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节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不论是那一边的情况,现在的韩玄天都已经是明显的顺风顺水了,可是韩玄时这边可就是寝食难安了。
当夜回到了皇宫,韩玄时都没有包扎自己的伤口,直接就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素衣的小院。
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素雅,伴随着夜半时分的微风,韩玄时居然就站在当院迈不开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闯进去该做些什么才是!
明明已经知道这个女人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了质问的勇气的人会使自己呢?韩玄时久久伫立在素衣的门前,月色清冷的洒在他的身上,这一刻的他居然也如同筱筱初见的韩玄天那般,好似一座孤冷的雕像。
“吱呀!~”
就在韩玄时对着素衣的房门久久不能前进的时候,那扇紧闭的门扉自己从里面被人推开来,那个恬淡的女子就这么皱着柳眉伫立在那里,双手还维持着推门而出的样子。
素衣知道今夜是筱筱离开的时候,也清楚韩玄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但是当初她们在一起商讨的时候也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记得当时的筱筱十分担忧,她提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性的时候,完全是一脸的怕素衣反悔的样子。
‘你不要担心,我清楚这样做的风险,如果连这样的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同你来商量这件事情了。’
当日的素衣是一抹清雅的水蓝色衣裙,虽然是一张同筱筱乍一看上去好似胞妹一般的面庞,但是当这两个女子就这么直白的对坐的时候,却让人不会有丝毫的难以区分。
一个过于淡雅哀切,另一个坚定热烈。
“如果我的离开真的被韩玄时发现了什么马脚,我到时候不管是离开与否他对你都会是猜忌甚至是记恨的,你想好了真的要帮我了么?”
筱筱的心里自从住进了一个遥遥相望的韩玄天,每日里的滋味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已经是两情相悦了,但是筱筱不会忘记那种心里没着没落的日子。
而韩玄时与素衣之间。虽然筱筱对于现在韩玄时真的是没有办法提起一丝一毫的好感,但是面对这个干净纯粹的女子,她倒是真得往他们两个可以相守在一起。
虽然现在的韩玄时似乎还不是很情愿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是多少比起自己刚刚被劫持而来的时候有了起色。在这样的关头,如果素衣就这么因为自己被背上了黑锅,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就要急转直下,甚至有可能再也不能重拾旧好了。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原本没有他我可能现在或是沦落风尘。或是已经自裁,这个世上怕是早已没有了素衣的存在,现在能为他做些什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奢求这一生还能拥有他的垂青,筱筱姑娘,你只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就好,真的有了那一日,不论素衣是否还能见到你,都希望你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够活着!’
素衣是微笑着写下了这样的一席话的。透过那娟秀的字体,筱筱感受到的是这个柔弱的女子最强大的情感,她爱着韩玄时,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筱筱默默的点头,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她会做到的,哪怕她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韩玄时看着表情坦然的素衣,看着她毫不意外自己到来的样子,心里突然猛地缩紧,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她的脸上会是这样的表情,他多希望她是迷茫的,是不解的,她为什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淡然。如果她肯在此刻问自己一两句问话,他是不是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继续欺骗自己的理由?
她现在是想怎样?是觉得不想隐瞒了么?还是觉得跟自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你不想对朕解释些什么事情么?”
韩玄时觉得自己在衣袖中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那受伤的伤口此刻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因为他的突然攥紧拳头,刚刚凝固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间。夹杂着血液滴落地面的声响。
‘滴答,滴答!’,好似在计数着他们之间的改变。
素衣那一夜终究只不过是静静的站那里同韩玄时对视了良久,不知为何最后打破了僵局的是她的一抹笑容,美丽而又决绝。
韩玄时看着被静静的关好的房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人拿走了。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呢?我第一次好想知道!”
在这个有些清冷的夜里,这个习惯了用标准笑容伪装自己的男子,站在月色中毫无预兆的落了泪,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真的是苦的,一直苦到心里。
自那日之后,韩玄时再也没有去过素衣的院落,但是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处置,就好像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素衣这样的一个人一般,他每日被各种坏消息包围着,他拼命地忙碌着,却笑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玖是整个皇城之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看着那个安静的女子越发的淡漠,看着韩玄时越发的一丝不苟,第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仇恨似乎已经开始得到了解脱,这样的相见无言,这样的折磨,似乎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吧。
玖握着手中的药瓶,看着眼前的药壶,韩玄时的身体其实已经开始扛不住了,内心的压抑得不到丝毫的排解,最近前线各种不利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饶是他善于心计,在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之时,韩玄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
说不定用不到大军攻破都城的那一日,韩玄时可能就已经倒下了,不过这不代表玖就会手下留情,随着细碎晶莹的药粉混进烧得滚开的汤药之中,玖似乎看见了自己那些惨死的亲人。
这个今时今日备受折磨的男人,永远不值得自己的同情怜惜!他的手上沾满了自己一家老小百余口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