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四章 满脸霜雪人易老
林梅听完刘雨霏说的话之后,也是满心郁闷,反正萧子桓那边她是绝对不会让刘雨霏去的,既然萧子桓记着的是小时候救他的那个姑娘,那要是以后萧子桓娶了雨霏之后发现他当年的救命恩人是雨霏的表妹的话……
啧啧,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让萧子桓胡来的!所以……怎么可能还让刘雨霏去见他?!
刘雨霏哪知林梅的心思,只是奇怪她为何会提起这事,现在见她换了话题,便也顺口应道,“府里每日准时正午时分给各院送来午膳,现在离正午还有半个时辰,林梅,你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林梅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瞥了刘雨霏放在一旁的嫁衣一眼,暗暗咽了口口水。
“雨霏……我,我是不是也该绣嫁衣了?”
刘雨霏正和林梅出了门,见她有此一问,本来还觉得有些惊讶,后来见到了候在院子里的舒望瑾时才反应过来林梅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抿着嘴角轻轻一笑,在林梅耳边小声调笑道,“原来是这尊大佛在啊……难怪得向来不善女工的你竟然问起了我绣技……”
林梅老脸难得一红,干咳了几声用袖子掩着嘴小声道,“不是这个事啦……只是,你知道的,我绣工不精,到时候做出来的嫁衣根本就不能见人……我,我才不在乎舒望瑾丢不丢人呢!我只是……只是怕我自己丢人而已!”
刘雨霏本来心情还很抑郁,但是现在看到林梅这么的样子确实怎么也伤心不起来,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至少自己身边的朋友还是有一位幸福的……
“到时候我教你吧……更何况,舒府财大势大,你若是不愿绣,想来舒公子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刘雨霏这句话倒是没说假,那些权贵人家,就算有些姑娘真的不会绣花又怎么样?容貌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有的是挤破了头也想要迎娶回家。可那些姑娘不也是不会绣花的么?还不是去请江南杭州的那些绣娘帮忙绣嫁衣?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呀,还不是因为那些姑娘背后的娘家实力强大……
林梅听了刘雨霏的话,又望了站在不远处等候的舒望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舒公子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刘雨霏说着便要松开林梅的手,却见林梅一把拉住自己,皱紧了眉满面忧愁的道,“别……雨霏,你陪我去走走散散心好吧?我……我有事和你说。”
刘雨霏本来还以为林梅是害羞了。可是看了她许久也不像是假态,便知道林梅这次应该是真的有事和自己说,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先去和舒公子说一下吧,我在后花园里等你。”
林梅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舒望瑾的身影,满脸的困惑。
刘雨霏一个人先进了后花园,县令府本来就资金吃紧,若不是刘雨霏将自己的嫁妆也给拿了出来。只怕现在的县令府就得到处当东西来补贴家用了。
刘县令只是一介七品小县令,每月的月俸只不过是五两银子而已,再加上他不善于经营,张氏当年嫁进来带的好些店铺都倒闭了,因此这些年县令府一直是入不敷出,所以才有了当年刘县令贪赃一事,这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刘县令直接就贬到了临山县这样的小地方做县令,而且一当就是整整十五年。
后来刘雨霏好不容易长大了,张氏却去了。那个时候起刘雨霏便当起了县令府的家,事无巨细,都要经过她手,这才勉强让县令府的人温饱了起来。
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刘县令每个月的月俸都要交到刘雨霏的手里,再由刘雨霏分发下去,因为家里简朴,到最后刘雨霏将那些平日里不做事或者无事可做的闲散下人也给辞退了,因此现在整个县令府的下人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分管各类杂物。尤其是这大白天的后花园,更是空无一人。
刘雨霏在后花园没坐多久,林梅便赶过来了,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和先前的那副要死了爹娘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林梅……舒公子和你说了什么?”刘雨霏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应该是舒望瑾和她说了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的羞涩。
听了刘雨霏的话,林梅的脸更红了,但是她向来脸皮厚,便顶着一张大红脸拉着刘雨霏往后花园的最里面去,吞吞吐吐吐的道,“雨霏,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便是……我爹来找我和我娘了……”
刘雨霏的身子一顿,脸上的疑惑也慢慢转变成了惊喜,高兴的说道,“真的吗?伯父他……果真还在世?”
