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主意（求订阅~~）
第四十章主意（求订阅~~）
苏雯伊微闭了会眼，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老太君的话儿。又寻思着今个儿四爷一反常态，满心的喜悦不知从何而来，莫非仅仅只是做成了一笔生意？按理说，四爷跟随大老爷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平日里见他也是一个极为稳重的人，哪里会只是因为做成一笔生意而如此失态的？
想着想着，苏雯伊便转头和坐在下手的四攀谈了起来：“听说四是河西人？”
四愣了愣，眸光扫了扫站在大老爷面前回话儿的三爷，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恍惚就觉着刚才三爷是冲着这边笑的，只是现在又什么都没了。听到二***问话儿，四忙笑着转过身来，道：“是的。”
四平日里话儿就不多，所以苏雯伊也不觉着四简单的回答是故意敷衍她的，又说：“不知河西顾家是个什么背景？”
四道：“哦，那顾家祖上原也是个望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没有昔日的繁华罢了。直到顾大公子一举中魁，总算光耀门楣了，那顾家才算渐渐兴旺了起来……现如今顾大姑娘又觅得佳婿，呵呵，想来不久就能恢复昔日的样貌了……”
苏雯伊微微点头，回想起三爷求她帮忙时拿出的账册，如果账册是真实的，那么可以肯定邱家的锦绣坊在襄阳的分店生意并不好，而且还是处于亏损的状态。只是这仅仅是三年前的形势，如今是否有起色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能遇上顾大公子就任襄阳，那么不管襄阳的分店是否营利，多攀交一门达官贵人，对邱家而言自然是有益的。所以，顾大姑娘的大婚之礼物，自然也就成了邱家和顾家攀交的一种手段儿。
想到这里，苏雯伊心中一凛。眸光再看向面带微笑的四爷时，倒有些理解了。若是四爷立此大功，大老爷必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又或者说若是四爷攀交上了顾大公子，那么……
大老爷为了邱家的利益着想，不得不重用四爷
所以，刚才五姑娘六姑娘的一番曲，应该是有意而为之的吧。毕竟是一同胞，四爷得到发展，展开拳脚了，那么五姑娘六姑娘这两个亲妹子在邱家的地位也会随之牢固些的。
如此说来，五姑娘六姑娘的意思，是想揽下顾大姑娘新婚大礼的活儿吧？又或许是想和四联手？
苏雯伊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她们就这样有把握能技压群芳？
不对
若是如此简单，又何须抬出她这个西陵第一才女出来?那岂不是自找强敌，给自己添麻烦了
不合情理。
再说了，四爷想出头，哪还得看大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吧。她虽然进门不久，但也听说过不少邱家的事儿，那四爷虽然有些才华，却因为大太太的缘故，被打压得死死的。在这样的局面下，四爷想要翻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苏雯伊想通了这些，也不急着出头儿，只端坐在一旁，静观其变，偶尔和一旁的四聊上几句。
大老爷在考察了三爷一番后，脸上忽然溢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只见他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说的头头是道的儿子，不住地点头道：“武儿果然长进了。”
大太太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在一旁接茬道：“武儿是咱们邱家的嫡子，自然是要比别人用功一些才是，从前虽有些顽皮，如今长大了也知道分寸了，为娘的看着也高兴啊，呵呵。”
大太太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四爷。那是在警告——邱家的嫡子和庶子的尊卑
五姑娘，六姑娘听了，禁不住地捏紧了手帕，对望一眼，却是敢怒不敢言。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往日的纨绔少爷竟然能与大老爷对答如流，说的奇奇怪怪的话儿，大老爷竟然一惊一喜的，满口夸赞，实在令人不解。眼看着刚才的一番造势，渐渐被三爷的出现而淡化，她们心里那个急啊
