到了大堂。在大堂上站定,他的视线从在场众人身上淡淡地扫过,唇角一扬:“七七她今日累了,拜堂这等虚礼就当我们已经行过了罢。我如今要带她入洞房了,各位尽情在此吃喝便是。”

    说完这句话,王怜花也不管在场众人反应,兀自抱着朱七七进了侧门。徒留下的武林中人面面相觑,望着王怜花消失在侧门里的身影,颇有些搞不清楚事情发展的意思。在场的众人皆有些疑惑地讨论着,有人在小声念叨着:“怎的不拜堂?”,又有人在念叨着“千面公子行事果然教人猜不透”。

    一阵骚乱过后,在场众人毕竟皆是情豪爽,很快便开始谈论起武林中的大小事情,饮酒吃菜起来了。

    唯一没有吃菜饮酒,参与众人讨论的便是沈浪,他静静地待在屋角,一晃眼,竟是消失了身形。

    屋内。

    王怜花轻轻揭开喜帕,望着那张依旧如昨的脸庞,他轻抬起手,手指颤抖,最终停在了朱七七的面庞上。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早知她已死了。”满室寂静的房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王怜花也不回头,只是将朱七七的尸体倚在自己身上,声音冷淡:“擅自闯入新婚夫妇的新房,这般鲁莽不知礼可不像你啊,沈兄。”

    “七七她……”沈浪的神色凝重下来,眸子紧紧地盯着微垂着头倚在王怜花身上的朱七七,千言万语仿佛都化在了那双眼睛里。就连最擅长隐藏情绪的沈浪也失控了,明眼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思。

    王怜花只冷笑一声,口气凉至冰点:“你又知道七七她什么。”语毕,他执起贴藏着的手帕,轻轻擦过朱七七的脸蛋,神色专注,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想,你并不想围观我和七七的新婚之夜吧。”王怜花风淡云轻地丢下一句。他此刻已经擦净了朱七七的脸,将手帕放在一边,又开始给她理起头发来。

    闻言,沈浪脑子里闪过了万般念头,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叹气走了。在跃出窗外的那霎,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摇晃的灯光,和映亮的半张王怜花的侧脸,唇角划开了一丝苦笑。

    他竟没想到王怜花对朱七七已情深至斯。他早已知道她已死,也已经清醒地明白他身边的朱七七已成了一具尸体。最清醒亦是最痛苦,可他即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表情——更何况是在他这个“宿敌”面前。即使是在这个受了如此打击的时候,他也是“千面公子”王怜花。

    王怜花神色温柔地瞅着被他理好头发的朱七七,将她的身体搂入了怀中:“我们终究是成婚了,七七。”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是如此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王怜花搂着朱七七的手臂紧了紧。地板上响起“啪”的仿佛水滴落地的声音,在无边的寂静中,本是低沉磁的嗓音仿佛被哽咽在喉头,略带着点嘶哑:“七七,你怎么舍得舍下我呢。”

    半夜。酒醉了半宿的武林中人闹哄哄地吵着要去闹洞房,可是在他们穿过花园走到王怜花的卧房前时,众人惊讶地发现,王怜花夫妇竟是消失了踪迹。

    自此后,“千面公子”王怜花便再也不曾在江湖里出现。有人说在孤岛上看到他独自一人,弹琴饮酒,神色消瘦了不少。又有人说看到他须发兼白,却是飘浮在云上,显然已成了仙人。

    有人听了这传言,好奇地问道:“他的妻子,那位富可敌国的朱家七小姐朱七七如何了呢?”

    传言的人只黯然了神色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那位惊采绝艳,无人可比的千面公子王怜花,终是独自一人过了余生,至死未再娶除朱七七外的任何一人。

    夜晚的风轻拂过湖面,吹拂起淡淡的波纹。舟头站着的那人一身绯衣在夜色中尤其显眼,一双黑眸明亮得如夜晚的星辰。

    “七七,我曾说过,若你愿嫁给我,我便许你唯一。我王怜花,自然是说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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