林梅早就和刘雨霏说过自己的猜测,还说自己的爹十有八·九应该还在这个世上,而所谓的上山砍柴被野兽偷袭而亡根本就是林媒婆用来片林梅的谎言罢了,而且刘雨霏每次瞧着林媒婆的那副姿态,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夫能教出来的女儿!那么良好的教养,说话斯文有礼,又写得一手好字,笑起来更是别有韵味,也不怪乎能在林山县成为最有名的媒婆了!
林梅一说到这件事却是不开心了,脸上微微的红晕也退了下去,她叹了一口气道,“雨霏……你知道京城的那家安远侯府么?就是长门街侯府第一号的那个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这个我倒是有些耳闻,听说四大国公府五大侯府,而安远侯府,更是深得陛下宠眷,权利渐渐有越过宁国公府的势头,但是安远侯爷却是当年的状元,文才武略,没有他不懂的,因此也被陛下称为‘文曲武曲双下凡’,暗指安远侯爷文武双全呢!”
刘雨霏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而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最喜欢带她出去见客了,因此小时候也和安远侯爷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有些中年发福的姿态,但是那气势却还能依稀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俊朗惹人爱慕呢……
“我少时也曾见过安远侯爷一面,只听说很早以前他的妻子就去世了,而且还有他唯一的嫡女,也随着候夫人一起病逝了。后来……十多年了,安远侯爷也没有再去娶过正室。侯府里虽然有很多位公子,但是都是妾室所出,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而且侯府里的老夫人和老太爷本来是有些重男轻轻女的。只是后来见侯府里的子嗣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女娃,更没有嫡出的子嗣,”
刘雨霏蹙着眉道,似乎是有些不解林梅为何突然提到了安远侯爷。
林梅听刘雨霏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的忧虑也越来越大,平凡的过了十几年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她那便宜老爹来找她了,还说她是侯府堂堂的嫡出大小姐,这实在是让她受惊不小……
“雨霏,如果我说……我是安远侯爷遗失十几年的女儿呢?”
林梅咽了咽口水,一瞬不瞬的盯着刘雨霏看,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是这件事放在心里她也不知道该和谁去说,上次舒望瑾的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虽然会带她去洛城散心,但是到时候回来了还是会让她回安远侯府的,所以,她也不能和舒望瑾说,但是……和刘雨霏说好像也不是很理智……
哎呀,这件事真是让她快烦死了……
刘雨霏愣了愣,先前还没明白林梅说的话的意思,后来才恍然大悟,惊讶的张大了嘴吧,根本就没有平常一半的温柔贤淑。指着林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雨霏……你,你想说什么?”林梅见刘雨霏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惊慌。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刘雨霏见林梅这样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捂着自己嘴巴笑个不停,“林梅……你莫不是在唬我的?”
“……”
林梅本以为刘雨霏的神情会有点奇怪,但是却不料她竟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嘴角默默地抽搐了一下。瘪着嘴道,“我才没有在骗你呢……她们说,我娘是赵家的大小姐赵婉容,十几年前嫁给了安远侯爷,后来带着我远走他乡,安远侯爷找了我们娘俩十几年,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刘雨霏本以为林梅实在编谎话逗她开心,可是现在见林梅这样一幅纠结的脸色,也微微蹙起了眉。
“林梅,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还巴不得是假的呢!我是想找到我爹,但是……安远侯这么大的官职,我实在是高攀不起,再说了,侯府里的规矩肯定比你们家还多,到那时我还不得被整死啊?还有……现在想想,在舒府的那段日子,舒夫人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林梅瘪着嘴,望着刘雨霏的眼里满是伤感和愁闷,她才不想和那些当官的扯上关系呢……
“这么说来……伯母竟然是京城赵家的姑娘……难怪会有那般的气度。”刘雨霏说这还不忘点点头,深有感受的自言自语道,“难怪的我就说……怎么赵公子和她长得竟然有一丝俏似。”
“赵公子?哪个赵公子?和我娘像?”林梅皱着眉头问道,根本就不知道刘雨霏在说什么。
刘雨霏点了点头,抿着嘴道,“就是……赵韬赵公子呀,赵家枝大叶大,在京城那里独霸一方,而赵公子彝族,便是京城那个赵家的分支。”
“你……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我……没骂他就算好的了!你竟然还喊他赵公子!天啦……雨霏,难怪那句话说,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典型的例子!人家不娶你了,让你丢尽了脸,你竟然还喊他公子?!”林梅被刘雨霏的这席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晕过去。
刘雨霏倒是不怎么理解林梅为何会如此生气,便蹙着眉萧笙安慰道,“林梅,你找我来,不是要说安远侯爷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林梅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忙熄了火气,强压着怒气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赵韬一马,但是。若他自己不识相来找你的话……不对,明明是说我的事情,怎么又声讨起了赵韬?真是的……”
刘雨霏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继续说我的事情……唔。就是先前告诉你的那样,安远侯爷找到了我娘,还有我……说,我是他女儿,要我跟他回京城。可是……”林梅说到这里不由瘪起了嘴巴,委屈的说道,“我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雨霏,我好怕……”
刘雨霏心里一软,牵起了林梅的手,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俩的结果如何,但是,我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还是好怕……”林梅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莫名的想要逃避安远侯府这几个字,语气也哽咽了起来,“雨霏,他们都变得好陌生……我娘,还有舒望瑾,他们现在都变得好陌生……他们都希望我回去安远侯府。可是,我回不回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我回去了,我娘便能重新成为安远侯府的正夫人。舒望瑾娶得便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了?”
