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只是楚宁的错觉，之后的事情却非一个错觉能解释得清楚的。

    几次下来，楚宁便确定，那个白衣男子，确实在看着自己。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可不知为何，男人给他的感觉却莫名地有些熟悉。

    这种诡异的熟悉感一直伴随着楚宁，以至于，每当遇到那两个男人，他便总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朝白衣男人投去，一边偷偷注视着白衣男人，一边在脑子里将两世来的记忆都回忆了一遍，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见过这个人。

    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少，即便是很小的事情都能记得很清楚。然而那些纷乱的回忆里，却并没有那个白衣男人存在。

    可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却总是缠绕着楚宁，挥之不去。

    他这样几次三番地注视白衣男人，自然引来了一些人的不满。

    那黑衣男人的不满表现得十分干脆，森冷的目光直直地朝楚宁来，让他有种被冰冷的刀子凌迟的错觉。

    之后，便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然而下次遇见，楚宁却依然下意识地朝白衣男人看去。

    莫凡对此也是十分不满。在他眼里已经将楚宁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如今楚宁却几次三番地盯着别的男人看，让莫凡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当晚，进入房间，莫凡便迫不及待地打发了小丸子，让他回自己屋里睡觉，不用再伺候，接着关上房门，拉着眉头微皱面露不解之色的楚宁到桌边坐下。

    “阿宁，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白衣男人很熟悉？”莫凡开门见山地问出来，让楚宁很是吃了一惊，吃惊的同时，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虚。

    不过下一刻，楚宁便想明白了莫凡的意图，诧异地问道：“难道我见过他？”

    问这话时，楚宁脸上带着疑惑不解之色。旋即，他想到一个可能。

    江湖中广为流传的易容术……

    只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是关于白衣男人的。这才是楚宁觉得诡异的地方，那样一个男人，即便不看相貌，就气质而言，也会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可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一一个人的记忆。

    难道说，他的记忆还没恢复完全？

    楚宁不禁怀疑，他知道自己曾经遗失过一段记忆，是关于莫凡的。而这段遗失的记忆，还是当初莫凡临死前强行封印的，只是后来他亲自去找到老国师，听了老国师的话，被他一指点在眉心，那些封印的记忆便全都想了起来。

    可若是真有什么记忆还在封印中，他不记得也是应该。

    不过，真的有么？难道他的记忆真的没完全恢复？

    楚宁陷入沉思，再度将脑子里的记忆又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

    那些记忆，没有丝毫问题。记忆都是连串的，没有丝毫断层，也就是说，除非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那么，他的记忆应该是完整的。

    楚宁不认为篡改自己的记忆对老国师有任何好处，也就是说，他的记忆并没有问题？

    可若是如此，那莫凡的话又该作何解释？还是说，以前他确实见过那个白衣男子，只是当时那人易了容，他并没有看出来？

    脑子里再度回忆着那白衣男子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楚宁这样想着，脑子里白衣男子的影像忽地模糊，然后另外一个影像逐渐地清晰。

    只是，看着那个变得清晰无比的人影，楚宁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次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人，是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国师。

    楚宁摇了摇头，打算将脑子里的影像甩开，又喝了杯茶水压了压惊。然而，脑子里的影像依然清晰地在那里，不仅如此，前世与老国师仅有的几次见面，竟然也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回忆着老国师的一举一动，然后发现，那个老国师和白衣男人，身上的气质竟然出奇得相似，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如出一辙。

    只是，老国师满是皱纹的脸挂着那样意味深长的笑容，比起白衣男子来，便多了那么一丝猥琐在里面。

    楚辞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老国师和那白衣男子，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莫凡突然握住他的手，冷笑着说道：“阿宁，你的确见过那个白衣男人，因为他就是……住在圣元的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子！”

    ‘老头子’三个字被莫凡咬得极重，颇有些恨之入骨的味道。

    楚宁刚刚倒了一杯水，准备再压压惊，结果被莫凡这么一说，他握着茶杯的手便是突然一晃，满杯的水都泼了出来。

    莫凡正握着楚宁的手，于是，两个人的手，都被茶水沾湿了。

    好在，因为天热，茶壶里装的是清热解暑的凉茶，冰冰的，不仅不烫手，还颇为凉爽。

    “是他？莫凡，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楚宁瞪大了眼看着莫凡，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