只有四爷稳坐如钟，虽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薄了，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流露，反而在大老爷面前还帮着三爷说上了几句好话儿。
“老爷亲自考问，如今总该放心了吧？”大太太嗔了大老爷一眼，意在提醒大老爷曾经许下过的诺言。
大老爷哈哈一笑：“武儿果然有自己的独特见解，甚好甚好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日里忽略了你呀，你说的对，作为邱家的管理者，不但要会做账，还要会看帐，当然了，看的懂账本比花时间做账更重要这样好了，明日起你就接手账房先生的活儿吧。”
邱天武本来是越听越安心的，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当即拉长了一张脸，在惊恐与迷茫之间变了变。大太太见他不动，焦急地皱着眉，半笑半催道：“武儿怎么乐傻了？还不快答应你父亲。”说着，直朝儿子使眼色。
“母亲——”邱天武张张嘴，满心的回绝在迎上大太太期待的目光时，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接着，他只好面对自己的父亲，思索了会儿，开口道：“武儿资质尚浅，唯恐难当大任。”
“呵呵——”大老爷听了非但没有恼意，反而更加欣赏了这个儿子的谦虚神，笑道：“锦绣坊的事务岂是你一人之力能承担的，自有钱掌柜和几个老先生帮衬，我也不为难你，这段时**就熟悉下生意好了。”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不要打搅老太君歇息了。”大太太连忙笑着站起来，完全不给机会儿子拒绝。她这个做娘的哪能不了解儿子？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让这个儿子任意妄为，再惹老爷不高兴了。
老太君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锦绣坊的生意又有了新的进展，今个儿也是十分高兴的，“行了，你们都是忙人，这段时日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吧，我这个老太婆也落个清静，呵呵。”
“老太君一说，莲儿倒是想起来了，明儿还得拿刺绣来给老太君过目呢，哪能不过来呢？”五姑娘忽然嘴儿笑道。
大太太忽地冷下脸，嗔怪道：“五莲怎么如此不懂事儿，老太君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拿这种小事儿来烦老太君。”
五姑娘听了，委屈地站起来：“母亲息怒。莲儿也是心急啊，算一算，离顾大姑娘出阁不足半月了，现如今刺绣的人选，花样儿什么的都还没确定呢……”
“这倒是个正事，可不能马虎了”老太君皱了下眉，想了想道：“你们有何主意？”
听到老太君忽然开了口，原本想要离开的大太太又不得不重新坐下来，只是用眼色警告了下三爷，免得他又添乱子。那三爷虽然平日里惫懒些，但只要听到新鲜的事儿，便会勾起他的好奇心，这会儿又见老太君，大老爷一脸慎重的，自然不敢再提自个儿的事儿了，便坐在大老爷下手，眸光却不经意地落在对面的二嫂身上。
六姑娘一听老太君松了口，连忙笑道：“这有何难？去找锦绣坊的老绣工，她们手里的花样儿还少得了？而且个个都是技艺湛的人儿，有她们的帮忙，还怕赶不出来吗？”
“这怎么可以”没等六姑娘把话说完，老太君立刻否定了她的提议，瞟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送这绣屏原本是为了表示我们邱家的诚意，让邱家以外的人动手绣，那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咱们偌大的府里还找不出一个两个会刺绣的？若真是那样儿，我这把老骨头算是白活了一辈子了，邱家世代以织锦闻名，现如今倒连个传人都没了？”
六姑娘听了，慌忙低下头，被老太君训斥得两颊绯红，喃喃地道：“是六莲想偏了老太君勿怪。”
老太君听着又叹了一口气。这时，五莲一脸慎重地走上前来，缓缓道：“让老太君忧心是我们晚辈的不是，只是五莲和六莲尚未接触过邱家的《锦绣针笈》，所以才忧心，怕到时候落了邱家的面子……”
“《锦绣针笈》？”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倒是大太太反应最快，“我们送个贺喜的绣屏过去，也不过是表表心意罢了，最重要的是要有诚意，若是真要谈起技艺湛，又何须让姑娘们亲自动手了。”缓了缓，又继续道：“再说了，姑娘们这些年跟着赵嬷嬷学习女工，莫非竟连一点皮毛都不曾学到？”