刘雨霏一顿,本来她还以为林梅慌得是自己突然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成为了安远侯府的嫡出小姐,所以才心里慌得紧。哪想林梅却是想的更多……
“我只是林梅,不是周家的大小姐周鄢琬……”林梅的脸上满是眼泪,望着刘雨霏哭着说道,“雨霏……我不想回安远侯府。一旦去了那里,我就再也不是林梅了,有的,只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周鄢琬……”
刘雨霏的心里也很不好过,自七夕之后,身边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很如意的,难道真的是今年风水不好流年不利?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而已,再说了,我又不会掉下去……你怕什么……”林梅撅着嘴微微嗔道,望着舒望瑾的目光里满是羞涩。
村里那么多的人都说她不害臊,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去公然相亲,而且次数都有三四十次了,这得要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行呐!而且林梅长得还算美艳,这就是更成了村里人的众矢之的,再加上林媒婆十多年前来林山县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身边只带着林梅,这就更是让村里的人嚼尽了舌根。
而且,林梅在村里向来大大咧咧,若不是长得美貌了点,只怕和那些上山爬树下水的男娃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因此,的确是难得像现在这样害羞一次。
舒望瑾见林梅素来肆无忌惮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心里也是一软,当时与林梅初遇的时候她一身的嚣张气焰,根本就不似一个女子,可是现在却有了这副小女儿娇羞的做派,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林姑娘,下次若要再坐到车前的话,还是先和在下说一声罢,免得到时候你出了意外……”舒望瑾望着林梅的眼眸里满是暖意,根本就没有什么责备。
林梅眯着眼对舒望瑾灿烂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捂着嘴巴望着舒望瑾笑个不停。
没过多久,吴老与舒望瑾、林梅三人便到了县令府,刘县令本来是在外迎接吴老的,可是却见舒望瑾和林梅两个驾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从吴老的后面冒了出来,着实是惊得不轻。
“林梅……你……”刘县令皱巴着一张老脸,显然是对林梅和舒望瑾二人的到来满是郁闷。
林梅倒是不在乎刘县令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就蹦下马车,三步做两步的疾奔到刘县令的面前,着急的问道,“刘大人,不知雨霏回来了没?还有……萧子桓那个混……萧子桓是不是也在?”
按理说,以林梅和刘雨霏的关系,林梅本该叫刘县令为伯父的,可是林梅这厮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和林诗配在一起简直是绝了,小时候更是差点将县令府也给烧了,因此刘县令现在每次见到林梅和林诗便是铁青着一张脸,没将她俩给轰出去就算是恩赐了!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话,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更是拉得比驴还长,狠狠地哼了几声,望着林梅的眼神里满是不善,“托林姑娘的福!我家雨霏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林梅道萧家别院去看过,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一场血战,闻言便急红了眼眶,颤着声音问道。“刘大人,可是雨霏出了什么事?”