    天，国师不是个老头子吗？怎么……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俊逸不凡的年轻帅哥了？

    难道那人真的是神仙？

    想到莫凡曾用禁术救过自己，楚宁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猜测。

    莫凡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边小心翼翼地擦着楚宁手上的茶水，一边冷笑着说道：“他可不是神仙，就是个老不死的妖怪而已。”

    “妖怪？”楚宁再度被震惊了，妖怪他知道，不过那不是话本小说里才有的么？难道这世上真有妖怪？

    楚宁看着莫凡，眼里写满了怀疑。

    莫凡被他怀疑的目光看着，心里很是不爽，就想大吼一声告诉楚宁，对，世上就是有妖怪，老子就是！不过想想楚宁会有的反应，话到嘴边，最后却变成：“是啊，其实，飞云就是一只妖马。”

    最后，未免楚宁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莫凡还是很不道义地出卖了可怜的飞云。

    “飞云？妖马？”楚宁觉得自己快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世界实在太诡异了，之前仿佛还一切正常，怎么现在，连妖怪都出来了？

    不过，既然有妖怪，不会还有鬼怪吧？

    这么一想，楚宁忽然觉得脊背发寒，目光下意识地将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对于那些影处更是多留意了些。

    结果是他什么也没看见。

    察觉到莫凡朝自己来的诡异视线，楚宁不太自在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实在可笑，竟然会认为世上是有鬼神的。

    只是，莫凡那句关于飞云的话他却不能不在意。

    飞云是妖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谈飞云的时候，还是先弄清那两个男人的身份是关键。

    楚宁虽不知道那二人的身份，然而那二人却总给他种高深莫测不能惹的感觉，尤其每次被二人盯着，都会让他心悸。

    他不怕有对手，可若是对手太过强大，那滋味就一点都不好受了。

    他能察觉到莫凡对二人的敌意，也能察觉到那黑衣人对莫凡的厌恶。只是这样的对手，显然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几次相遇，楚宁感受着莫凡对二人的敌意，总要忍不住担心莫凡会贸然出手，于是便会主动出手拉住他。

    此刻，楚宁也隐晦地提醒道：“莫凡，那二人，都很厉害吧？”

    其实到现在，楚宁也不大敢相信那个白衣人便是国师，不过不管那白衣人是不是国师，他和黑衣人给楚宁的感觉都十分危险。

    尤其是白衣人每每朝他来的诡异视线，总会让楚宁毛骨悚然。

    “哼，”莫凡冷哼一声，脸色也不是很好，“两个老怪物罢了，真是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还顶着张年轻的脸，自欺欺人。”

    楚宁滴汗，总觉得莫凡的态度很是别扭，有鄙夷，却也有妒忌的成分在里面。

    只是一大把年纪，到底是多大的年纪？

    楚宁忍不住看向莫凡，心中疑惑，他怎么会知道那二人一大把年纪？

    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国师的面孔来，白发苍苍，脸上布满皱纹，倒的确是已经很老了。

    只是，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易容术，能让一个老人变成面容俊美的青年么？

    莫凡心里对那二人很是不屑，再想到穿白衣服的那个还老是看自家楚宁，当然也引得楚宁老是看他，莫凡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那二人一大把年纪了，就该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偏偏还臭美得把自己搞成美青年，要么就是伪装成仙风道骨的姿态，到处骗人。

    真是不知羞耻！

    莫凡心中不屑地骂着，同时坚决不承认自己会这样想是因为嫉妒。

    楚宁这时候又开口了：“你说白衣服的是国师，那穿黑衣服的那个是谁？”

    “莫邪。”莫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显然对那人积怨极深。

    楚宁却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什么，此刻听见‘莫邪’二字，瞬间想到的竟是——

    和莫凡同姓？

    楚宁眯起眼睛看向莫凡，总觉得，三人似乎有着更深层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捶地!我果然是取名白痴，居然给黑衣人用了这么个名字，我哭!话说，通过这个名字，不知道有没有姑娘猜到啥……最后，昨天没更新，因为看了篇文，写的是关于写手的故事，感触良多，就一口气看完了，然后发现，已经深夜了，于是……关电脑睡觉去了，最近要翻译篇论文，外加去实验室再加参加招聘会有点忙，更新会努力保证日更，以后空了我再争取多更新点吧。要不是真的很忙，我今天肯定双更，补上昨天缺的，不过，真是对不住。最近还想开新文，都没时间的说。（最后这句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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