赵嬷嬷是大太太的人，如今再次提及这个老婆子，两个姑娘都心有芥蒂，心知说错了一句半句的，勾起了大太太的怒火，怕是会把二***那份怒气撒到她们的身上。
只不过，她们也觉着冤，《锦绣针笈》是邱家的独门秘笈，一向只传家主，再由家主指定人选学习，意在培养锦绣坊的支柱。原本大老爷有意培养两个庶女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大老爷又把她们两个交付给了大太太，最后不了了之，所以一直无缘邱家的绝技。
她们自然是想的到，这其中恐怕是大太太在纵了。
虽然心中有怒，五莲的面上却笑了笑，娇嗔道：“母亲教训的极是倒是女儿心急了，才没有想到顾大姑娘的绣屏最看重的是诚意这一层。而且，”五姑娘说着，眼眸不自觉地看了看一脸淡定的二，忽而笑容更甚了，“而且，还有西陵第一才女在此，女儿还着急什么呢？”
西陵第一才女？
苏雯伊一愣，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她身上了？这屋里好像只有她一人是西陵人氏，不是说她又是说谁？只是苏雯伊不明白她们为何一定要把自个儿拉下水？还有那个《锦绣针笈》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最近老是听到有关刺绣的事儿呢？
不过，她也知道事情的重要，不敢托大了，迟疑了下，站起来对老太君说道：“孙媳早前也说过了，由于家母的原因，孙媳并没有在女工方面下功夫，倒是有些惭愧了。”
“西陵苏家凭借一面百鸟朝凤的双面绣博得秦王的欢心，这件事儿满城皆知，二何须如此谦虚？”
苏雯伊眼中一凛，五姑娘这个时候忽然提到秦王意欲何为？
不过被她一惊一乍的，倒是让苏雯伊想起了一件事儿，早前好像听青莲提及过，当初苏家有意攀交秦王，的确是送了一面百鸟朝凤的花屏……
莫非，那花屏是以前的那个苏雯伊亲手绣的？
苏雯伊心中如遭遇地震一般，糟糕她几次三番地推说自己不会刺绣，恐怕是引起了怀疑了吧那么二爷……那个时候，只怕二爷也起了怀疑的心思了吧？
“二哥身子尚未大好，二嫂还要分神照顾二哥，哪有什么时间来绣花？依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五妹妹好了，五妹妹的手艺在邱家已经无人能及了。”三爷突然出声，把众人的注意力硬生生地吸引了过去。五姑娘见状，怨毒地看了三爷一眼，却是悄悄的。
没有了一束束奇异目光的注视，苏雯伊暗舒了一口气，感激三爷之余，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应对。关键是，五姑娘究竟想要干什么？拆穿她不会刺绣，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五姑娘想揽下绣屏一事倒有些可能。
抬头看了看五姑娘，柔弱的外表，让人看不出究竟里面藏着怎样的心机？
但不管五姑娘想干什么，苏雯伊也绝不会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的，她可不想立什么功。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笑着问四爷：“不知道四爷是否选好了日子派人送礼？”
“顾大姑娘二十八的出阁，我计算着二十五六的样子送去就好。”四爷讶异了下，微微坐直了身子，答道。
苏雯伊微微沉思了下，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来。
大太太见了，不由关切地问道：“伊儿可有把握？”她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苏雯伊迟疑道：“媳妇寻思着，不管是双面绣还是单面绣，要绣出一个屏风大小的东西出来，呃……我算算日子恐怕有些紧”
“这可怎么是好？”坐在对面的三爷留了心，心思转了转，皱着眉帮着二嫂解围道：“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万一来不及，或是为了赶进度绣坏了东西，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倒不如选点容易的礼物送去更好。”
“送什么东西呢？这不是让人犯愁嘛”老太君看着不得力的一家子，也皱起了眉。
苏雯伊思忖着，攀交顾家的这个机会对邱家而言，千载难逢，势必要重视的。而且，今个儿看来，大太太应该事先并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一副大事化小，明儿再说的姿态。如此看来，大太太对自己的手艺也不敢冒险，不然为了她的面子，绝对不会让四爷他们有机会出头，一定会推荐她这个西陵第一才女上台面儿的。