刘县令本来看林梅不顺眼,现在见她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明显也是真心为自家女儿担忧。再加上和林媒婆这么多年的情分,便稍稍缓了脸色,沉声道,“我家雨霏倒是没事,只是萧公子为了保护雨霏受了重伤。半年都好不了,只怕明年的笔试……”
一听到刘雨霏没事,林梅才舒了口气,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红润,撇着嘴道,“这完全是萧子桓自作自受!要是他还让雨霏受伤了的话,那我就一定会要他好看!”
说到这,林梅才注意刘县令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林梅不由得瞠目结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笔试啊?”
舒望瑾微微蹙了蹙眉,沉声解释道,“萧公子是朝廷里公选出来的贡士,明年便要参与会试和殿试,若是得陛下垂青,便会成为新科状元。而所谓贡士,一种是参与朝廷的笔试,由秀才、举人慢慢往上晋升,进京赶考后由京城的官员审考。中了之后便是贡士,而若要成为进士,那便是由皇上亲自出面考试,而进士的第一名便是状元了……只是。萧公子这贡士的身份,却是皇帝陛下亲自赞赏过的,特许他明年直接参与殿试,因此,也极有可能成为明年殿试的状元。”
听舒望瑾这么一说,林梅才知道萧子桓有多么厉害。只是他现在手受伤了,那明年若要使会试的话,只怕有些艰难……
刘县令现在也很是纠结,好不容易自己女儿有了门好婚约,他的女婿也极有可能就是明年的新科状元,但是,这真是流年不利!自刘雨霏第一门婚事被退之后,第二门婚事也是莫名其妙的就黄了,现在好不容易自家女儿有了绝佳的好归宿,但是这未来女婿却是一副短命的相,让他如何不忧心?!
若是刘县令知道他女儿刘雨霏的前两门婚事都是萧子桓搅黄的忙,真不知他会做如何感想……
就在他们几人寒暄之时,吴老已经率先一个人进了县令府,他来此处的职责本就是为了救治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因此更没有闲心听林梅他们唠嗑。
吴老进去没多久,舒舟就跑了出来,见着了安然无恙的舒望瑾和林梅之后却是立马就哭了出来,半跪在舒望瑾的面前哽咽着道,“少爷……还好您回来了,不然叫我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呐!”
林梅的嘴角一抽,踢了踢舒舟,无奈的道,“就你这语气,别人还以为舒望瑾怎么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从舒舟的袖子里奔出来一个毛绒绒的雪白小球,顺着林梅的裙子就往上爬,最后停在了林梅的肩上,身体拱了拱就趴了下来。
林梅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后来一见这小东西一声不响的就要往自己身上爬差点没吓得惊叫出来,却见舒舟轻吁了一口气,安慰她道,“林姑娘,你不用怕,那是……豫公子母亲养的小雪狸,豫公子豫夫人没时间照料它,便将它扔给了我,这几日黏我黏的紧,但是不伤人的……”
舒望瑾一听到了“豫公子”这三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梅根本就没注意舒舟说的什么“豫公子豫夫人”的,只是觉得趴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柯哀得紧,不过除此之外也觉得自己肩膀酸痛得紧,便伸手将肩上的那只小雪狸捧了下来,这一瞧却是更不得了了,原来这只小雪狸就是那****在自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身上趴的那只……
“苏州,你说这是豫公子养的?”林梅蹙着眉问道,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世间的是为何总是如此的巧……
“没错,这只雪狸是豫公子的母亲养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在林山县这里受了伤,那个时候豫公子的兄长在林山县见到了,便将这只雪狸一起带到了县令府来……”说着,舒舟就偷偷觑了舒望瑾一眼,这些简单的言语之中,完全就告诉了舒望瑾现在县令府里有些什么人。
林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喃喃道,“豫公子的兄长……”说着。她就直接将手里捧着的那只小雪狸轻轻拨弄了一下,果然见到了右腿上的那一道伤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而且就是她前几天见到的那只!
舒望瑾望了林梅一眼。听她这个意思,果然是见过太子和豫王的,还有先前遇到的七皇子隋王……这京城里的风云,怎么会这么快就殃及到了林山县?
