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往白铜山参加南海道屠龙大会的四艘铁甲战舰都是混合动力船，船下有螺旋桨，舰艏和舰尾各有三角帆，中间则是传统的横帆。出海时风向不正，横帆都降了下来，只张着三角帆。

    当负责驱船的修士将法力灌注到驱船法器之后，水下的螺旋桨就转动起来，仅仅几分钟，四艘战舰便破浪前行，速度飞快。

    “哥哥，这船好快啊！”芸娘靠在床边，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海风将她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她却玩得很开心。

    换算成陆地上的速度，这船现在的时速已经接近一百公里，当然快了。

    “姑姑有所不知，等到了深水区，四帆全张时，速度还能更快！”费双江凑过来卖弄道。

    “真的吗，哥哥？”芸娘望向林越，显得不太相信费双江。

    “是。”林越点头。

    芸娘从没见过大海，第一次出海，对海上的一切东西都觉得新奇。等船行到深水区，她看到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浮标，就问林越那是做什么的。

    林越解释道：“这是海疆界标，就相当于国与国之间的界碑一样。界标内的区域主权属于妖界，任何海妖不得在这边闹事，否则众妖国将会追究到底。”

    “那海疆之外呢？”

    “自然是海妖的地盘。”

    芸娘似懂非懂地点头：“哦，这样的啊——哥哥，海妖长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可怕？我听覃姐姐说，有的海妖会上岸来吃人，这是真的吗？”

    林越道：“海妖数量庞大，势力盘根错节，有些海妖连天地间有陆地都不知道，也有些海妖喜欢上岸劫掠。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这时费双江道：“师父说的没错，这次南海道屠龙大会就是去杀杀深海中的那些海妖，让它们长点记性。震慑一番，它们自然就不敢上岸吃人了。”

    芸娘疑惑地问道：“那被杀的海妖都是坏的吗？”

    “呃……”费双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山海界讲的是弱肉强食，哪分什么好坏？

    修士强大，就去猎杀海妖；海妖强大，自然就上岸杀人。拳头大就是道理，谁管谁对谁错。

    船队在海上行走了六天，早已离开了铁箕国的海域，芸娘看多了水天一色的海面，也觉得乏味了。这会儿她正倚着窗户发呆，突然看到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泛光的黑色小岛。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但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那座岛好像位置没变？

    船在全速前进，这岛屿不是应该很快就被甩在身后才对吗！

    “呀，覃姐姐你快看，那座小岛好像会动！好奇怪啊！”

    覃凤英虽然也是第一次到远海，但见识怎么也比芸娘这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要多，当即笑道：“芸娘，那不是岛，应该是鲸鱼。”

    “那是鱼？”芸娘眨着大眼睛，满脸不相信。

    就在这时候，那座泛光的“岛”翻了个身，芸娘看到这头巨鲸浅白色的肚皮，终于相信这真是鱼，而不是岛。

    只不过这头鱼大得惊人，翻身之时一窥全貌，体长一百多米，竟不比出云号小多少！

    “它在跟船赛跑吗？”芸娘顿时来了兴致。

    那头巨鲸在浮标线外游着，突然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磅礴的水雾弥漫开来，不少水珠都溅到了出云号船身上。芸娘一时不妨，身上也溅到了几滴水珠。

    “哇，这鲸鱼还会喷水！好有趣！”她没有受惊，反而兴奋地拍着手掌。

    而那巨鲸喷过水后，尾巴一甩，搅动海水，形成一股怒涛向四周蔓延，突如其来的波浪令船身晃荡了几下。

    船上顿时骂声四起，靠巨鲸这边的有人刚被喷了一身水，又差点被晃倒在地，一个个怒火冲天，恨不得把那巨鲸大卸八块。

    这时林越突然快步过来，把芸娘从窗户边拉开：“别靠近窗户！”

    芸娘见他一脸严肃，赶忙小心问道：“怎么啦，哥哥，那头鲸挺好玩的吖！”

    “它在挑衅我们，小心一些。”林越摇头说道。

    刚刚费双江本来在喝茶，船身突然晃荡令他呛了口水，正气急败坏大骂：“好贼鲸！有胆钻过来，看费爷我不把你剥皮去骨、炖了喝汤！”

    那鲸把头浮出水面，发出一声沉闷无比的吼叫，令人听了就心烦气乱，难受无比。

    这就是它对众修士唾骂的回应。

    费双江是个顺毛驴性子，哪受得起挑衅，当下大怒道：“大壮，给我把赵统领叫过来，老子不打这畜生几炮，丫岂不上了天！”

    赵统领是出云号船长，名叫赵长庚，是前来参加屠龙会的四位水军大统领之一，也住在顶层。

    得闻世子传唤，他赶忙过来，正撞见费双江大发脾气。

    “赵统领，你来的正好！外面那头畜生太过可恶，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出云号上面不是有龙门炮么？给这畜生来两炮，看它还敢不敢嚣张！”

    赵长庚急忙道：“世子息怒！这头巨鲸在海疆线外，按照规矩，咱们是不能开炮的。”

    “规矩？去他妈的规矩！难道准它干坏事儿，就不准咱反击？”费双江破口大骂，他好歹也在天庭混过，何时受过海中畜生的气！

    赵长庚抹了把汗，答道：“世子有所不知，卑职常在海上行走，深知这些海妖德性。这头巨鲸定然不是单独来的，后面肯定有埋伏。它就等着惹怒我们，好让咱们追出海疆，那时候咱们上了当，可就真麻烦了。”

    在海疆内是主场作战，赵长庚自是不怕的。但海疆外一切都是未知，真一头闯进去，若中了对方的埋伏，他们这四艘船很难全身而退。到时候吃挂落的还不是他们几位水军大统领？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世子任性胡来！

    这时林越道：“赵统领说的没错，这头巨鲸就是来挑衅，引我们出去的。”

    费双江可不敢对林越发脾气，顿时苦着脸道：“那咱们就真看着它隔着界标耀武扬威？”

    “那也不一定。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将那巨鲸引到咱们这边来，不知道这样的话，赵统领可敢战之？”林越看向赵长庚。

    赵长庚见林越一句话就让费双江没脾气，对他那是无比服气，听他问话，赶忙拍胸脯道：“这畜生只要敢进来，卑职定叫它有来无回！”

    费双江精神大振，立刻道：“师父您就下命令吧，敢有不听令的，老子立刻把他丢下海去喂鲸鱼！”

    林越道：“方法很简单，先去请登云号的孙大统领过来，办法还应在他身上。”

    “老王，叫孙统领过来！”费双江马上吩咐下去。

    林越想办法对付那巨鲸倒不是因为它挑衅，而是为了自己——他的《鲲鹏变》所缺的“鲲魂”，说不定就应在这头巨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