按照苏雯伊的理解，大太太此时保守，待会儿也一定会叫她去问话儿的。那五姑娘原是建议各自回去绣点东西，明儿拿出来见真功夫的，只是老太君刚才忽然说这段日子不必过来请安了，那五姑娘大约是急了，所以才重提这件事儿吧。
毕竟，老太君言明不管不问了，大权就落在了大太太手里。那么五姑娘等人想要出头，就比登天还难了
苏雯伊想明白后，抬眼又飞快地瞟了五姑娘等人一眼，不由心中一动。
要绣出一面华丽的绣屏不容易，但是花样儿也同样重要……想起二爷一手好画儿，苏雯伊嘴角微微上翘。心道：不管你们为什么要拉我下水，我是不会轻易自曝拙处的。现在的形势容不得我拒绝，但我有权选择分工。
于是，苏雯伊沉吟了下，上前一步，道：“三爷所言极是，时间不等人，要不咱们分工协作看看，也好早日完成绣屏……”
大太太眼睛一亮：“你倒是说说看？”她也是被逼的骑虎难下了，维护二也算维护了二爷的脸面。
大太太开了口，五姑娘一伙自然不敢再吱声，齐刷刷地看向二，不明白怎么个分工法？
苏雯伊见状，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故意沉吟了半晌，低声道：“媳妇想着，若是早起晚睡，画出个新意的花样儿出来，五妹妹六妹妹是邱家的女儿，由你们亲自动手自然是最显诚意的做法了，趁着这个空档口先选针，分线、做做准备，四和那顾大姑娘熟悉些，应该了解些顾家的喜好和忌讳吧，那么就麻烦你去寻找合适的绣屏木材，布料……如此一来，总能快一点。”
“画花样儿……”大太太不是很有把握地看了苏雯伊一眼，苏雯伊也算玲珑的了，忙接话儿道：“因着要新添换季的衣裳等东西，媳妇和二爷最近也画了些。”说着，故装娇羞地低下头。
老太君见了，便以为二是不好意思，见她脸颊娇羞地微红了，忙笑了起来：“伊儿的分工倒是明确，如此一来，大伙儿都有事可干了。”
似乎是赞同了
大太太思考了半天，也略微满意地点点头。就算信不过这个媳妇，但恒儿的画功她是毫不怀疑的。不由又多看了苏雯伊一眼，这个媳妇的脑子倒是转的快
眼见找着了一个突破口，大太太也就底气足了些，开口道：“五莲六莲是邱家的血脉，原本这个重任交给你们再合适不过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有几成把握？千万不可托大了，知道吗？”
那质疑的语气，那不屑的眼神，五姑娘六姑娘就算有心推托谦虚一番，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假假地笑了下，道：“若是二***花样儿能早些出来，女儿们自然能赶得出来。”
苏雯伊道：“我也知时间紧迫，最迟两日。”本来是想说一日的，但是不确定那个二爷究竟几斤几两，所以才多说了一日。
大太太满意地笑了，也不等五姑娘再开口说什么，直接下了结论：“如此最好了，这段时**们也不用上我那儿请安了，就安心做自个儿的事吧。”
几个晚辈齐齐应了声“是”，随后鱼贯而出。
大老爷看着二***背影，不会怎地，忽然想起了三爷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身为一个管理者，不但要会做账，还要会看帐，不仅要会看帐，还要看得懂帐……大老爷不自觉地往下接着：一个管理者，还须一份当机立断的魄力，清醒的头脑，还有……决策力
这些东西莫名其妙地就和这个儿媳妇渐渐融合了……
出了永福堂，紫衣扶着苏雯伊走在前面，和四爷四告了别，正准备上轿回悦心阁，三爷随后跟了上来，“二嫂请留步。”
苏雯伊一愣，回头见是三爷，笑道：“三爷还有何事？”
三爷看了一眼紫衣，挠挠头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说说，明儿会去悦心阁看望二哥。”说完，唤来仆从小厮，上了自己的轿子。
紫衣眨了眨眼，有些听不明白，苏雯伊耸耸肩，担心紫衣会起疑心，眸光一转，道：“紫衣，记得让糕点师傅明儿做一盘甩饼”心里却叹息着：这个三爷就不能安生一些吗？
紫衣恍悟一般，点了点头，笑道：“原来三爷是要来蹭饼吃啊”苏雯伊但笑不语，三爷渐渐接触到了邱家的核心生意，那么以后的责任会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大的，照着这样下去，三爷还不得天天跑到悦心阁来蹭饼子吃了？如此下去，哪有不被发现的？
又自我反思着：自己这样子暗中帮衬他，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轿子渐渐没入夕阳最后的一点光亮之中，缓缓朝悦心阁而去。
不远处，尚未走远的五姑娘，六姑娘却躲在绿从后面，互相看了一眼，原本想回朱兰轩的脚步，忽然就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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