还是,林山县本就有什么让他们都关注的。否则,怎么会三王同聚这里呢……
“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嫌丢人么?”舒望瑾见舒舟还跪在地上,轻轻皱了皱眉,将目光移到了别处,这一转头便见到了正含笑望着他慢慢走出县令府门的隋王……
舒舟见到了隋王,也是一惊,忙屈下了刚站直的膝盖,恭恭敬敬的道,“隋公子……”
林梅也瞧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看过去就令她恨不得自剜双目,那个男子不就是她先前惹过的,又在萧家别院偶遇过的隋公子吗?!最近这是怎么了……
隋王一眼就看到了舒望瑾,对他舒展了一个苍白的笑之后便转头看向了林梅,双眸里满是恶意。
“舒当家,不向我介绍介绍这位姑娘么?”
舒望瑾心弦一紧,被隋王看上的人就没有过好下场,跟何况,就算豫王真的看上了林梅,那他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隋公子。不知婺公子与豫公子可在?在下千里迢迢从洛城又赶了回来,正是有要事与二位公子相商,不知可否麻烦隋公子通报一声?”舒望瑾拱手微微致意,一番话倒是说的恭敬。让人找不出一丝差错。
隋王一听到戚修婺和戚修朝两人的名号就心里烦闷,哪还管得了林梅的事情,闻言便瞪了舒望瑾一眼,领着随身的侍女出县令府去了。
林梅这才舒了一口气,拉着舒望瑾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见隋王远去,林梅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问刘县令,“刘大人,上次我在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唐远志,那时我身上还有一点剩余的治疗疟疾的药,不知怎么样了?”
“药物?我并没有看到唐公子……”刘县令也皱起了眉,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没有见到过唐远志,本还以为他出城去了。
林梅听了这话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脸上的惊讶也慢慢转成了愤怒,咬牙道,“唐远志这个衣冠禽兽!竟然阳奉阴违!不行……等会儿见到雨霏平安了之后,我非得告诉雨霏他的真面目不可!然后再让林诗与他和离!”
刘县令听了林梅的这席话却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何意,正欲要问话的时候,却见林梅拖着舒望瑾气势汹汹的就往县令府里而去。
林梅拖着舒望瑾快走进刘雨霏院子的时候,恰巧碰上刚从刘雨霏院子离开的萧子衿,三人相遇,还是舒望瑾最先反应过来,若是照舒舟那番话算下去的话,萧子衿应该就是所谓的“豫夫人”豫王妃了……
“豫夫人……”舒望瑾微微点头示意,脸上带着一副得体的笑,看得人赏心悦目心里舒畅的很。
萧子衿也点了点头,接着便转头看向了林梅,也知她在担心什么,轻声道,“刘小姐无恙……只是,我堂兄刚刚醒来,想要见刘小姐一面,刘小姐避而不见,所以,还请林小姐在刘小姐面前多多说情了……”
她倒是聪慧,根本没问舒望瑾怎么会和林梅同行,说出的话也让人找不出任何差错来,林梅更是找不出理由拒绝,毕竟萧子桓此番受伤也是保护刘雨霏。
“我……尽力吧。”林梅瘪着嘴满是不情愿,对于萧子桓她本来就是满腹的埋怨,要不是他救了刘雨霏,谁会管他?
萧子衿也知林梅对萧子桓很是不喜,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听得林梅在自己身后唤住自己,扬声道,“萧小姐,你去见令兄的时候,麻烦告知他一声,王家小姐被歹人劫持,而王家也早已搬家,她现在无处可去,既然是你家堂兄种下的孽果,那就让你家堂兄好好负责人家下半生!”
一说到这个林梅就来气,本来还对萧子桓有些心软,现在怎么都不想去帮他在刘雨霏面前说好话了!
萧子衿的身影一顿,这才想起还有王惠鸳那档子事!自己这个堂兄真的是……处处让他收拾烂摊子!看她不将他塞给刘雨霏,以后的烂摊子就全交给刘雨霏了,她也乐得轻松!她家堂兄也成功抱得美人归,两相其美,岂不快忽?
因此,鉴于各种考虑,萧子衿还是回过了身,用自己那一派清淡满是虔诚的眼神看着林梅,淡淡的问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为何要与刘小姐订婚?”
“这个……唔,还不是因为看在雨霏好欺负,雨霏她爹又贪慕虚荣……”林梅瘪着嘴,小眼神里满是嫌弃。
萧子衿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伤害,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林姑娘,你可知,家兄十年前曾去过京城一次,那个时候的萧子桓只不过是萧家的庶子,根本没人在乎……”